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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逝1-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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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线姐!”
“父亲有难,即便是死,又安能不往?!”
暮云蔼蔼,晚岚四合。
秦王命军士们将窦建德及王琬等打入囚车,押至洛阳城下,唤王世充出来相见。郑、夏两位皇帝,一个在城头之上,一个在囚笼之中,相顾黯然,忍不住悲伤而泣。
当天夜里,王世充召来众臣,商议突围逃往襄阳。
但诸臣皆已心灰意冷。
一人道:“我等所依恃者,唯有夏王。今夏王被擒,我们便是冲出重围,也终无所成。”
大家纷纷点头。另一将道:“李世民一日之间便大败夏军数十万,人心武功,咸不归附。若与他斗,无异以卵击石耳!”
这么一说,更是没了信心。
王世充自知大势已去,再无重新崛起的希望,流泪叹道:“天欲亡我,如之奈何?”
“驸马,驸马,你这是干什么?”清英公主见夫君穿起盔甲,绑紧头发,佩上短刀,忙碌而镇定。
雄信将金钉枣阳槊一下一下擦得锃亮,并不回答。
公主急了:“不是听说要投降?哥哥他——”
“公主!”雄信回转身来,按住她肩:“我保你哥哥,本想可以得到天下,谁知天不从人愿,如今洛阳难全,快快收拾东西去吧!”
“你呢?”不祥的预感如乌云罩顶,她死死盯住他。
不忍再看那双敏感的灵眸,他对准厅前听令聚集而来的众人道:“大乱将生,诸位在我府中经年也好,刚来也罢,总归都是父母生养。”边说边指着桌子上一大堆花花银子:“如今驸马府已经保不了你们,这些按月例加倍发放,快快逃命走吧,只是不要争夺打闹。”
仆婢们连声称谢,纷纷磕头。
她益发不安,揪住他衣袖:“不管你要去做什么,请先告诉我!”
雄信目光连闪,终于道:“我决定今夜乘唐营庆贺不备,单人独骑去偷营劫寨,杀他们一个人仰马翻,然后一死以报郑王待我之恩。公主!我走之后,你要自己保重!”
公主如遭雷击,尖叫:“不!不!!!”
“单某半辈江湖,结交朋友无数,到头来却没有一个在身边。”他迷惑而又郁冷的笑:“郑王固然名声不佳,待我以厚却是事实,还把你嫁给我这样一个粗人……”
她急急插嘴:“驸马,我——”
雄信摇了摇头:“今晚一去,决计难活。大丈夫倥偬一生,战死沙场,理所应当!然而,”粗糙的指腹轻轻抚上她莹白的面颊,深情道:“清英,我对不住的,唯有你啊——”
清英!他终于肯唤她的姓名,叫她清英!
公主柔肠寸断,哽咽不能成语:“我——”
老天爷,为什么巨大喜悦的背后,却是让人如此窒息的残酷?!
雄信顺顺她的鬓角。
终于,放手,快步走了出去。
没有停顿,没有迟疑,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流恋。
背着余晖,她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个凄残的画面。
“夫君……”颓然坐倒在椅子上:“我想告诉你的是,妾身腹中,已经有了你的骨肉……”
如雄信所测,大获全胜的唐营此刻正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军帐里大摆庆功宴,觥筹交错,开怀畅饮,笑闹声此起彼伏。
“谁?是谁!”护守栅栏的士兵睬到一骑飞驰而来,未等看清人影,哀叫一声栽倒地下。
哨楼上见惊变突生,呼喝着从四面八方拥过来,但毕竟大多数还在吃喝之中,紧急间赶来的人有限,一时之中就见那人挥舞大槊东闯西杀,所到之处尸横遍野,鲜血四溅。
世民闻讯赶至,见状皱眉,左右一看,程咬金眼睛瞟天瞟地,就是不敢瞟向他;安弟右手成拳,紧张的眺望局势……
“尉迟将军,你去。”
“末将遵令。”
“等等——只许生擒。”
“是。”
待敬德上手,单雄信已呈体力不支状态,故而没两下,就被尉迟恭擒过马来,扔到地上。
帐中的残羹冷炙尚未撤去。
雄信五花大绑被押解到一旁,呼哧呼哧直喘气。
“单将军,”世民上前,“本王素知你勇猛非常,如今王世充气数已尽,天下归一,劝你降了吧。”
雄信呸一声:“旧主未灭,叛主背盟,岂是英雄所为!”
