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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凤磐凰千叶莲-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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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你不会是要朕等一辈子。”
夜带荷香
继朱祁钰在西直门外以国士之礼祭拜阵亡士卒之后,不过才两日光景,初掌中宫大权的皇后汪云慧便有了一件善举,一时令朝廷上下赞不绝口,足以与当日素衣在册封大典之上的言行相媲美。
瓦剌与明军数次大战后北遁,京师城郊留下了无数来不及掩埋的士卒与百姓的尸首。再加之严冬临近,天寒地冻,那些尸首被暴骨于原野之上,风吹雨打,被积雪半掩着,远远眺望,一片凄凉惨象,令人扼腕。汪云慧得知了此情此景,于心不忍,心生怜悯,亲自下了一道懿旨,令京师官校尽快将这些无人收尸的骸骨妥善掩埋,以告慰在天亡灵。
汪云慧的这一举动紧接着国礼祭拜,所造成的影响自是可想而知。如此一来,不仅仅是新登基的景泰皇帝深得民心,就连她这当朝皇后也惹得京师百姓纷纷议论,皆称赞其仁慈贤德,更有教坊的伶人,竟然编了讨巧的小曲,在街头巷尾四处传唱,褒赞大明社稷振兴有望,只因有了能够定朝安邦的帝君与贞淑贤明的皇后。
一时之间,朝臣也都四下里借机上奏,恭维朱祁钰,说什么“贤后贤妃常侍君王身侧,乃是大明的福荫”诸如此类的话。
朱祁钰不以为杵地将这些恭维的马屁奏折通通给扔到了一边,似乎是懒得多加理会。汪云慧的目的何在,他实在是一清二楚。不声不响地在礼部询问岁首朝贺之事的奏折上批了个“罢”字,尔后,他将眼光不着痕迹地移到了那正在抚琴的妙曼身影上,不觉地就入了神。
素衣褪去那贵妃的翟衣礼服,仍旧是一身素白的襦裙,虽然宫里有规矩,不允许后宫妃嫔身着素白,只能以极淡的蓝色代替,可如今,宫廷内外谁不知她深受眷宠,再加上她每日至多出入于独倚殿和文渊阁,连御花园也绝少闲游,这样一来,她即使一身素白,也遇不到刻意找茬的人,倒也就无妨了。
此刻,她正低头抚琴,眉目恬静而淡远,乌瀑般的发丝仅簪了一支紫金凤钗,衬得她风韵雅致得如清泉一脉,带着孑然傲气,冰玉一般澄澈,举手投足之间带著一种天生的优雅与难以言喻的韵味。铮铮的琴音绵延着;像是有人在低语倾诉;又像是夜间稀落的晚露,极轻地滴落窗前,将聆听者陶醉得不知今夕是何夕,可弹琴之人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漠然,仿似这动人音律并非出自她手。
素衣呀素衣,你事事淡然处之,不曾动过与人争宠的心思,可如今,倒是有人拿你做榜样,暗地里较起劲来了。
朱祁钰在心里暗暗地喟叹着,静静地看了她好半晌,仿似她就是一道永远不会看腻的秀丽风景,每一次细细咀嚼,都会发现别致的妙处。
在他看来,这件事,告诉她或者是不告诉她都没有任何区别,他的素衣呵,几时又在意过这些闲来无事的流言蜚语?只怕殊颜那堪称“包打听”的快嘴小丫头早就告诉她了,若他猜得不错,她的反应也至多就是敷衍地应一声,然后便继续弹她的琴了。在她的眼中,只容得下这大明帝国的江山社稷与黎民百姓的安居乐业,就连他也不过是勉强入了眼,哪里又能指望汪云慧的所作所为会引起她半分情绪波动呢?
争宠与嫉妒的言行举止,是永不可能出现在她身上的。
这样的女子,根本就不适合诡风谲云的后宫,可她偏偏执着地要来淌浑水!
其实,细细想来,无独有偶,他不是也一样么?
一心超脱尘世,却注定只能在这权势的泥沼中挣扎灭顶!
究竟,是谁成就了谁?
这样想着,他不禁回忆起前一日与唐子搴的谈话——
“你打算怎么处理他?”唐子搴嘴角轻轻一扯,纵然面临变故也是冷静如常,斯文俊雅的脸上是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总不可能就这么任由他昏睡一辈子吧?”
