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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战争-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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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土豆,咱们分着吃了如何?
那汉子嘿嘿笑道后生,你是在醒我的瞌睡喔。哎,闲着也是闲着,一天不祭刀,太阳不西飘啊。来,看看你的扁担硬还是刀硬?那汉子起身要取关勇波,两人正欲交手,忽然听见山道上又传来马铃声;两边住手,却看见覃天恕主仆忽忽悠悠地赶到。那汉子望见生意突然火了,说穷小子,那个比你肥些,你先走吧。
覃天恕看见关勇波,非常惊喜说勇波,你也才走到这儿啊?这是在干吗?关勇波苦笑说遇到坐垭口的了。覃天恕说难怪眼皮在跳,原来是要遇见贵人。说着就从腰中解下九节鞭走来,仆人也持械上前。
那汉子笑道有趣,真是初生牛犊啊,完全是要欺负我孤寡老人嘛。说着随手打出一支袖箭,一个松鼠被击落,三人面面相觑。关勇波自知不敌,赶紧说我们是几个穷学生,到省里去念书的,前辈放我们一马吧。汉子说学生还有骑马带仆的?那好,到山上住两天,让家里送钱吧。覃天恕生气地说英雄实在不让的话,那就来取吧。你一我三,拼了算。
四人正对峙,呼哨声中,林中走出跛豪一伙,三人大惊失色。跛豪居高临下看见这局面,哟哟笑道棒老二,你他妈今天还没搞到口粮啊?棒老二说老大,流年不济呀。拔毛的凤凰不如鸡,现在连小屁孩都敢抗捐了,您说我咋办?
覃天恕看出来者是真正的匪首,急忙上前尊一声老前辈,我们是去省城考学的,就一点学费,要不把这牲口送您,放我们一马。跛豪到底是老江湖,听说是学生,说我一辈子就敬重识文断字的。说说,你叫啥名字?覃天恕谦恭地说学生姓覃名天恕,他是我同学,姓关名勇波。家住文沙场旧司堡覃家大院。
跛豪说喔,那你莫非就是覃土司的公子?你小子抓周的时候,老子还去过的。哈哈,一下都这么大了?算你小子有福气,我要晚来几步,恐怕你们又成了他的下饭菜了。棒老二闻言说老大,我又白忙了么?跛豪说算了,学生,让人家好好读书去,以后当官发财了,要记得回来照顾老家乡亲。别像我们这辈子,就只能祸害百姓了。
覃天恕和关勇波赶忙叩谢而去,半天冷汗才被山风吹干。
3
三人结伴走了快大半月,终于进了省城。覃天恕本来可以直奔亲戚家,却不忍把关勇波独自丢在那个破烂的客栈。打发走仆人,他拉关勇波到一家老式酒馆对酌闲话。他问关勇波你如此愤世嫉俗,为何不去学法律呢?
关勇波觉得这世道还得有大乱,今天学的这些法律,不定明天又都作废了,到时还得重新学。覃天恕嘲笑他想得太远,至于吗?关勇波说听说日本虽然投降了,国共又要开打。鹿死谁手,犹未可知。覃天恕认为国军有老美撑着,鸟枪换炮,恐怕*难有胜算。关勇波质疑人心向背呢?就拿咱家乡来说,哪儿不是民怨沸腾?你在深宅大院,你听不到啊。要是当年贺胡子又来走一趟,你看会有多少人响应。
父亲的战争 第二章(4)
他们借着酒劲胡说八道,却没发现一直有邻座在偷听。等他们酒足饭饱出门准备回去,却被两个便衣侦缉拦下。覃天恕解释说我们是来考学的,两位是?