“嘿!”敬德叫道:“给你脸不要脸,想吃罚酒怎地?”
雄信狠狠盯住他。
世民并不气馁:“王世充已递来降书,即刻便是我大唐之臣。将军来归,哪里算得上叛主背盟?”
单雄信昂首而立:“李世民!我告诉你,要我的脑袋请使,要我投降,万万不能!”
世勣走到他跟前:“单兄,事已至此,你就降了吧!秦王对你十分喜爱,不愿伤你,要不然唐营这么多将士,能让你东冲西撞没人管吗?再看看如今大势,还能保谁?还是归顺大唐,你我弟兄也好时常聚首,这有多好。”
雄信气得目眦欲裂,一脚朝他踢去,世勣躲闪不及,被踢在肩膀上:“徐世勣!咱们已经割袍断义,你不必多说了,单某至死不降!”
只见世勣冷汗直冒。他日前落马伤势甚重,被这么一踢,脸马上白了大半。
史万宝看不过去:“说话就说话,这会儿逞能,算什么好汉?”
雄信不想他本身带了伤,也觉做了小人,偏过头。
“不要以为靠以前的老交情便在这儿不把人放在眼里,”敬德叉腰:“大家还念着你是朋友,才容忍你这么放肆,要不然,哼哼……”
雄信“切”一声:“尉迟恭你懂个屁!不就打赢我几次么,却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敬德蓦地伸手按鞭,臂上青筋暴涨。
世民伸手拦住他。
他忍了又忍,终是按捺下去。
咬金远远立在一边,出奇安静。
“咦?”雄信突然瞄到一直站在角落阴影里的人影:“丫头?”
世民一听,回头看来。
哀斩雄信
“咦?丫头?”
世民一听,回头看来。
敬德爆笑:“丫头?你叫谁?”
雄信只看着那道人影,目光灼灼。
安逝一步一步走出来:“单叔叔。”
“真的是你!”雄信盯着她:“长大了呀!要不是你腰间那个酒筒,我还真不敢认呐……哈哈,给你铸的剑也在。”
安逝缓缓绽笑:“是啊,都还在。”
敬德一手指他,一手指她:“丫头,你叫他丫头!”
雄信凶他一眼:“本来就是个姑娘家么!虽然作小子打扮,不过我可是看着她长大的,他们不是都知道?”
朝世勣斜两眼。
敬德已经惊愕到说不出话来,瞪大了眼瞧安逝,又转向世民:“秦王——”
世民心内翻江倒海。
丰色楼上的宛然一曲,白雪马前的轻盈一抱,介休营中的惊鸿一瞥……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
不是没想过去调查这个让自己产生困惑的问题,只是在某一个细雨霏霏的早晨,当他看着流光飞舞,心底不经意间就想到了这个义弟的时候,心头已然明白,孰男孰女,已经不再重要。
男也好,女也罢,只要喜欢的人还在,又有什么关系?
若是男的,管它禁忌世俗,他全不看在眼内,也不屑去关心;如是女的,她爱女扮男装,就女扮男装好了,只要她高兴,又有何不可?
真不像自己的作风呵!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是有信心,还是太懦弱?
因为,她喜欢的,并不是自己啊。
冲向北邙山的那一刹,他从不知道自己也能爆发出那么惊人的嫉恨情绪。
敬德见秦王不理自己,安逝也不甩他,倍觉受挫,万分无奈兼千分好奇并百般不愿的巴向咬金:“鬼头,哦不是不是,程大将军,这个,史安公子他……他他他,她她她,真是个……女的?”
