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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战-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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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拄天山地区发大水,庄稼颗粒无收。多少人逃荒要饭,背井离乡,饿殍四野,哀鸿遍地。但是,靖卫团团总、恶霸地主刘松德,还是三天两头派人逼租。
有一天,关华娘挎上讨饭篮子,让他提着打狗棍子,说:
“小华子,走!”
爹不让去,冲着娘嚷起来:“冻死迎风站,饿死不弯腰。今年咱抗租,抗定了!没了吃,去吃大户。”说死了不让娘去要饭吃。
看看爹和娘争执起来,小华子推开栅栏小街门,自个儿溜出来,想在外头等娘。
他沿着大雁河走着,一路百无聊赖地用棍子打着水面上漂浮着的枯枝败叶,来到六碑九孔桥,上了桥,又敲打着桥上的石礅子。
“哈哈……”
突然,一阵朗朗的笑声。他抬起头,看到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挎着小篮儿,正站在他眼前,笑他。
“哎,问你哪!”小姑娘仍然笑盈盈地问,“干吗和它们过意不去呀?它们招你啦,还是惹你啦?”
小华子有点儿生气了。
“你干吗管那么多?”他含怒地反问,眼睛带着敌意,“招没招,惹没惹咋的啦?俺愿意不是?!管呢!石礅子是你们家的,你不让?”
“这些石礅子给俺,俺也不要!”小姑娘憋住笑,眨动着黑艳艳的一双大眼睛,“你和谁生气了吧?要不,你干吗打它们呀?”
真是多事!小华子不愿再理她。他回头望望,娘还没来,抬头看看天,太阳已升得老高,天快晌午了。从清早到现在他一口东西没吃,饿得肚子叽里咕噜地乱响。
大雁河的南岸,六碑九孔桥的下头,离小华子他们不远,一些破败的石屋,鳞次栉比。门前一群鸡正在觅食,洗土澡,咯咯地叫着。大雁河的北岸,是兰陵村的几家大户,靠河岸的一条大道北侧,是一溜青堂瓦舍,漆黑的大门。有几辆大车,正从东边的小土坡上下来,车上放着些空麻袋,一定是刘松德的大车,到外庄收租粮,空车回来了。
那女孩子,看着眼前英俊的少年,正扭着头,用一双仇恨的眼睛,盯着河北岸大道上的胶轮大车,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接着,只见他激愤地喘口粗气,用手里的棍子使劲敲了一下石礅子。对他眼下的心情,小姑娘猜到了几分。她不再笑了,眼睛里流露出强烈的同情和怜悯。
“等一下!”小姑娘喊着,跑了几步,从后头追上来,掀开篮子,从里面拿出一块地瓜,递给他。
小华子淡淡地看了看,理也不理,扭头又走。小姑娘一把扯住他,激动地说:
“咋的啦?嫌少?”
小华子这才注意到:小姑娘那么认真,那么诚挚,那么激动,原本白嫩的小脸,这会儿也红涨起来。十六七的少年,感激地、非常诚恳地说道:
“谢谢你,俺不饿,你留着吃吧!”
小姑娘有些着急:
“给你的嘛,你干吗不要?”
“不要。”
“不要不行!”
“俺不饿。”
“不饿不行!”小姑娘急得说走了嘴。
秘密战 第二章(4)
小华子瞅着她,开始喜欢她的耿直,她的真挚,便像对亲妹妹一样笑笑,问道:
“你叫啥?”
“小缨子。你呢?”
“小华子。你是哪个庄的?
“四王庄。”
“你干吗到俺兰陵?”少年问。
“路过。”
“到哪儿?”
小缨子一双美丽的眼睛潮湿了。她低着头,半天没吭气,忽然抬起头,愤恨地说:
“抵债!到刘松德家抵债!”
小华子猛一怔,惊讶地问:
“抵债?”
小缨子告诉他:爹因为交不起租粮,借了刘家驴打滚的债,还不起,刘家就死逼活拉地硬把她拽去抵租粮,抵债款,那时她才九岁,如今三年多了。
小华子极为同情地看了她一下。相同的命运,无形中把他们联结得更紧密了。
“那你咋老是乐呢?”小华子笑着问她。
“不乐,俺成天哭?”小缨子回答说,“何必呢?左不过就这个样儿,天塌下来大家一块儿死,干吗苦自个儿?俺才不呢!抵债就抵债,有一天俺非要算他的账不可!”