侦探说,听着不像是考生啊,刚才好像讨论的是*如何如何的事情,考题应该不会有这个吧?关勇波杠着吼道我们说啥关你屁事,你敢把老子卵咬一口不成。侦探笑道这你算说对了,咱们侦缉处吧,还就只管点说话放屁的事。走吧,局子里慢慢讲理去。
两人初初进城,竟然先被带到了号子里,算是省城给他们上的第一课。好在侦缉处是把抓人当生意做,次日就通知覃天恕的姑爹马老板,带钱来把他们保释出来了。
覃天恕原本想考军校,北方开战,军校停招,关勇波还是拉他一起考进了省立高师;关勇波选择了教育系,覃天恕无心书斋,自个去选了国术班。一晃两三年,关勇波读书勤奋,思想越来越倾向左翼;覃天恕依旧是吃喝玩乐,却练成了一身好拳脚。
一日,两个三青团学生向东和李碧发向正在读书的关勇波走来,在其身边坐下。向东给关勇波递烟,关勇波谢绝说我看两位社会活动挺多的嘛。李碧发说国家乱局未定,你我年轻一辈,还当志存高远,为*效命,为民生谋福才是啊。我看勇波兄是个理想青年,故拟邀请阁下参加我们的进步组织。
关勇波问什么组织啊?向东说三*义青年团,你应该知道吧。关勇波说听说过,不就是蓝衣社演变过来的吗?他对特务组织不感兴趣,刚还受过他们欺侮呢。李碧发说误会误会。蓝衣社虽乃前身,但目下我们是以国父提出的三*义为奋斗目标。
关勇波打断说慢,列强横行,民族何以自立?特务政治,民权何以保证?贪腐满目,民生何以维持?我看不见你们有什么奋斗前途,早晚要歇菜了。
他这样说,向东有些架不住了,你怎么如此攻击*?我们找你是瞧得起你,你还真蹬着鼻子上脸啦。他拍案而起,另一同学大成闻声急忙过来劝架说,我说两位,人各有志,何苦相强嘛?
李碧发嘿嘿尴尬地说,各怀异志,果然高人啊。对不起,叨扰了。走,我们多事了。
关勇波还在生气,大成怕关勇波吃亏,拉他在校园小径去散步闲谈。大成有些惊异他的愤世嫉俗,关勇波说我来自山里,那边还不是沦陷地区,按说日子应该好过一些吧,但现在百姓生活却是更加水深火热,政府却忙于内战。
大成说我们也在思考这些问题,你有兴趣来参与我们的一些讨论吗?也是一批同学和青年教师,搞了个读书会,每周在首义路聚会一次,交流一些读书心得和时事看法,挺有意思的。关勇波一听还有这样的好去处,高兴地说行啊,你再去叫上我。
关勇波从此周末就开始跟着大成去参加这个读书会,思想日趋进步,认识的男男女女也多了起来。这天是一个青年学者主讲《国家与革命》,他说国家是一个历史范畴,它不是从来就有,也不会永世长存。国家随着阶级的产生而产生,也必将随着阶级的消灭而消亡。作为阶级斗争的工具的一切东西,包括国家,都将丧失作用,逐步地也将自行消亡。
他听着这些奇怪的理论甚觉新鲜,但是也有些怀疑。这时却看见低年级的女同学田樱举手要求发言,学者点了一下她,她站起来柔柔地说请问先生,没有国家那是不是意味着社会也就没有了制度法律,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社会,那样的社会会大乱吗?
父亲的战争 第二章(5)
关勇波注视着田樱的美丽大方,有点忘神,竟然没记住学者的回答。
覃天恕原来和关勇波几乎成天是形影不离,最近却经常看不见他了,有些奇怪。这天他犯了酒瘾,直接来关勇波的课堂外守着,终于堵住了他,拉着就往校外的酒馆拖。
关勇波拦着他乱点菜,他坚持好久没开荤了,哥俩要好好喝一壶。关勇波责怪他一天这么花天酒地的,还得做点正事。覃天恕正好问他天天在忙什么正事啊?关勇波说正想找他去参加了一个读书会,感觉很不错,也交了一些优秀的朋友。
覃天恕一听读书会,立刻就问有漂亮女孩吗?关勇波骂他成天就想这些,警告他是定过亲的,别学陈世美啊。覃天恕呵呵解释我是为你操心呢。怕你憋着了。真的,有没有嘛?带给兄弟看看如何。