咬金睇他一眼:“这么明显,你看不出来麽?”
明显?哪里明显了?!敬德郁闷,看老程端着那副瞧笨蛋样的眼神就不爽。秦王神色复杂,却没有过多表示,不知道他到底一开始就知道呢还是在装深沉;李世勣程咬金这些一齐从瓦岗出来的,看样子一开始就知道了;转眼一圈,恐怕就史万宝那副活吞了一个生鸡蛋似的模样跟自己有点相似……嗯嗯,还算有一两个算正常的,绝对不能被死鬼头打击了自己的信心,若他换了自己的位置,保不定比他更夸张呢!
“单叔叔,”安逝不管加诸在自己身上的各种目光,“王世充对你好,那是要拉拢你。虽然各为其主忠心该嘉,但他确实已经快要当唐臣了,你跟着一道有何不可?为何一定非要寻死呢?”
雄信叹:“没想到你也来劝我。当年在瓦岗,有一次你研读佛经,魏公笑要你拿我们与各路神佛对比做个例子,还记得,你是用什么来比喻我的吗?”
昔日游戏,已隔经年,他却还记得。她低头:“金刚。愿持雷霆力守护,愿效大丈夫担当。”
“没错。在那之前,单某一直在江湖绿林中闯荡,虽有薄名,却都是靠模仿以前英雄所为而来。直至那一天,我才真正有了立身处事的目标。”
“可是,投归唐廷,并不违反——”
“早前为王世充所俘,我并不甘愿。然大家都降了,又碰上了清英……”他脸色转柔,不过也只一刻的功夫,“即便如此,已觉生而有愧。如今若复再降,纵得泼天富贵,宁得夜夜安枕乎!”
世勣咬金不觉脸上发赤。
世民冷笑:“简直愚见。你可知群雄并起,受害的只是平民?又可知早日一统,不仅仅是李氏一门的荣耀,更是我们所负的重逾千斤的希望?拯救万民于水火,靠的不是哪一个人,更不是你降了那个又忠于那个,而是要看清楚,怎样做才能让更多苍生得救!你在这里要死要活,却可晓得,有多少人挣扎着拼了命也想活下去!”
“我……我……”
咬金道:“单兄,秦王说得对。俺知道你对俺们这帮兄弟失了信心,但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着……”
衣袖被拉了拉。回头一看,安逝朝他摇摇头。
今儿个是僵了。咬金叹气,刚才雄信的目光还有些动摇,现在,又回复了执拗。
唉……本来也是。一个是个人英雄主义,一个是群众英雄主义,怎么也说不到一头啊。
世民一叹:“既然如此,算我唐朝没有福分得你这员大将。来人,给他松绑,放他回洛阳去吧!”
“李世民!今天既然来了,我就没打算回去。单某已无国可投,无家可奔,不求一活,但求一死!”
秦王沉吟不语。
程咬金在旁边干着急:“秦王,俺这兄弟忒直,你放了他,俺愿削了这一身官职,来赎单兄之罪!”
世民看看安逝,有些无奈:“将军,如此多人为你求情,你难道仍无半分感动?也罢,本王今日情愿下你一个全礼!”说完,作势便要跪下。
旁边世勣连忙托住他:“殿下,这怎使得?”
雄信偏头哼一声,不理不睬。
所有人都沉默了。
良久,世勣咬牙:“这件事,就不必殿下再伤脑筋了,交给我来办吧。”
释迦牟尼入涅槃前,曾嘱咐地葬菩萨曰:我所分身,遍满百千万亿恒河沙世界;每一世界,化百千万亿身;每一身,变百千万亿人,令归敬三宝,永离生死,至涅槃乐。
又曰,是诸众生,若能得一佛名,一菩萨名,一句一偈大乘经典,是诸众生,汝以神力,方便救拔,于是人所,现无边身,为碎地狱!
安逝突然很想拜佛。
又或是,其实,根本不必去拜?
