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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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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班。吴雨僧先生说学校当有变通办法,但不知何所指?不胜焦急。
  三十日
  一早起来同四印弟去替叔父买走的东西,到三合糁馆吃了点糁,颇不坏。
  饭后,遇牧来,打牌消遣。顷刻志鸿希元来,牌毕乃同游千佛山,乘自行车。与志鸿四印在庙中折而上山顶。顶上凉风颇急,唯苦无树荫。趺坐石上,股下石蒸热甚。
  曩者每游辄见“第一弭化”四大字,悬山腰上。欲登者屡,而苦不能寻径。今次登山顶,乃与志鸿四印约,披荆斩棘,顺其疑似方向而去。道陡而棘多,动辄刺人手。止而绕进者数,乃得达。哥伦布发现美洲,其乐不是过也。字极大,刻镂极深,下列众僧名。北望黄河,水光帆影,漾荡浮游。

六月(7)
五时下山。
  晚饭后,又同遇牧、希元、志鸿乘自行车游运动场。自运动场顺圩墙抵安徽义地。至进德会,偕志鸿入,游人甚多,修治极佳,大不似以前之游艺园。观猛虎,押铁槛中,而声威犹迫人,信为百兽之王。
  出,同赴公园,游人众多。出公园,又赴大观园,颇现冷落,游人寥寥。电灯无光,唯缺月挂空,与数点疏星,抖擞寒风中。
  归,又打牌,直至两点。
  三十一日
  昨晚睡觉不足,早晨仍昏然睡。起后精神不佳,饭后仍大睡不止。倘若可能的话,我最近就回到北平去,不然照这样下去,还得了吗?
  晚上又打牌。
  八月一日
  半夜里听得外面窸窣的直响,是下雨。早起仍在淋淋地下着。
  饭后,打牌。
  晚饭后访遇牧,谈了半天,吃了一大块青州府甜瓜。回来时候已经十点了。
  最近老想到回北平。因为叔父的关系,我总不好走。但是倘若太晚了,我只好自己先走了。
  二日
  最近想到恐怕不能很早回北平,不在家里念点书不行了。今天开始,硬着头读Shakespeare的First Part of King Henry ⅣFirst Part of King Henry Ⅳ《亨利四世》上篇。,读完了。
  晚饭后,同胡二太太打牌,一直到十一点。
  又想到职业问题,实在有点讨厌。家里所要求的和自己所期望总弄不到一块,这也是矛盾吗?但却不能谐和。
  三日
  早晨随便看了点书。
  早饭后亦然。
  晚上去推头,热了一身汗。回来,孙二姐来,打牌,大负。不但不能和,连听和都不听,只看着别人和,仿佛跑万米跟不上别人,只看别人的屁股一般。
  四日
  早晨开始看Crime & PunishmentCrime & Punishment《罪与罚》。俄国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1821…1881)的小说,发表于1866年。。吃了饭仍然继续看。本来预定看一百页,只看了五十页,也就觉得乏了。
  五日
  早晨开始温习法文,成绩还不坏。但是一想到,才一暑假的工夫,就几乎忘净了,不寒而栗。
  饭后遇牧来,打牌,大胜。
  晚同遇牧二舅赴三姨处,在河堐凉快一会,又回至天井中围坐,遇牧操琴,二舅清唱,十一时归。
  六日
  今天又没能做什么工作。
  本来约定(同遇牧、希元)游开元寺,因为今天是星期。他俩又因故没来。菊田来,打牌。
  晚又打牌。
  七日
  现在成了打牌时代了。几天来,几乎一天打两场,手腕都打得痛了。晚赴上元街,听无线播戏。
  八日
  早饭后,打牌。昨夜一夜雨声,今天仍然绵绵不断,天色阴沉,实在除了打牌再没有好消遣法了。
