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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碎-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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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陆雄飞,陆雄飞又把那红帖子恭恭敬敬的送到老头子,老头子收下帖子,对那四个磕头的男人念念有词:“真心进家,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假意进家,诸事不利,一生不顺!”好象是封他们什么称号,有两个叫“心腹大爷”,另两个叫“福禄六爷”,用青帮的话说这叫“封派”,大概就是封个官的意思吧,“封派”完了,本命师发给四个新弟子每人一份入帮的证书,那上面写着他们是哪一个辈份儿的,在什么时候,嘛地方入帮的,什么时候的生日。还有师傅和师娘的名字,接着一人又发了一份“海底”,就是青帮的历代家谱。
  这罗哩罗嗦的一大套全弄完了,陆雄飞就吩咐人把公鸡杀了,倒拎着半死半活的公鸡将鸡血嘀嗒到那大酒碗里,让那四个人轮流灌了一口,这就叫“喝鸡血”,青帮就讲究这一套,喝就鸡血就是起了血誓,活是青帮的人,死是青帮的鬼,绝不能有二心的。喝罢了鸡血,陆雄飞又给每人发了一片纸,那就是入了青帮的证书。后来陆雄飞告诉我,我赶上的那次香堂,是他师傅最后一次收徒弟,而他的师傅是青帮里属“大”字辈,在青帮里算是第二十一辈的掌舵把子的人,而在天津卫的青帮里边,属这一辈的人可是没剩几个了,能拜上这一辈作师傅的人就算是有造化了。在青帮里,辈份儿太要紧了,上尊下卑是铁定的规矩,所以入青帮拜哪一辈的师傅,就决定你在青帮的地位。青帮有一般人闹不清的枝枝杈杈的派系,陆雄飞所属的是“安清帮”,他们的辈分原定了二十个字,就是“清静道德,文成佛法,仁论智慧,本来自信,元明兴礼”这二十个字,后来这二十个字用完了,就又加了四个字“大通悟学”。听说袁世凯的二公子袁克文在上海入青帮时,按规矩,他应当拜“大”字辈的师傅,算是“通”字辈的人,可他为了长上去一辈,就想拜“礼”字辈的师傅,可当时在上海,“礼”字辈的人已经死光了,袁克文就在一个“礼”字辈人的坟墓前摆起了香堂,由师兄代收为徒,青帮里管这叫“坟前孝祖”,这样他就成了“大”字辈的人了,由此他可是抖足了威风,不但上海,就是北京,天津的青帮的人都想着法子跟他套近乎,光是收徒弟就是一百多号。后来他搬到天津来,住在英租界里边,没少摆香堂收徒弟。实际上青帮的规矩是不允许“坟前孝祖”这一套的,可袁克文有他老爷子袁世凯的面子,青帮也就睁一眼闭一眼让他特殊了一把。陆雄飞的师傅是“大”字辈的,而他和刚刚入了帮的那四个人就是“大”字下面的“通”字辈的。也就是说,这四个人就是陆雄飞的同辈兄弟了。
  

《玉碎》第四章(4)
拜罢了香堂,就有人招呼吃饭,那些人就呼呼啦啦的向楼下走,我赶忙往陆雄飞那儿挤过去,还没张嘴说事呢,我就楞住了,原来在那四个拜香堂的徒弟里边有一位竞是日本驻屯军的小野,这真是我没想到的,怪不得小野一直都跟陆雄飞套近乎呢。陆雄飞眼尖早就看见我,把我拽到一边问干什么来了?我赶紧把怀玉叫日本租界““白帽””警察抓进去的事对他说了,他听了不但不急,反倒露出笑模样,说:“怀玉早就该有人调教调教,这回呀,就叫她吃点苦吧。”
  我急了:“您怎么还这么说呀?掌柜的和全家人都急得火上房了,就指望您出面救人呢!”