金刚本性佛阿。
法场。瓢泼大雨欲来天际。
世勣端起一碗酒:“单兄,要怪就全怪我一人。上面下不来台,做属下的,实在没有办法。”顿一顿:“当初瓦岗之盟,兄弟丝毫未忘。然世易时移,身不由己。若还念着旧日之谊,请满饮此杯。”
“哈!”雄信睨他一眼,将碗推开:“我们现在各人走各人的路,过去的事,不用再提。”
世勣碰了一鼻子灰,却也不动怒,默默站到一旁。
雄信瞧到一个白衣人影,已冷寂的心又倏地跳起:“罗士信,你过来!”
士信抱枪,上前两步。
雄信破口大骂:“你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东西!呸,也敢出现在我面前!”
众人吓住。安逝期期艾艾的问:“单叔叔,他……他怎么啦?”
“怎么?”雄信哈哈大笑:“背叛大隋,是为不忠;杀死义父,是为不孝;心狠无情,是为不仁;辜负旧友,是为不义!如此畜生,有何节义可言!”
安逝拿眼偷瞅士信,见他依旧一脸平静,仿佛说的不是自己。
想代他反驳,又住口。
程咬金斟一杯,叹道:“单兄,我敬你三杯。”
雄信扬眉。
“第一杯,不降就死,倒也爽快。”
他一听,点头喝下。
“第二杯,愿你来世做个有本事的好汉,来报今日之仇。”
“好!”
“第三杯,愿你来生将这些没情的朋友,一刀一个,慢慢地杀掉。”
“今生不能冤仇解,十年投胎某再来!”雄信连饮而尽,瞬间豪气冲天,脸上现出些笑意,又道:“秦兄弟在哪儿,怎么不见他呢?”
咬金答道:“他奉命押运粮草,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雄信长吁一声:“我单某死而何惜,只是临死之前未能见他一面,实在令人痛恨。”说到这儿,忍不住落下眼泪,对咬金道:“等他回来后,你一定要代我问候一声。”
老程连忙点头。
“丫头,你没有什么话对我说么?”一一掠过众人的脸,他的目光最后定在她身上。
“……众人皆惭,而你问心无愧。”
“好,好,独我问心无愧!”雄信此刻已再无留恋,当即朝行刑的士兵大声喝道:“老子等得不耐烦了,还不赶快开刀!”言罢,仰天狂笑不止。
执刑者被他的浩然英气慑得目定口呆,怔了好一会儿,才哆哆嗦嗦举起刀来……
“罗大哥,你的理想是什么?安定天下,出候入相?”
“呵,我可没那么大志向呢。”
“啊,你这么强,那想做什么?”
“我的愿望啊——说出来,你不会相信的。”
“……那个,今天单叔叔说的话,不介意吧。”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嗯。”
“你呢,你怎么看?”
“……忘恩负义不难,能够向自己坦诚这个事实,却不容易。”
“……”
“更何况,这所谓的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又是没有道理的。”
“要是哪天真的做了不好的事,某个人,也还是照样喜欢我?”
“有什么办法呢?好或不好,怎么说都是多余的。喜欢就是喜欢,毫无道理,它永远走在理由的前头。”
“……所以,我更要为那个理想努力啊。”
“谔?你说什么?怎么声音变那么低?”
“没什么。好了好了,快进去睡觉去,天晚了。”
“这么快就到帐了呀~~”
“进去吧。”
“我看着你先走。”
“……”
直到人影远去,安逝才回头。
帐旁绕出来一人:“安弟,已经给你单独置了一帐。”
她脸色一沉,冷冷看着他,他心一惊。乌瞳里面,是他全然的陌生。
安逝不言不语。
“安弟?”
她扭头往外走:“你那一跪,已经断了单叔叔的生路,是也不是?”
“怎么说?”
她蓦地刹住脚步,凉笑:“怎么说,你还问我怎么说?被擒之时,君君臣臣,名分已定,哪有君给臣跪之理?劝降就劝降,怎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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