小华子一愣,睁着一双带着敬意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他想起爹,爹正在鼓动穷哥们儿抗租抗粮。他攥紧小拳头,可劲往石礅子上一擂,说道:
“对!小缨子,早早晚晚咱得算刘家这笔账!穷人,就得豁出来,才有活路!”
冷不丁,小缨子瞪着一双吃惊的大眼睛叫着:
“哎呀呀,你看你看,老秃鹰,老秃鹰!”
小华子仰脸望去,只见一只老鹰,脑袋上罩着一顶小纸帽儿,从东面杨树林后头飞起来。
“兔虎!”()①阳光刺眼,小华子皱着眉,眯着眼,一边望着,一边自语。“穷玩黄莺,富玩兔虎。”他想起了山区流传的一句俗话,心下思摸:这兔虎一定不是好人家的,说不准是哪个狗日土豪的!
那只老鹰,从杨树林后头飞起来,便一门儿往天上钻,飞得老高老高,都快看不见了。
“啷!啷!”
这时,从树林后头又飞起一只鹞子。这只鹞子,颈下带个小铜铃铛,一边丁零啷响着,一边愣愣地追那只老鹰。鹞子像箭打的一般,不一会儿,就追上了,一嘴把老鹰脑袋上的小纸帽给啄下来。
老鹰去掉了眼睛上的遮蔽物,在天上打几个旋儿,转几个圈,寻觅它要猎取的食物。不大工夫,只见那只老鹰,扑扇着两只大翅膀,飞到小华子他们头上,转着圈,打着旋。
“哎呀!”小缨子伸手指着桥南边那群鸡,不由得把身体靠在小华子身上,把脸贴在他的肩上,小手紧紧地抓住小华子的青布夹袄,害怕地叫着,“你看,你看!”
桥头那群鸡,全身的毛都挲起来,像一个个大毛团,红涨着脸儿,“咯咯咯”地吓得直打磨磨儿。
小华子再抬头一看,老鹰翅膀一振,也不扑扇了,像钻水似的,一个猛子从空中扑下来,照准一只芦花老母鸡,“啪”就是一爪子,打得芦花老母鸡扑棱扑棱在地上直翻跟头。其余那些鸡,张开翅膀,吓得四散乱叫,躲藏起来。
小华子急了。
“老兔虎,俺叫你狂!”他睁着眼睛,愤恨地喊着骂道,“狗日的,看俺们穷人好欺侮啊!”他咬着小嘴唇,提着棍子,气呼呼地跑下桥头。
这时,芦花鸡站起来,刚要跑,那老鹰打个旋儿又飞过来,“啪”一爪子,就在它伸出爪子的同时,小华子手起一棍:
“找死……你!”
这搂头一棍,正打个着,那老鹰扑棱扑棱翅膀,死了。
猛然间,杨树林后头,又蹿出一条喜狗,直朝小华子这边扑过来。喜狗后面还跟着一只猴子,骑在羝羊身上,急三火四地也朝这边奔过来。那猴子穿件红兜兜,戴个黄缎圆帽头儿,缎帽带披肩,顶上有个红缨穗头,一只爪子拿锣,一只爪子拿锤,“”地敲个不停。
秘密战 第二章(5)
小华子赶忙招架,那狗疯了似的直往他身上扑。
那鬼猴子到了跟前,从羝羊身上跳下来,狠着劲敲锣,为喜狗助威。
小缨子跑下桥头,拣块石头蛋,冷不防给了喜狗一石头。喜狗一转身,看看石头,瞧瞧她。就在这工夫,小华子瞅机会又是一棍子,打得喜狗“汪汪”地叫着,败下阵来,朝树林跑去。那鬼猴子一边跑,一边回头看,还不时地敲几下锣,报警哩!