关勇波正经地说,我现在哪是考虑这种事情的时候。不过有个女孩确实不错,叫田樱,改天我介绍你也认识一下,人家也是大家闺秀,可不像你这么纨绔。
田樱是省城民福纱厂老板的独生女,长得秀气典雅,浑身散发出的都是一种高贵。她那种美不是修饰装扮得出来的那种,仿佛天人,即便粗衣布服放在人群中,她还是能够跳得出来。更吸引人的是她的教养,言谈举止都恰到好处,既有身份感和分寸得体,还处处不显矫揉造作。她是学历史的,关勇波和她在读书会一来二往,也就认识且成为可以倾心交流的朋友了。
关勇波是布衣阶层里的尊者,谦和之中暗藏傲骨,以他的贫寒窘迫,原是不可能和这样的贵族小姐走得太近的……他虽然志在高山,但是内心却不愿高攀任何显贵。田樱的聪明就在于,她非常懂得体谅这种草根男人的自尊,她在交往中处处不显差异,让你自然纯粹得十分舒服,就是这样一种舒服,使得关勇波能够和她轻松平易地交往。
这天黄昏,她主动来约关勇波散步闲话。她似乎还对那位学者的话心存怀疑,她问师兄,你觉得人类真的可以进入一个没有阶级没有国家的社会吗?关勇波是凭直觉生活的人,并不精通理论,只能坦率说,他现在也不知道。但他相信,人类应该要有一个理想。因为现实社会确实不美好,不,应该说还很丑恶。他不认为存在就是合理的,他至少相信通过他们自身的努力,可以重建一个相对美好的社会。
田樱质疑,你说的努力也是指的革命吗?革命是不是意味着就要战争,杀戮,有没有不流血的革命?毕竟大地之上,生命是最需要尊重的。关勇波说革命是两个阶级的矛盾到了不可调和之时才爆发的极端行动,世界上似乎还没有不流血的革命。生命固然重要,但时代的进步,总是需要生命作为牺牲被奉上祭坛的。
但是血流进土地,却再也收不回来,而我们还将在这块土地上继续生活啊。田樱说,我是学历史的,相信暴力只会带来新的暴力,法国大革命的结果,常常使我不寒而栗。关勇波说当然,你的忧虑也会是我的忧虑。但相比起今天我们身处的黑暗来说,我更愿意寄望于明天升起的太阳。不破不立,否则我们就会永远听任这种黑暗不公的存在。也许你们所处的阶级,不会让你们真正痛感这种遮天蔽日的黑。
田樱微笑否认,你最后一点我不同意。我们虽然出身的家庭有别,但人性中的善良和悲悯都是与生俱来的,我并不比你缺少。家父虽然是资本家,我也享受着他所剥削而来的剩余价值。但我并不认为这个时代完美,我也深知劳动大众的悲苦无告。我认为真正的革命者并非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而是他超越于阶级之上,是一个真正的理想主义者。就像你我之间,也许阶级不同,但这妨碍我们拥有共同的理想吗?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父亲的战争 第二章(6)
关勇波笑道我们?当然我们是可以有共同理想的。也正是基于此,我才特别那个喜欢和你们相处啊。改天我再给你引介一位我的兄弟吧,他就是一个浑浑噩噩但有趣的好人。
覃天恕有趣且友好,这点关勇波没看错,但是对他的浑浑噩噩,他还是看走了眼……其实覃天恕内心清醒着,只是他一向养尊处优惯了,他懒得去面对那些日益复杂和剧烈的社会问题。这天他排队打饭,遇见三青团的李碧发,李碧发也认出他……有次向东寻衅挑战关勇波,被覃天恕收拾,是李碧发来拉开的。二人边吃边走,李碧发追上覃天恕喊道喂,哥们儿,还记得我吗?
覃天恕故意装麻说你?谁呀?我老眼昏花,还真想不起来了。你是?李碧发笑道那天你们打架,忘了吗?覃天恕喔喔说,想起来了,你不会是来约着再玩一把的吧?李碧发赶紧说哪里哪里,不打不相识。我挺喜欢你这种性格的。我是学校三青团支部的,想请你也来参加一些我们的活动。你好像是国术系的吧?