  晚饭后,赴彭家,又打牌。
  九日
  预定明天回北平。说实话,家庭实在没念念的必要与可能,但心里总仿佛要丢什么东西似的,惘惘地,有醉意。
  今天是秋妹的生日。饭后打牌。忽然希元来,说有人让我一张车票,要我到西关去会面。到那里才知道是襄城哥请我,恐怕我不去,所以骗我。吃的江家池旁的德盛楼,小轩临池上,俯视游鱼可指,小者如钉,大者如棍,林林总总,游浮不辍。
  归又打牌。
  十日
  预定今天走,但早晨一睁眼就下雨了,阴得很黑,于是决意改期明天。
  饭后,打牌,一共打三场,大负。
  晚上又打牌,胜。
  十一日
  今天太阳出来了,决意去了。早晨去买车票。
  虽然每年来往两次,但当近离别的当儿,心里仍然觉得不很自然,仿佛丢掉什么东西似的,惘惘地。
  饭后又打牌。

六月(8)
五点半出发。
  到站时,车已经来了。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位子。三人已先在,一军人,认识徐大爷(*),自言曾为旅长,口操曹州白,微吃,精神奕奕,极有神气。一人燕大毕业,现在南开教书,年纪不大,谈到几个清华同学,却连呼“那小孩子先毕业了”。一人貌似商人,而自言曾为军需处长,上车即开始吃东西,一直到天津不停口——真是有趣。我的寂寞也因之而赶掉。
  十二日
  车上人很挤。过天津即看见车右黄水滔天,汪如大海,连绵*十里。始止,然车左又发现大水,色清,亦连绵*十里。今年雨的确太多了。
  十一点到北平。适值大雨倾盆,雇汽车不成,乃雇洋车。时街中积足没踵,而雨势仍大。车夫冒雨而行,雨珠在头发上跳跃,白茫茫一片,令人看了有说不出的感觉。在这种情况之下,自然不能走快了。所以从下车一直走到两点才到清华。又时时顾到恐怕湿了箱子,又急切地想到目的地,有时闭了眼,有时一秒一秒地自己数着,计算时间的逝去,但睁眼看时,车夫仍在无精打采向前挨着走,真狼狈极了。到清华时,雨仍未止,满园翠色,益浓。心理烦恼,一抛而开了。
  饭后,同长之闲聊,他向我谈到最近他的思想和事情。晚上睡大觉。
  十三日
  因为坐火车实在太累了,今天精神仍不好。但是一想到抛了家庭,早早赶回北平的动机是想念书,也只好勉强拿起书来读。读的是法文和 Crime & Punishment。
  十四日
  今天是很可纪念的一天,最少对我。
  九点同长之一块进城,先访杨丙辰先生,谈到各种学问上的问题。他劝我们读书,他替我们介绍书,热诚可感。一直谈到下一点,在他家吃过饭才走。
  又到北大访李洗岑,因为我常听长之谈到他,我想认识认识。他在家,谈话很诚恳,他能代表山东人好的方面。长之给我的关于他的印象是内向的,阴郁的,但我的印象却正相反。
  又会到卞之琳。对他的印象也极好。他不大说话,很不世故,而有点近于shyshy害羞。。十足江苏才子风味,但不奢华。他送我一本他的诗集《三秋草》。在一般少年诗人中,他的诗我顶喜欢了。
  四点半回校。
  访毕树棠先生,谈了半天小说。领到了六元稿费。
  十五日
  一天昏头晕脑,精神太坏,仿佛戴上了灰色眼镜,看什么东西都有薄薄的悲哀笼罩在上面。
  仍然是乱读,实在不高兴读,但心里又放不下。
  晚上到长之屋去打牌,打的是扑克。
  十六日
  今天一天精神不好,一方面因为还有点想家,(笑话!)再一方面就因为看到这次清华公费留学生考试。我很想到外国去一趟,但是学的这门又不时行,机会极少。同时又想到同在一个大学里为什么别人有出洋的机会,我就没有呢?——仿佛有点近于妒羡的神气。其实事情也极简单,用不着苦恼,但是却盘踞在我的心里,一上一下,很是讨厌。
  大部分时间仍用在预备功课上。
  晚饭后,同王施二君出去散步。在黑暗里,小山边,树丛里,熠耀着萤火虫,一点一点,浮游着,浮游着,想用手去捉,却早飞到小枝上去了。这使我想起杜诗“却绕井栏添个个,偶经花蕊弄辉辉”。