他以平静的声音隐藏心中翻涌的怒火心脏像要迸裂的诡异感受:“你可还有其他法子能救得了他?”这一刻,他的心其实是矛盾的,对于这么一个来历不明,却篡夺了大明江山,还搞出了一个烂摊子的男子,他脑子里真的曾划过任其自生自灭的念头。可细细想来,这二十多年的兄弟情分,却又怎么也割舍不下。
毕竟,他曾经称其为皇兄,这一叫,便是叫了这么多年。
唐子搴摇摇头,背对着光亮,五官都隐藏着阴影中:“只能药石与毒水蛭同下,暂时控制着他体内的食髓蛊,虽然那食髓蛊还不至于致命,但,只怕每日的肌体剧痛是免不了的。要想解了那蛊毒,若是没有至亲的血,我也只能束手无策了,如今,除非施蛊的人拿解药出来。”顿了顿,接着又道:“不过,说来倒也惊奇,我与弑血盟的众人联手劫走了他,也先竟然至今不慌不乱,装聋作哑,好像是事先就知道大明无人可解他身上的蛊毒一般。”
“也先向来诡计多端,身边又有叛阉喜宁出谋划策,朕若是向他示了弱,透露了皇——”他本习惯性地要称朱祁镇为皇兄,可却又一下子打住,改了口:“透露他身上蛊毒无法解,难保也先不会借着解药在手,又趁机讹诈。为今之计,也就只能这么捱下去,将他暂时安置在这清秋山庄,弑血盟的人会护得他周全的。事到如今,谁先示弱,谁便是输家!”
是呵,这一输,输掉的可能不仅仅是自己,还可能是大明近百年的基业,和无数百姓的命!
他不敢冒这个险,也不能冒这个险!
“你倒真的是越来越有帝君的模样了。”唐子搴嘿的一声笑,其间多多少少带着点风凉的意味,令人无法忽视:“日后有何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除了苦笑,他不知自己还能以怎样的表情来面对一切,面对他曾经自信满满,如今却因一个意料之外的细节而功亏一篑的计划。“是自己的责任,无论如何都推脱不得。”
唐子搴眯起眼,无声的敛了笑,语调突然地就变得认真了起来:“倒是很少见你这么认命。”
他怔怔的看着远处掩映在黄昏之中的重重宫阙,看得久了,仿佛就痴了,只觉得那层层宫墙就犹如永远无法摆脱的牢笼,多得触目惊心。最终,只能无可奈何地叹一声:“遇到了她,倘若是不认命,又能怎样呢?”
是呵,谁教他偏生要出身帝王之家呢?!
谁教他偏生就遇到他的素衣呢?!
谁叫他偏生逃不开责任的枷锁呢?!
如此一来,他不认命又能怎样呢?!
他的曾祖父太宗皇帝,四年靖难,殚精竭虑;流血无数;才终于成了这江山社稷的主人;得以父子传承。那高高在上的御座是天下无数男人的梦想;可是——
有谁知道;帝王之家的光环之下所掩盖的杀戮与血腥?
那些宫闱之中有着多少被埋葬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九尺高的宫墙;葬送了多少希望;折却了多少向往自在无为的羽翼?
