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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无废纸-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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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要吃饱穿暖,比如要早睡早起,有了病一定要吃药,医院进不起就进药店,西药吃不起就吃中药。哦哦,这孩子不讲卫生的坏习惯进了城也没有改好,喏,手指甲这么长这么脏了,要是等到他自己来剪,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呢。
  于是,在我的注目之下,这位年老的农民抖抖颤颤地从衣兜里摸出一把小剪刀,开始为依偎在怀里的孩子剪手指甲。小剪刀生了点锈,刀口也钝了,他剪得有些吃力,却剪得格外认真,剪着剪着,伴着口中的喃喃自语,在那布满皱纹的嘴角竟绽出来几丝幸福的笑容。而孩子调皮的天性此时复活了,他的脑袋使劲朝父亲的怀里钻,一只手臂索性搭在了父亲的肩头,那稚气与娇气一并显现的时候,简直像一个待哺的婴儿,贪婪地享受在母亲的怀抱之中。
  我被眼前的这一幕愣怔住了,尽管这父子两人如入无人之境,于周围的任何目光全然不顾。不知怎的,随着屋檐水的哗哗滴落,我的泪水亦潸然而下。老实说,我多么愿望这场雷阵雨不要停止,以便让人世间这幕难得一见的街景,得以框定,得以永恒……
  (2008年3月3日《人民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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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甜:依然柔媚
地震刚过,都江堰处处可见断壁残垣。我们跟随解放军某部官兵来到一个抢险点进行现场采访。
  这是一家工厂的宿舍楼,坍塌的房屋造成了严重的伤亡。救出部分生还人员后,此时已确定不再有幸存者,于是,搜寻遇难者遗体的工作随即展开。
  我站在官兵们奋力挖掘的废墟下面拍照,尘埃漫天,五月的阳光打在头上,闪出灼热的光。忽然废墟上有了情况,子弟兵们相互打手势,协调挖掘工作。我还蒙着,旁边一位小战士向我解释——他低沉的声音隔着宽大的口罩传出来——“又发现了一具。”
  是一“具”。
  我呆住了。这是我第一天采访,第一次面对“一具”。虽然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但如此真切的场面,谁也免不了倒吸一口气。
  一起前来采访的同仁们都上去了,我咬着牙跟在他们后面,心里不断鼓励自己。我没有靠太近,透过同仁们肩膀间的缝隙怯怯地看过去——
  一“具”俯卧的女性的躯体,头已经被善良的子弟兵们用布盖上了,穿着紧身T恤和牛仔裤。看上去是位普通的时尚女子。
  忽然,我看到了她的手!她趴在废墟中,一只手还被掩埋着,另一只露出来了,正按着地面——
  这是一只虽然沾满尘土却依然柔媚的手,手形非常漂亮,既不是过于纤细而显得神经质的“火柴棍”,也不是肥满粗短的“火腿肠”,是匀称健美、恰到好处的一只女性的手;它的姿态直到这时也是生动的:几根指头微微分开,错落有致地自然蜷曲,像完成着舞蹈表演中的一个优雅动作,又像是钢琴演奏的预备阶段,尤其是小指头,那么灵活地、带点乖巧地轻轻支到一旁,仿佛用这只小小的指头悄悄挠着恋人的手心。
  一个女人所拥有的全部美好、全部灵性,都在这一只手上了,它像一个跳跃的音符,微笑着拨动命运之弦,哪怕是现在,它已经属于一“具”不再有生命迹象的躯体,可传达给后来者的,仍是难以遮掩的、扣动人心的美丽!