  昨天忽然想把我近来所思索的关于诗的意见都写了出来,名为《诗的神秘论》。
  十七日
  今天精神比较恢复了。
  早晨读ChaucerChaucer乔叟。乔叟(Geoffrey Chaucer约1340…1400)英国诗人。,对照着modernized editionmodernized edition“现代版”。,怪字太多,不过也不难。 txt小说上传分享

六月(9)
过午打Handball,有某君赤身卧Handball室,行日光浴。驱之不去,交涉半天,才走。真宝贝。许久不运动,颇累。
  晚饭后同吕宝到校外散步,归到长之屋打牌。接到大千的信,当即复了一封。
  最近又想到非加油德文不行。这大概也是因留学而引起的刺激的反应。昨天晚上我在纸条上写了几个字“在旋涡里抬起头来,没有失望,没有悲观,只有干!干!”然而干什么?干德文。我最近觉到,留美实在没意思。立志非到德国去一趟不行,我先在这里作个自誓。
  十八日
  今天一天都在看 Chaucer,文法颇怪,字亦不凡,对着modernized edition一行行看下去,颇行讨厌。
  晚饭后,同长之、张明哲、蒋豫图到新宿舍屋顶上去玩,吃着烟台苹果,相互地用石子投着玩,看雨天的落日余晖,酿成了红晕的晚霞。
  看巴金的《家》,令我想到《红楼梦》。
  十九日
  一天都在读Chaucer。
  我〈最〉近觉到很孤独。我需要人的爱,但是谁能爱我呢?我需要人的了解,但是谁能了解我呢?我仿佛站在辽阔的沙漠里,听不到一点人声。“寂寞呀,寂寞呀!”我想到故乡里的母亲。
  我的本性,不大肯向别人妥协,同时,我又怨着别人,不同我接近,就这样矛盾吗?
  二十日
  我要做的文章——因看了巴金的《家》,实在有点感动,又看了看自己,自己不也同书上的人一样地有可以痛哭的事吗?于是想到把这些事情写下来,不然老在脑海里放着,怕不久就要磨灭净了呢?总名曰《忆》,因为都是过去的事情:
  《忆大奶奶》
  《忆父》
  《忆王妈小宝》
  看《家》,很容易动感情,而且想哭,大声地哭。其实一想,自己的身世,并没有什么值得大声哭的,虽然也不算不凄凉。
  二十一日
  在济南时,报上就载着,八月二十一日要日食。当时还以为很遥远,一转眼,到了眼前了。今昨两天的报上大吹大擂,说五十年来之奇观。我的好奇心被引动了,一点时便同长之等出去等着。我满以为要天昏地暗,白昼点蜡。其实不然,白日当天,看也不敢一看。失望而回。最后还是听同学说,食是果然,不过得等。晚上曹葆华来屋说,瞿冰森已经允许他,每月借北晨《学园》三天给他,办“诗与批评”。听了大喜。他约我帮他的忙。
  二十二日
  预备drama,倍儿讨厌,因为笔记太不清楚。见田德望,说Ecke明天来,我们预备请他。
  晚饭后,与长之长谈,读到林庚的诗和洗岑的诗。洗岑的诗我觉得很好。
  二十三日
  今天我同田德望合请艾克,地点是西北院,菜是东记做的,还不坏。
  吃完了后,又同到合作社去喝柠檬水,同到注册部去解决三年德文考试问题。他大概这是最后一次来清华了。他预备下星期出国。
  回屋后,作《家》的书评,想寄给大公文副,写篇不成东西的文章为什么还要费这么大劲呢?晚上才写完了,结果是非驴非马,还加上头痛。
  二十四日
  肚子不好,泻。一天不大能吃东西。
  说不看书,又丢不开。说看,又不能沉下心真看,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本来预备进城找大千,他来了,所以中止。
  晚上,人很难过,迷糊糊地在床上躺着,然而也终于强制执行看了二十页《罪与罚》。
  二十五日
  早晨仍然预备功课。