此生,何苦生在帝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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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岁终。
除夕之夜,按照宫里素来的规矩,内府衙门将于奉天殿中为天子备下“合家宴”,尔后,宫内所有人皆是达旦不寐,守岁迎新。
冬日里,暮色降临得早,才刚过酉时,内廷便已是一片烛火辉煌,处处窗明几净,张灯结彩,一条巨大的红毛毡毯从午门直铺到奉天殿的汉白玉台基之上。
奉天殿内,册封大典的那些排场还未尽数撤掉,如今便就又派上了用场。无数盏精致宫灯,明如白昼,殿内四角各安置着半人多高的的鎏金狻猊铜鼎暖熏炉,通红的炭火将整个大殿熏烧得暖暖的,甫一进殿,热气便扑面而来。
往年的此时,宫廷之内人人都华衣映彩;兴奋雀跃,整个大内更是一派普天同庆;喜气洋洋的氛围。
可今年的氛围却是大相径庭。
迁居仁寿宫的太上皇后钱氏称病不赴宴,其余的妃嫔媵嫱也就无人胆敢前来,只有太上皇的周淑妃带着皇太子朱见濬过来向朱祁钰和孙太后拜了年,也没有留下飨宴,便匆匆又回寝殿去了。
这倒也是免不了的人之常情,毕竟,太上皇朱祁镇如今尚在“北狩”,新登基的景泰皇帝朱祁钰新册封了皇后与贵妃,而贵妃又喜获龙脉,有孕在身,宴席之上一打照面,见着人家其乐融融,孤儿寡母的心里自然不是个滋味的。朱祁钰也不勉强她们,只是令内侍准备宴席之时将未到之人的觞碟碗筷一并步上,讨个大团圆的吉利。
身为“杭贵妃”,素衣自然是避不过这形式上的宴席的,也就不得不盛装出席这所谓的“合家宴”。
殊颜也破天荒地穿上了紫色的团领窄袖短袄,袄上绣满了折枝小葵花,配上那珠络缝金带红裙,很是讨喜。可她一听说“合家宴”是天子家宴,她如今的身份是属于那种“别人吃着,她只能看,别人坐着,她只能站”的类型上,顿时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撅着嘴死活不搭理朱祁钰,好半晌,直到朱祁钰哭笑不得地承诺会按照她的要求好好补偿她的损失,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应承了下来,随着素衣一起去奉天殿。
辇车甫一到了奉天殿,正遇上乘凤辇而至的皇后汪云慧。以素衣的贵妃身份,见了皇后自然是免不了要恭敬行礼的,殊颜就更不例外了。出乎意料的是,汪云慧一见着素衣,便先一步走过来,满脸微笑地主动打招呼,不见丝毫架子与尴尬。
“没想到妹妹也到了,咱们倒真是有默契。”汪云慧一开口就是极亲热的称谓,殊颜一听便垂下头,暗地里扮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再抬头时,却见素衣微蹙着眉头瞪她,才骤然记起自己该要问安,忙不迭地屈膝行礼。
汪云慧没有注意到殊颜的神色,只是一径笑着停在素衣面前,显出的体贴和热络很是自然,一点可以讨好的意味也没有:“妹妹如今有孕在身,那些跪拜的礼节就都免了吧。”
待得殊颜行完了礼,素衣不慌不忙地看了一眼汪云慧,复又垂下眼睛,唇角含着礼貌的笑意,恭恭敬敬地敛衽微微一礼,才开口:“臣妾谢皇后娘娘抬爱。”她从不打算介入这后宫的战争,汪云慧示好的态度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她不是不清楚,可是,她却只是淡然而客气地疏离婉拒,不想与这宫廷中戴着面具过活的女人们有太多的交集与牵扯。
眼看着那张绝艳清丽的面容,双目璀璨如宝石,即便是笑,也淡得几似没有,一副客气恭谨却也淡漠疏离的样子,那一瞬间,汪云慧气息有些凝滞,眉角轻轻一蹙,但很快地又笑了起来:“妹妹真是客气了,我等一同侍奉皇上,是自家姐妹,不必如此生分。”
素衣一双黑亮却也没有情绪的眼眸微微一动,低头只是微微地一笑,并不置可否。汪云慧看出她是不想多说什么,便也不再继续言语,转身款款入了奉天殿。
这除夕夜的盛宴,说来是“合家宴”,可整个席间,只有上圣皇太后孙氏,吴太后,汪云慧等寥寥几人,空缺了大半的位子,显得极为冷清,站着随侍的奴婢倒是站了齐齐的一列。朱祁钰倒也不甚在意,径自示意司礼太监金英念过贺表,便起身斟酒开宴。一道道的珍馐美食流水一般地端了上来,尽管色香味俱全,可素衣却无甚食欲,只是神色漠然地看着眼前的菜肴,挑最清淡的几碟意思意思地夹上几筷,味同嚼蜡地咀嚼着。