  可以想象关于这只手的往事:它曾经细心地用拇指与食指捏着小钢针缝过快脱线的扣子;曾经温柔地翘起小指头、轻轻勾住棕色的毛线,其他指头握着两根竹签子熟练地织来织去,完成一件男式毛衣;它也曾调皮地把指头并在一起,出其不意地从背后捂过某个人的眼睛;它也一定曾被另外某只更宽大的手紧紧握住,心跳加快地感受来自对方的体温……
  我的眼湿润了。但我拍下了这只手。
  不知道手的主人是谁,但我相信,她已经穿透生死之隔,把独属于自己的那份绚丽与柔媚,骄傲地保留了下来。
  有些东西是死亡带不走的。它将永远存在。
  (2008年6月23日《文汇报》)
  

介子平:当年赶集
赶集也是生活中一件令人欣悦的事。集市上或采购置办、兜售变卖,或籴进顶盘、粜出沽鬻。集市上更有做媒提亲、牵线引见者,远处走来几个欢快雀跃的年轻人,媒妁之人暗地里指指戳戳,中间壮实白净的后生,家住哪庄,父亲有何手艺,母亲如何本分,家风清,门庭正,最后还特别补充了一句:“家有祖上留下的五间瓦房。”
  县城的集市叫“四八大集”,所谓四八,指每月的初四、十四、二十四、初八、十八、二十八为开集日。集市设在西门外北河沿一线,几百年来,开集的时间、集市的地点,甚至集市内的专卖格局始终未曾改变。
  沿城墙一线,设有马掌铺、裁缝铺、铁匠铺、篾匠铺等等,这些铺子平日里生意惨淡,门可罗雀,开市时即熙来攘往,蜩螗沸羹。饭菜摊、茶水摊则是集起支帐,集散撤位。饭菜摊其实只卖饭不卖菜,不是做不了,而是无人问津,所谓的饭,也无非是掺着榆皮的饸饹面。高粱面中搅些榆皮面,压出的饸饹便会有筋骨且光亮,只是有些僵撅夹心,吃进去不易消化,故有人称之为“钢丝面”。虽说只是五分钱一碗,但食客仍是寥寥。不过,*饸饹时略带夸张的声响,以及碗中散发出的浓烈醋香,足以使过往的路人顿生羡慕。茶水摊前却很热闹,倒不是在此品茗斗茶,而是就杯热水,匆匆咽下囊中的干粮。所谓干粮,多是玉米面做的窝窝头,殷实人家也不过带些二合面的饼子及一小块老咸菜而已。
  城墙拐角处是畜市。买卖大牲口照例要经过掮客,即便双方相识相知,在中间人的袖口内经过几个回合的讨价还价,一口上好的骡子就此成交。秋后的畜市最为嘈杂,正如麦前的耙镰、麦后的犁铧、明前的瓜种、伏中的菜籽最为好销一样。畜市角落里蹲着的阉猪人,不时击打着手中的片刀,朱元璋所言的“双手劈开生死路,一刀割断是非根”,即指这种职业。禽市在一处马面墙的下边,每至散市,卖鸽人总会将笼中所剩自信地放飞,让其翱翔着回家,而那辆闸上插了草杆的半新自行车仍得推回,倒有过几个人问寻,只是价砍得太低。不过最为聒噪处还在粮摊菜摊、瓜摊果摊前,最为缤纷处在豆摊,绿豆黄豆、红豆黑豆,五色斑斓,煞是诱人。第一把韭菜上市时,初春料峭,第一棵白菜出现后,已是秋末。杏子呈黄,麦子也该割了,葡萄露紫,月近中秋矣,时令的循替在此有着分明的体现。当地歌谚有“石屯的柿子,狐村的桃,褚屯的掸子不抹胶。东堡的香油,西堡的蜜,罗王庄的豆腐,韩屯的蜡,上站抬轿的不用学,小宋曲的笤帚摆满集”之说,于是凡卖柿饼者,都称是石屯的,凡卖豆腐者,无不来自罗王庄。石屯褚屯,东堡西堡,皆介休地方的村名。
  集市的火爆季节当数腊月,似乎所有的年货都要在此时置备齐楚,腊月二十三后天天都是集。打醋打酱油、割肉割豆腐,酒自然不能少,灌上两瓶红薯白干,嗅着浓烈的曲味,老者有种莫名的惬意。年画不能少,集市上的对联摊前更是里三层外三层被围得磕头碰脑,水泄不通。中间的书家笔走龙蛇,现写现卖,且出口成章,念念有词。似乎观赏者越多,叫好声越响,他越起劲。笔画的最后,不是飞白长拖,疾如慌鸟投林,墨点直甩得众人后躲不及,就是涩势凝笔,缓若残灯悠颤,纸端留了浓重憨迹。所书内容多嵌莺歌燕舞、潺潺流水、九天揽月、五洋捉鳖、飒爽英姿、曙光初照、快马加鞭、倒海翻江之类的时句。若求金银粉字,每幅尚需多加几个钱。书者是家住城内胡家园的老文,出生书香世家,遣乡右派,已摘帽。这或许是他一年中最为舒畅痛快的日子,虽说已沦落成了街头艺术家,虽说这半卖半送的营生甚至连纸墨成本都收不回。