覃天恕依旧调侃道,三青团?属于袍哥还是洪门啊?要招打手是吗?李碧发嘿嘿说你爱开玩笑,我们是国家培养的先锋青年,以后求职都会得到重用一些。覃天恕低声神秘地说好事啊,那进去管不管饷吗?呵呵,我就是一俗人,没钱的活儿不干。你们以后聚餐喝酒,就把我捎上。李碧发只好嘿嘿骂道你呀,倒也挺他妈好玩的,好,喝酒找你也行。
说喝酒,还是覃天恕点完菜,依约等着关勇波带那位田樱来。听关勇波把个女人夸得花儿似的,他到底还是按捺不住好奇。一会儿关勇波果然带来一个清水芙蓉般的人儿,覃天恕顿时装作眼睛都直了,打趣说,哟,我的哥哥啊,你不会变成董永了吧?如今天上还下派这样的妹妹啊。
关勇波怕他乱开玩笑伤着田樱,急忙解释说我这兄弟呀,就爱开玩笑。来,我介绍一下,这是田樱,是低一届的师妹。这是覃天恕,国术系的,我的老乡,兄弟。
田樱礼貌真诚道声师兄你好。覃天恕赶紧接过那主动伸出的纤纤五指握住,故作疑惑地说耶?仙女也有体温啊?敢问如今银河那边的姐姐们都还好吧?好久未见,还挺想念的。是初来人间吧?还过得惯吗?
田樱打小就没见过这样嘻皮邪脸的坏种,感到新奇好玩,嘻嘻嘻嘻笑得花枝乱颤,也跟着他的话回道,姐姐们都好,常念叨,你乍就还不去探亲呢?关勇波担心覃天恕言语过分,赶紧劝道,你别跟他贫,他贫起来咱饭都不能吃了。快坐。
覃天恕兴致来了,不依不饶地继续侃下去,我的哥哥喂,都认识多久了,不许这样藏藏掖掖的啊。这世界就这么几个顺眼的,还都被你窝藏着,还让人活不活啊。好歹给我们也留点希望吧。我说妹妹,是叫田、田樱吧?我可要警告你啊,现在虽说到了民国,人间还乱着呢,别到处乱走,小心被抢到中央党部里去了,那可比在天上还惨啊。
关勇波忍不住骂道狗东西有完没完啊?来,菜都凉了,边吃边聊。大家又大笑,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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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勇波结怨三青团,还是被他们暗中搞了一下。他从大成处借来的一些进步书籍,被舍监带着特务来抄走了,还被叫到训导处挨批,给了一个处分。他从训导处沮丧地出来,覃天恕急忙过来问候。
关勇波苦笑说肯定是上次你打的那小子告的密。覃天恕劝道我说你呀,也少跟那些激进分子往来。我看他们那套理论啊,也不见得能救国,说不定也是虎去狼来的变数,你管他牛打死马马打死牛。有那闲心闹革命,还不如谈谈恋爱。我看那田樱不错,你还是赶快出手吧,这儿可是狼多肉少啊。肥水莫流外人田。你要再不追,别怪兄弟我横刀夺爱啊。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父亲的战争 第二章(7)
关勇波一本正经地提醒,人家那是好姑娘,你可别祸害人就行。你呀,也别成天吃喝玩乐的,万贯家财都有尽头的。现在老百姓都在挨饿呢,马上就会爆发反饥饿反内战运动,别让人嫉恨你。
覃天恕一听有些来气,我怎么了我?老子吃喝又不是偷的抢的,凭什么眼红我?合着你们那套革命主义就是望人穷啊。那他妈跛豪就该当你们领袖了。别说这个,我不爱听。但愿你我之间,某天不会为什么狗屁政治反目就好。他说罢扬长而去,关勇波怅然目送。对于这样脾气的朋友,他总是恨不起来的。
校园的空气似乎确实紧张起来,但是覃天恕依旧在草地上晒太阳。他突然看见田樱看着书走过,故意逗她,喂,那个同学,你什么东西掉了?田樱急忙回头四处看,什么也没发现,覃天恕看她没注意他,继续玩笑说就那,地上,你的影子啊。田樱抬头认出说,原来是你这个坏蛋。真讨厌,吓我一跳。
覃天恕语重心长地说,孩子,圣人说,一个不珍惜秋天阳光的人,到了冬天她就再难找回温暖了。何不在此烤烤太阳呢?
田樱对这个油腔滑调的新朋友并不反感,走过来蹲下说谁是孩子啊?装大。又在胡编,哪个圣人这样说的?覃天恕还是故作高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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