  陆雄飞一撇嘴:“我就是救了她,她也不领我的情,还是叫掌柜的想别的办法吧,你先回吧。”
  撂下这句话,他不再理我,就扎进人堆里说话去了。我明白陆雄飞不喜欢怀玉的原由,这家伙喝酒时曾对我说过,小姨子就是姐夫的半个屁股,平日里他可是没少打怀玉和洗玉的坏主意。洗玉喜欢洋人那些新鲜玩艺,陆雄飞就弄些法国香水,德国玩具,英国首饰哄她高兴,有机会就在洗玉身上摸一把捏一下的,洗玉倒也不恼,只当姐夫跟自己逗着玩儿。可是怀玉就不吃这一套,有一回,陆雄飞拿了串印度的珍珠项链送怀玉,怀玉倒是给了他面子,带上那珍珠项链照镜子,陆雄飞就嬉皮笑脸的对怀玉说亲热话,动手动脚,可是他的手刚刚在怀玉身上一摸,怀玉立马就翻了脸,硬是把珍珠项链拽断了线,“噼噼啪啪”的珍珠散了一地,把陆雄飞弄个大红脸。从那儿起,陆雄飞就再也没敢对怀玉非礼过,但他记着仇。今天怀玉遭了难,他自然是幸灾乐祸,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去救怀玉呢。可想着怀玉这会儿还在租界警察署里遭罪,我也顾不得陆雄飞高兴不高兴了,硬是把他又从人堆里又拉了出来:“大姐夫,您不能见死不救呀!”
  陆雄飞拉下脸:“你怎么说话呢?!”
  我说:“是掌柜叫我来找您,他们让您无论如何也得出面救怀玉呀!”
  陆雄飞冷笑:“我这个老丈人呀,好事没我的份儿,有了麻烦就卖我的面子,你就回去跟他说,我这儿忙,明天再说。”
  为了救怀玉我是豁出去了,横下一条心扯住他不放:“明天?那可不成!您是知道的,‘“白帽”’那儿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万一明天怀玉没了命怎么办?!”
  陆雄飞用怪眼神瞅着我打量:“啊,我说德宝,看你这急呲白咧的,别是想抓挠怀玉作你的媳妇吧?小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呀。”
  这话真真的是戳在我的腰眼上了,虽说我还不敢有吃天鹅肉的念头,但是怀玉的生死安危对我确实是扯心拉肺,不知觉的脸就涨起来了,火烧火燎似的。可我仍然紧逼着他说:“都什么时候了,您还说笑话?临出来的时候,怀玉和洗玉都说,只要找到您,怀玉就有救了,您要是不管,我回去怎么跟她们交待呀?”
  陆雄飞摆摆手:“少罗嗦了,我想办法就是了,你回去吧。”
  我又赶忙说:“眼前就有办法,您说句话就行。”
  陆雄飞眨巴眼:“眼前?你以为我是日本人的亲娘老子呀?我叫他们放人就放人呀?!而且她还是个抗日的罪名,我得托人打园场,送现大洋,你以为?”
  我指着还在香案边跟人说话的小野:“小野就在这嘛,刚刚入了您们的帮,只要您说一句话,他一准儿会给面子的。”
  陆雄飞瞟了一眼小野:“你没长眼?这是什么时候?哪儿哪儿都是人,小野有心思听你这个?”
  我又说:“您说过小野跟您特有面子,哪一天有了麻烦就找他,立马摆平,您没忘吧?反正您不管这事,我就没法子回去见掌柜的,您看着办吧。”说完我往楼梯上一坐,心里说,你不答应救怀玉出来,我今个就跟你泡上了。
  陆雄飞歪歪头冲我怪笑,顺手打了我一溜脖子:“小子,真有你的。”说罢,他晃晃悠悠的的走到楼下吃饭的地方,凑到小野跟前,跟他咬了一阵耳朵,我远远的看着他们,见小野就是听,也没点头也没摇头。接着酒席就开桌了,陆雄飞跟那些老爷们没完没了的推杯换盏,好像是把怀玉的事忘得干干净净,我这心里真是火急火燎呀,到底陆雄飞跟小野说没说怀玉的事呢?
  就在我找陆雄飞的功夫,急着救怀玉的洗玉也找到了李穿石,要他想办法救怀玉,李穿石倒也麻利,大半夜的没一袋烟的功夫就赶到了掌柜的跟前。
  自打在陆雄飞小少爷“洗三”上认识了我们家的洗玉,李穿石就像牛皮糖似的黏上了她,先是请洗玉看电影,后又是上门送香水,送东洋布料,还不停闲的给洗玉写那些酸了巴叽的诗,看那架式,还真有不把洗玉追到手就誓不罢休的劲儿。赵家的人对李穿石并没有什么好印象,就冲他“洗三”那天他在小野跟前点头哈腰的劲儿,也瞧不起他。叠玉对洗玉说:“这个小白脸,嘴甜似蜜,心里怎么回事可难说呢,妹子你可留点神!”