忽然,听得那片树林后头,一阵人喊马叫,喧天闹地,接着便转出一群人来……院丁打手们,牵狗架鹰,携猴领羊,簇拥着一个骑马的人。这骑马人,便是草桥镇周围,百里十八乡最大的土豪恶霸、靖卫团团总刘松德。
这群人,吵吵嚷嚷,风风火火,横脖子瞪眼地喊叫着,雷霆火炮地咒骂着,直奔小华子他们这边来。
“啊!”小华子一看,不由得惊叫一声,浑身打个冷战。
“快跑!”小缨子喊了一声。
一句话,提醒了小华子,他拉起小缨子的手,撒腿就跑,穿过六碑九孔桥,朝河北岸的小山坡奔去……
老五团政委关华,在马背上扭头向远处群山望去……那匹枣红马刚好在山路的拐弯处消失了。他一提辔环,双腿一夹胯下的白马,那马扬起脖子嘶叫几声,穿过六碑九孔桥向村里奔去。
兰陵村,庄里庄外,满沟满坡,尽是人……扛着担架的老乡,挑着军鞋的妇女,抱着地雷的民兵,手持红缨枪的儿童团,整装擦枪的战士,以及在忙着去开各种会议的各级干部,来来往往,匆匆忙忙,穿梭般地穿插行进。人多得快破万了,把个小河喝得都快要不淌水了。
骑马是不行了,走不动。关华把军帽往脑后推了推,用袖管儿把额角的汗水擦擦,跳下马来,把缰绳扔给警卫员,叫他把马遛遛,自己径直穿过人群,向司令部走去。
突然间,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句:
“让让,让让!”
拥挤的人群,迅速地闪开一条道儿。
关华也闪在一边。
一些民工组成的担架队,抬着十几个伤病员,在两道人墙的中间走过来。一个女兵一边走,一边把一条军毯盖在一个伤号身上。后面是一个瘦高个子军医,背着药箱,急匆匆地往前赶,脸上渗出了汗水。他是军区医院的负责人,大家都管他叫“瘦高”。走在他身边的,是军区政治部副主任廖休同志。
“廖副主任!”关华看看政治部副主任走过来,迎上一步,招呼了一声,“廖副主任,转移吗?”
似乎是边走边想问题的廖休,冷不丁听到一声呼叫,猛地抬起头,脸上略带惊异的神色,打个沉儿,说道:
“哦,是你,老关!”他抢先把手伸出来,谦和地同关华握了握手,然后站到关华身边,掏出一块洗得干干净净的蓝手帕,摘下军帽,慢慢地擦拭已经拔顶的额角,“鬼子要扫荡了,能不转移?你不都见了吗?医院在转移,一个护士,一个大夫兼领导,十几个伤病号,这就是咱们军区的医院。有什么办法呢,眼下就这个条件嘛!”
关华说:“您随他们一块转移?”
三十*岁就有些微胖的军区政治部副主任,看了看他身前身后拥挤的人群,把嘴凑到关华耳朵边,压低声音说:
“老关节病又犯了,不能跟主力走,只好随几个后勤单位,在根据地坚壁起来。”接着,他哈哈笑笑,大声说:
“革命需要嘛!哈……”
关华点点头,两眼注视着走过去的担架。
紧跟着医院后面,是兵工厂的工人,他们有的抬着鼓风机,有的抬着铁砧子,有的背模具,有的扛着大锤和拿其他零星工具……这就是兵工厂。在兵工厂的后头,是一群妇女,挑着鞋帮、鞋底和一些裁得的衣裤料……这是军区的被服厂。随着而来的,是区党委的报社、印刷厂的一些同志。
“看见了吧,老关?”廖休把他那张稍微有些浮肿的脸,朝着关华淡淡一笑,说道,“医院,兵工厂,被服厂,报社,印刷厂,这五摊子,八十来号人,走不能走,打不能打,全是些没有战斗力的人。再加上你们,有一百来口子吧?”
“我们?”关华吃惊地问。
“是啊!”
“怎么回事?”