  下午一时同长之进城。先到市场买了一个银盾送大千的哥,因为他结婚。又访大千,遇于途。又折〈到〉了东安市场买了两本书,一本Adam BedeAdam Bede《亚当·比德》,英国女小说家乔治·艾略特(George Eliot1819…1880)的小说。,皮装颇美,一本John Mansfield的Ensl*edJohn Mansfield的Ensl*ed约翰·曼斯斐尔德(?)的《被奴役者》。。 。。

六月(10)
七点回校。
  二十六日
  一天胡乱看,预备功课最是无聊的事了。
  读丁玲的《母亲》,觉得不很好,不过还没读完。访吴宓(晚饭后),他说Steinen将教Faust或其他research Courseresearch course研究课。,可以代替四年德文,满意。
  忽然想到职业问题,好在脑子里盘旋。明年就要毕业,职业也真成问题。
  二十七日
  早晨只是不想看书。
  过午读Paradise Lost,虽然不能全懂,但也能领略到这诗雄壮的美和伟大的力量。
  读臧克家臧克家臧克家(1905…)现代诗人。号孝荃。山东诸城人。的诗,觉得有些还不坏。
  又下了决心——下年专攻德文,不知能办到不?我希望能。
  读丁玲的《母亲》,觉得不好。按材料说起,顶少得再长三倍,现在硬缩小了,觉到背境不足。
  二十八日
  早晨读讲义,真讨厌死了。
  过午忽然下起雨来,从窗子里望出去,看一层薄烟似的东西罩住了每一丛树,真佩服古人“烟雨”够多好。
  长之说,郑振铎回信,《文学季刊》已接洽成功,叫他约人。他想约我,我很高兴。
  又写了一篇评臧克家诗的文章。
  二十九日
  昨夜里下了一夜雨。
  仍然预备功课,知道是无意义,白费时间,但又不能不念。真是天下第一大痛苦事。
  访长之,遇靳以。听长之说,郑振铎所办之《文学季刊》是很大地规模的,约的有鲁迅、周作人、俞平伯,以至施蛰存、闻一多,无所不有。我笑着说,郑振铎想成文坛托拉斯。其实他的野心,据我想,也真的不小,他想把文学重心移在北平。但是长之所说的哄孩子玩,却错了,于是我也孩子之一,也就被刷,而感觉到被遗弃了的痛苦。但是因这痛苦,也引起了自己的勉励的决心,觉得非干一个样不行。同先前一样,又想到干什么,我想了半天,究竟得不到解决,但总〈想〉不出:
  “中国文学批评史”、“德国文学”、“印度文学及SanskritSanskrit梵文。”,三者之一,必定要认真干一下。最近我忽然对Sanskrit发生了兴趣,大概听 Ecke谈到林藜光的原因罢。
  三十日
  仍然是无聊地预备功课。
  读丁玲的《母亲》,觉得不好。因为曼贞变得太快,用王文显的term说,motivationmotivation动机。不足。
  终日接触些无聊的人,说些无聊的话,真无聊。
  晚上写信致叔父,寄《学衡》一册。
  三十一日
  过午林庚林庚1933年毕业于清华大学中文系。曾任厦门大学、燕京大学教授。建国后,历任北京大学教授、中国文学史教研室和中国古典文学教研室主任。来找,同他谈,觉得人极好。
  同施王诸君(所谓我们这个groupgroup组。)总觉得不自然,虽然同班三年,但了解一点谈不上。我以前以为或者自己太隐藏了,不让别人了解。但是倘若同他们谈两句真话,他们又要胡诌八扯了。只要你一看那红脸的样子(王)和嘴边上挂着的cynicalcynical挖苦。浅笑(施)也要[就]够了。
  同长之、林庚又谈到所办的刊物。因而我又想到自己的工作,下年一定最少要翻译两部书,一是Hilderlin的 Hyperion,一是Thomas Mann的Der Tod in Venedig。
  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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