  怀玉也说:“小妹,李穿石跟日本人那个腻乎劲儿,一准就是个软骨头,少答理他!”
  掌柜的对在日本人跟前讨饭吃的人,自然是留着个戒心的,虽然不十分介意洗玉跟李穿石来往,但是他叮嘱洗玉切不可交往过深,也不必得罪李穿石,大面子过得去就行了。洗玉倒也乖巧,李穿石请她看电影,她去看,送香水、布料,她也收着,但是作为赵如圭的女儿她是知道的,与人来往,绝不欠情,她得知李穿石喜欢字画,跟掌柜的商量后,就送了他一幅郑板桥的竹子,那可是真迹,当时的价儿少说也值五十块现大洋。为什么给李穿石那幅竹子,掌柜的自有他的道理。他对洗玉说:“让那个小白脸好好品品这上面的对子,他要是真的弄明白了,这幅郑板桥的竹子就算是没糟蹋。”我还记得那幅竹子上的对子是这么写的:未出土时先有节,到凌云处终虚心。李穿石拿到那幅竹子之后,别提多兴奋了,跑到家里来冲掌柜的一谢再谢,还大侃了一通画竹的学问,什么唐朝的吴道子、宋朝的文同、前清的石涛,不比我们掌柜的知道的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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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碎》第四章(5)
掌柜的问他:“那幅对子写得怎么样呀?”
  李穿石连连说:“好,写的好,好就好在那个节字上,郑板桥画竹其实也是在借竹喻人,古人有以怒写竹的,有以壮写竹的,也有以郁写竹的,更有以放写竹的,但还是以竹喻志最为可贵。”
  掌柜的又问他:“贵在何处呢?”
  李穿石就从汉朝的苏武说到明朝的史可法,把古往今来的仁人义士、忠臣英烈的事儿一一讲了一遍,说到深处,泪水直在眼眶子里打转儿,他说:“赵老板,我是学日语的,政府又派我当翻译,就不能不常跟日本人打交道,这也不过是谋生糊口的营生,对日本人的势力连政府当局都要怕三分,我这个小翻译逢场作戏也是少不了的,但日本人是什么玩艺儿变的我心里明镜似的,我李穿石虽然比不上苏武,史可法,但人在曹营心在汉,出污泥而不染还是做得到的。”
  打那起,掌柜的就对李穿石另眼看待了,对洗玉与他的交往也就不那么嘀咕了。所以怀玉一出事,洗玉说要找李穿石想办法,掌柜的立马就点了头。
  李穿石进了我们家门儿,才知道怀玉是因为贴抗日标语叫租界的““白帽””抓进去的,他便有些犯难,说:“赵先生,日租界警察署对中国人的严苛是全天津卫都知道的,怀玉小姐若是因其他事儿进去的,还好办,偏偏这抗日的罪名是最难讲情的,日本人内部是怎么办事我还是知道一些的,他们是一级管着一级,森严的很,同级之间还有互相的监督制约,特别的严密,警察署抓到了抗日分子,马上就立案,要不了一个钟头,日本领事馆和驻屯军就都会知道的,放人不放人可不是警察署里哪一个人随随便便就说了算的,即使有人敢作主把人放走了,上边就必定要查究他的。”
  一听这话,掌柜的就楞了,半天没吭出声来。叠玉也跟着叹气。
  洗玉急得跳脚,对李穿石叫:“本来就是个特难的事嘛,所以才请你来想办法,连你都这么一劲儿的嘬牙花子,看样子我二姐就得死在日本人手里了?!”
  李穿石忙说:“二姐的事我当然要管,可有多大的难处我总得讲在前头呀。”
  洗玉又叫:“平日里你跟日本人打了那么多的交道,什么司令官、总领事、还有那个叫小野的,难道让他们说句话就不行嘛?”
  掌柜对洗玉说:“洗玉,怎么能对李先生这样讲话?他是吃官饭的人,说话做事当然要谨慎小心。”
  洗玉话里透着一股子狠劲:“我不管他吃的什么饭,我就是要他救我三姐出来!穿石,你不是要我嫁给你吗?你要是真心的疼我,那你就把我二姐救出来!只要二姐好生生的回来,我明天就是你的人!”