  破晓即起,披星抄道,垂暮而归,风尘仆仆。自行车前后各带一人,手扶拖拉机后槽挤得满满当当。二三里长的北河沿大街上,年轻人连自己也说不清来来回回逛荡了几遭,开始时一人两人,后来便越聚越多,成了群伙,有同学,也有亲戚,有同村的玩伴,也有邻庄的好友。带着好奇,那位壮实白净的后生兴奋地点燃了同伴递来的一支烟,待呛得猛咳了几声,咳得眼冒金星后,转而又呆呆地望着对面女孩儿中穿碎花上衣的一个。曾在哪儿见过?可怎么也记不起来了。由此他寻思着下回赶集或许还能够惊喜地邂逅,下次一定再来,虽然母亲曾叮嘱过“有空多拾粪,没事少赶集”这样的话。
  (2007年12月18日《文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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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翠华:童年的萤火虫
有些在城市里长大的人,从来就没见过萤火虫。他们知道自然界还有一种昆虫叫萤火虫,是得益于“囊萤积雪”这个成语。人对自然的破坏,使很多蕴涵着生命意义的语汇变成死海化石,这个“囊萤积雪”就是一例。我的一个学生在他的作文里写道:“欲效车胤,找不到萤火虫;想学孙康,冬天见不到雪。历史啊,请告诉我,你喜欢哪一个时代的窗口?”
  城市的高楼连厦之间,宽阔纵横的柏油街道上,为什么见不到萤火虫呢?是它不习惯那些闪烁刺眼的霓虹灯,还是它不屑于在那些携带着喧嚣浊气的车灯中出没?都市灯红酒绿的夜,没有萤火虫的踪影。哪怕是夜再深、再黑,也见不到点滴萤光。
  然而,今年9月的一个晚上,萤火虫却悄然来到了我们的校园。我是在泽园宿舍的北山崖下看到的。野花和蔓草从山崖垂下来,夜风里依稀看见它们摇曳的倩影。月季花、迎春花、枣树、梨树、无花果树、石榴树……在山脚下簇拥着这座守望着校园的山崖,花草的清香沿着百卉路一直流溢到百卉广场,浸润着校园的每一条小路,祝福着活跃在校园里的每一个生命。萤火虫就是选择了这样一个祝福的源头,点燃了它那美丽的小灯。    
  萤火虫的小灯生气盎然,绿晶晶的萤光,闪耀在黄褐色的腹尾,柔软的翅鞘,扇动着,托着这一盏小灯,在树丛花叶间穿行。温柔的绿光照着薄薄的翅鞘,照着翅鞘扇起的颤颤波纹,像撒落在夜河里的宝石,随着水流缓缓地、忽隐忽现地闪耀着,闪耀着,真是梦幻般的美丽。
  “轻罗小扇扑流萤”,这是唐朝诗人杜牧《秋夕》里的名句。我年轻的母亲吟诵这句诗的时候,手里握着的是大芭蕉扇,为我赶着蚊子,教我写“萤火虫”三个字。那是半个多世纪以前的事了。那时的小学生是背着黑色的石板上学的,写字用白色的石笔在石板上写,写满了可以擦去,只要不弄碎了,一块石板可以一直用下去。我还不到上学的年纪,常常躲在门后看小学生上学放学,看他们背的石板,心里渴盼着有一天我也能有一块石板。
  我的母亲是一个极聪明的人,尽管家境已经败落到不能再败落的地步,可她总能想出办法,让我能自信地去生活,而不觉得自己不如别的小孩。
  买不起石板,母亲不知从哪里捡来一个破了的瓦盆,她用石头把破碎的棱角砸去,磨成了一个大瓦盘,又从河边淘洗了一袋沙子,把沙子倒在瓦盘里,用手抹平,这就是我的“石板”了。母亲为我的瓦盘和沙子做了一个漂亮的书包,还绣上“学习”两个字。
  我就是背着这个书包读完了小学一年级和二年级。那时我压根就不会想到,有一天我会用流利的金笔在洁白的纸上描写我的小瓦盘,感念着那些供我练字的河沙!