“妹妹吃得这么少,可是在害喜?!”汪云慧似乎一直在注意着素衣的举动,眼见素衣对着一桌子的珍馐佳肴面无表情,多少也猜到了一些原委,忙不迭地轻笑着表示关切。“这么清瘦的身子骨可不行,为了腹中的胎儿,不论如何,该要多吃些才是。”
素衣抬起头,礼貌性地淡淡地一笑,也不回答。那神情似乎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眼见素衣不搭腔,汪云慧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算是一个浅薄的笑容,缓缓地仿佛有些怅然,多少带着点自怨自艾的意味:“都怪臣妾无用,与皇上结发数年,竟然一无所出,还是妹妹有福,这么快便有了身孕,真乃是我大明的吉兆呵。”末了,她端起面前的茶杯,茶香袅袅,盖住了她眼神里的哀怨与落寞。
朱祁钰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琢磨的复杂神色,垂眼掩住眼底的漩涡,眉头轻皱,复又展开,脸上浮起宠溺地笑:“皇后说的对,爱妃,你的确也该多吃些,瞧你瘦得这副模样。”一边说着,一边指指自己身侧的空位,示意她过来。
素衣微微皱起眉,迟疑地缓缓站起来,看看他的笑容,再看看他的身边的空位,心里犹豫着要不要遂他的意。
今晚毕竟是帝王家宴,就算她是贵妃,按规矩也是没有资格坐到他身边去的,可瞧瞧他的眼神,分明就写着“你不过来,我便过去”的张狂,也只得无奈而无声的叹一口气,一步一步走向他的身侧。
果不其然,以走到他跟前,他又一把揽住她纤细的腰身,旁若无人地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低下头,下颚蹭着她的颈项,靠近她的耳边,神情似乎很愉悦,轻笑着逗问她:“怎么?又吃不下?要不要朕亲自喂你?”说着便夹了一块八宝桂花煨鹿筋,执意喂到她的嘴里。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可也足够让在场的人听得清清楚楚,一时之间,他好似没将任何一个人放在眼里,一如两人独处之时,氛围如水一般脉脉温情,旖旎缱绻。
孙太后一直不动声色地盯着素衣。
这个杭氏女给她的感觉很是熟悉,那种熟悉感里夹杂着诡异,怎么也说不清,道不明,好像是曾在什么地方见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这种感觉非常奇怪,毕竟,她第一次见到这杭卿若时,却并没有这种熟悉感。一边细细琢磨着,她一边在回忆里寻找,寻找一切与这种诡异感有关的记忆。
不仅如此,就朱祁钰对素衣亲昵的言行,她也似乎是很不待见,眼神只是冷冷地转向汪云慧的身上,见汪云慧一直满面微笑着没话找话说,直到实在找不出可说的了,便低垂着头,失神似的盯着面前的碗碟,大有眼不见心不烦的逃避意味。她顿时只觉得气短胸闷,还不等长春鹿鞭膳汤上席,便推说身子不适,辞了在场的几人,上了凤辇而去。
眼见着孙太后走了,汪云慧看着朱祁钰对素衣无微不至的体贴与柔情,越发觉着自己在场似乎是多余的,越是多捱一会儿,心里的孤寂便越发深重,实在是捱不下去了,也行了辞礼离开了。
眼见着汪云慧所乘的辇车离开了,朱祁钰才放开素衣,却也不准她再回原位上,素衣只好勉为其难的地坐在他的身边。只见他朝金英使了个眼色,金英立刻招了奉天殿里所有随侍的宫娥内侍,齐齐地退到乐了大殿之外。整个大殿之上,便只余下了朱祁钰,素衣,还有朱祁钰的生母吴太后。
吴太后是个眉目清秀的女子,并不见得绝色倾城,可却与孙太后大相径庭,一见就让人心生亲切。细细看来,朱祁钰的面容的温文与她有三分像,可五官轮廓却更近于宣宗的俊逸与硬朗。
“钰儿,细细算来,我们母子倒是有好些年不曾一起参加过合家宴了。”见那些该走的人都走了,一直默不作声的吴太后这才开口,深沉的话语绝非脱口而出,可其间却也有着别样的心酸。
自从张太皇太后薨了之后,吴太后虽然也是宣宗皇帝的妃嫔,但在宫里却处处受孙太后钳制排挤,向来是没什么地位的。好在她本就出身卑微,看惯了他人脸色,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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