廖休看看关华英俊的脸,笑笑:
“小伙子,回头冯政委会详详细细地和你谈。”
他戴上帽子,和关华握握手,正要走,后头有人喊了声“廖副主任”,他便站下来。
“噢……”他说,“老郭,来来,给你们介绍介绍。老关,他是刚从陪关来到咱们根据地参加抗战的,叫郭中堂,现在区党委民政科。为了照顾他爱人,”政治部副主任指了指郭中堂身后的一个女人,悄声对关华说,“她怀孕了,所以,他们也只好随我们在内线坚壁了。”
关华点点头,和这个有一张黝黑窄脸的青年握了握手。在这同时,他又看了看郭中堂身后那个脸色苍白、然而十分漂亮的女人,不觉一怔:她不是军区文工团的吗?他们结婚了?什么时候?
等郭中堂和他的爱人往前走的时候,廖休附在关华耳根子上悄声地说:
“鬼子给老郭二十万金票,请他帮忙买羊毛,他却从陪关跑到拄天山,把钱全部交给抗日政府了。啧啧,难得的一个好同志哎!”
他那机密的样子,认真的态度,仿佛这件新闻是他第一个透露的。其实,两个月前,区党委已经通报表彰了郭中堂的事迹。关华看过那个文件,今天又看到了郭中堂本人,确实感到这个人挺了不起,抗日爱国的精神满强的。
“好,老关,希望你们赶快跟上!”关华正瞅着郭中堂的背影发怔,廖休跟他打个招呼,随即掉转身追上去,和郭中堂夫妇一块儿走了。
关华和廖休分手以后,怀着一颗急切的心,分开人群,匆忙奔向司令部。
秘密战 第三章(1)
司令部在庄子的北头。
前院,人们在有条不紊地忙着:装箱子,烧文件,空室清野,准备转移。
后院最东面的一间,住的是军区政委冯强。他独自一个人站在窗前。那清癯的面容,显得有些疲倦,紧闭着嘴唇,双手抱在下腹前面,显然,他的伤势还没有好利索。
他是今年春天,鬼子突然奔袭拄天山地区领导机关时,不幸腹部负伤的。十天前,带伤从医院赶了回来。
眼下,屋里已经整理好,一切转移前的工作,都已经准备就绪。通信员最后取下军区地图,冯政委还依然一动不动地伫立在窗前。
他的心绪,好像缭绕山腰的云雾,眼下,正萦绕在几天前刚刚结束的一次军区党委会议上。
会议认为,敌情太严重了。敌人摆出拉网合围的姿态,企图扑捉我主力决战,长驱直入根据地,推行保甲,强化治安,一举摧毁根据地,消灭八路军,达到其“毁灭性大扫荡”的目的。所以,敌人调动了以陪关城为中心的十三个县城两万多日伪军,分兵五路,向拄天山抗日根据地铺天盖地地压来。
偏巧在这时,区党委和军区党委,又收到了延安发来的电报:要各抗日根据地准备收抄党中央关于整风的文件。怎么办?频繁的作战转移,连个相对安定的环境都没有,收抄二十几篇整风文件,困难实在太大了。
军区党委决定:成立一个专门收抄文件的电台工作队,人员机警,队伍精干,总共二十多人,坚壁在根据地的群众当中。
这支工作队由谁来负责呢?它要求政治、军事、电台业务,各方面都很强才行。它虽然坚壁在根据地,但什么样复杂的情况都可能出现,无论出现怎样复杂的情况又都必须能应付。担子不轻啊!
党委书记冯强经过再三的权衡得失,反复地比较全区部、队中的干部,一个青年指挥员的英姿跃入脑际。多年以前………
1932年,正当桃李盛开的季节,百战百胜的红四军,又来到闽西的一座山城……龙岩境内。受尽白匪摧残的群众,含着热泪迎接了自己的主力部队。在这些受苦受难的群众当中,有一个从北方拄天山逃难来的、十六七的苦孩子,抓住团长冯强的袖管,缠磨着要当红军。
冯强收留了他,不久又送他到中央苏区的无线电训练大队,学习收发报。这个聪颖机敏的少年,就叫关华。他很快就能上机工作,独当一面。两年以后,他随同中央红军主力一起,参加了举世闻名的二万五千里长征。
抗日战争一爆发,冯强便奉命率领一个旅插入拄天山地区,开辟敌后根据地。关华那时已经是电台台长,他不管斗争如何激烈残酷,环境如何艰苦险恶,总是能迅速地把上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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