  我很快就会写“萤火虫”三个字了,只是“虫”字写得不好看。繁体字的虫是现在的三个虫字聚在一起,写在沙盘上总是显得臃肿,沙子一塌,有些笔画就不清楚了,好像缺腿少脚的。可母亲还是笑着表扬我写得好。她说我写的萤火虫是提着灯笼在飞的萤火虫,不是爬在草丛里的。飞着的萤火虫你是看不清它的腿和脚的。
  我遥远的童年啊,储存了母亲多少的激励和挚爱!正是这挚爱真诚的激励,伴随着我走过了人生的几多坎坷……
  没有想到在这繁华都市的一隅,竟然会看到我童年的萤火虫,它寻找我,在时间的隧道里飞越了几十年,终于在这里找到了我。
  小时候我曾问过妈妈萤火虫为什么要打着小灯笼飞?妈妈说,它在寻找那些丢失了的小孩。小孩能丢失吗?能丢失。天太黑,看不清路,跌到沟里,掉在坑里,有的叫野草缠住了,就回不了家。——我一下子钻到妈妈的怀里,泪水顷刻涌了出来,我把脸贴在妈妈的脸上,哭着说:“妈妈,我不走丢,我不愿走丢。”妈妈搂着我,摩挲着我的头发,安慰我说:“小闺女不会走丢,一辈子都不会走丢。萤火虫知道小闺女不会走丢,它来看看你就放心地飞走了——你看,它打着灯笼找别的孩子了。”
  两千多年前,古希腊有一位哲学家狄奥奇尼斯,大白天提着灯笼在雅典的大街小巷满处跑。当时的雅典,经济繁荣,人们的大部分时间消磨在会场、市集、运动场以及妓院里。人在物欲引诱、荣华富贵、权势财富的绵密攻击下,彻头彻尾地出卖了自己——出卖了自己的尊严、自由、有限的时间、有限的精力——拥有了外在的看得见的东西之后,人的本质却丢失了,看不见了。迪奥金尼斯认为这是人生一件赔得最彻底的买卖。你即使赚得全世界,但丢了生命还有什么益处?迪奥金尼斯是不是从萤火虫里得到启示,以至于他成了那个时代的萤火虫,提着小灯笼满街跑。有人问他找什么。“找人!我正在找人,人怎么都不见了呢?”他回答着继续满街跑着,提着他的小灯笼。
  母亲曾告诉我,黑夜里走丢的孩子,只要静下心来,就会听到家人的呼喊:“你在哪里?”听到了呼喊,你要及时地回应:“我在这里!”家人顺着声音就能找到你。
  “你在哪里?”这是一个多么亲切的声音,无论我走到哪里,只要沉下心来,我似乎都能听到这个声音,我就会信心百倍地回应:我在这里!
  暑气即将消散的这个9月的晚上,我童年的萤火虫来到了校园。它美丽的小灯一往情深地闪耀着,它看到了我,我也看到了它,我在心里默念着:“我在这里,亲爱的,我在这里。我没有走丢。”它听到我的心声,它欣慰地扇动着轻柔的翅鞘,在我们的月季花前转了一圈,又悄然地飞进了黑色的夜幕。
  萤火虫,我童年的萤火虫,正提着它的小灯笼在黑夜里飞翔着,寻找着。
  (2008年1月5日《人民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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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翔:思念在土布上流动
我是穿土布长大的。
  在我身体成长的简史中,感恩地记着几种粮食、几样野菜和几棵果树,再就是几件土布做的衣裳。而在这些属于贫穷人家的物质中,几件土布衣裳,给了我一定的体面,使我在青春期来临之前,一直快活地走动在乡野上。因此,一提起故乡的土布,我就想起那些玄妙的织机声,怎样穿透乡村的夜色?怎样穿梭出日子的黑白?怎样穿越一位少年的想象?而母亲,准会在这个时候,隐去一头白发,隐去一脸皱纹,隐去一身枯瘦,回到她年轻的日子里,给我们织染土布,给我们裁剪衣裳。那时的乡村,应该活在一群会用手工,织出土布的女人的尊严里。
  其实,从一缕棉花到一块土布,再到我们身上的一件衣裳,这个过程是很漫长和艰辛的。一茬庄稼的成熟,也就几个月时间,麦子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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