  洗玉这话一出口,掌柜和叠玉都是一楞,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楞了叭唧的把自己嫁出去了?但是怀玉的生死当头,也来不及细说什么,李穿石听了洗玉一番话,激动的浑身打抖,他说:“洗玉,就冲你这句话,我李穿石就是拿命换二姐的出来,也认了!”说罢,他就快步出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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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碎》第五章(1)
到了第二天下午,怀玉的事总算有了点眉目,陆雄飞找的是小野,李穿石找的也是小野,两个人都说小野买自己的面子,才答应放怀玉出日租界警署。掌柜的都一一谢过了,忙着张罗去日租界去接人。我跟着掌柜的,还有叠玉、洗玉一溜紧跑到了日租界““白帽””警署,没想到怀玉还是出不来,原来警署要她写一份悔罪书,并且保证永远不再参加反日活动,怀玉死活不干,说宁肯死在警署的牢里也不出卖中国人的灵魂,掌柜的怎么也劝不动怀玉,再次请陆雄飞去麻烦小野,小野答应跟警署再协调,等有了回音已是转天晌午时分了,警署答应可以由家长代写一份悔罪书。掌柜的虽然心里不老情愿,但是为了救闺女也只得提笔写下一份悔罪书。我见掌柜的写了几笔就又撕扯了重写,连着废了好几张纸。一字一句地推敲,再三琢磨了,最后总算写成了,我见上面是这样写的:“警察署各位长官,市民赵如圭之女赵怀玉本系在校学生,年少无知,此次违反日租界有关法令实属初犯,子不教,父之过,本人愿意承担相关责任,并保证永不再犯。赵如圭,民国20年4月10日。”
  我嘟囔道:“您这写得确是有板有眼,只是这‘本人愿意承担相关责任’一句,还是不要吧,日本人霸占了咱们中国的地盘当租界,本来理儿就不在他们那一边,怀玉做的有什么错?咱凭什麽担责任?”
  掌柜的叹气道:“日本人没理儿,可他们有势,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呀。”虽是这样说,他还是删去那一句话,改成“本人今后一定对小女严加管束……”
  那份悔罪书送到““白帽””警察署,总算收下了,我和掌柜的眼巴巴的等怀玉出来呢,牢里又传出话来,说是怀玉自己不肯出来,掌柜的气坏了,奔进牢房究竟。怀玉说跟她一块儿抓紧去的两个学生不放出来她也不出来,几个人都发了誓的,要同生死、共患难。任掌柜的把嗓子眼儿吼干了,把嘴皮儿磨破了,怀玉还是不点头,掌柜的急得一劲儿的跺脚,大骂怀玉浑球不懂事。
  我心里虽然犯急,倒也暗暗佩服怀玉这个侠肝义胆的女孩子。到了后来,掌柜的不得已还得让陆雄飞去找小野,陆雄飞却再也不肯,他问掌柜的:“二姨怎么这么不知好歹?让我三番五次的麻烦小野,欠下的人情日后怎么还?您不也说过日本人的人情欠不得吗?!”把掌柜的噎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叠玉再三央求丈夫,可陆雄飞再也不肯去找小野。洗玉跟姐夫吵,骂他见死不救,说叠玉姐姐嫁给个冷血动物!陆雄飞卖足了关子还是答应去找小野活动活动。洗玉再又找了李穿石,请他无论如何再拜求小野将关在牢里的三个学生都放出来。掌柜的又找到那两个学生的家长,一起凑钱让李穿石去打点小野和警察署。掌柜的还特意取出珍藏多年的一块明朝的地道的羊脂白玉印章,上面是镂雕的蟠龙衔着灵芝作钮,印面刻的篆体“飞龙在天”四个字,叫李穿石一块儿送到小野手上。李穿石去了回来就一劲的摇头,说小野也很犯难,那三个学生到日租界贴反日标语的事都捅到日本国去了,上边的意思要惩一警百,不能放纵了反日分子,放一个赵怀玉就已经是法外开恩了,要把几个犯事的学生都放出去,那就超出他的权限了。掌柜听这话更是吃不下睡不着,紧着继续四处托门子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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