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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童日记 第三部:第三谎言-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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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朝镇上走去。我在一间有绿色百叶窗的屋子前停下来,我的兄弟说道:
“没错,这是我们的家,你还记得。”
我说:“我还记得,但是这个屋子以前不在这里,是在另一个镇上。”
我的兄弟纠正说:“它以前是在另一个世界里,如今则在这里,只不过现在变成空空荡荡的。”
我们来到中央广场。
在文具店门前,有两个小男孩坐在通往公寓的楼梯上。
我的兄弟说:“这是我的孩子,他们的妈妈离开了。”
我们走进那间大厨房里,我的兄弟做晚餐,孩子们低下头静静吃着,一句话也没说。
我说:“你的儿子们很幸福。”
“是很幸福。我去哄他们睡觉。”
当他再回来时,他说:“到我房里去。”
我们进入一间大房间,我的兄弟拿出一瓶藏在书柜里书本后面的酒。
“就剩这些了,酒桶空了。”
我们喝酒。我那兄弟抚摸桌上一个红色长毛绒玩具。
“你看,一点都没变。所有东西我都保存下来,即使是那块丑陋的桌布也一样。明天你可以住那间房子。”
我说:“我不想去,我宁可和你的孩子们玩玩!”
我的兄弟说:“我的孩子们不玩游戏。”
“那他们都做些什么?”
“他们都做些要经历人生的准备。”
我说:“我经历了人生,却什么也没发现。”
我的兄弟说:“是没有东西可以发现。你都在找寻什么?”
“就是你。为了你,我才回来。”
我的兄弟笑说:“为了我?你很清楚,我只不过是你的一个梦而已。要接受事实,这里什么东西也没有,任何地方都一样。”
我感到有些冷,站起身说道:“很晚了,我得回去了。”
“回去?哪里?”
“回旅馆去啊!”
“哪一家旅馆?你已经待在自己的家了呀!我要带你去见我们的父母。”
“见我们的父母?他们在哪里?”
我的兄弟指了一道褐色的门,那道门通向公寓里的另一间房间。
“他们就在里面,正在睡觉。”
“两个人一起吗?”
“一如往常。”
我说:“不要吵醒他们。”
我的兄弟说:“为什么不?这么多年以后还能见到你,他们会很高兴。”
我面向那道门后退。
“不!我不想,而且我也不能再见到他们!”
我的兄弟抓紧着我的手臂说:“你不想?你不能?那我呢?我天天都见到他们。你至少要见他们一次,只要一次就好!”
我的兄弟把我拉向那道褐色的房门,于是我用另外一只手抓起桌上那只沉甸甸的玻璃烟灰缸,往他颈背上敲下去。 。。
第三谎言 6(2)
他的额头撞到房门,他跌倒了,倒在地板上,满头都是血。
我走出那屋子,坐在一张长凳上。一轮巨大的明月,照亮那座空荡荡的广场。
一个老人在我面前停下来,向我要根烟。我给他烟和火。
他站在我面前抽烟。
过了一会儿,他问道:
“这么说来,你杀了他?”
我说:“是的。”
那老人说:“你做了你必须做的事。很好!很少有人能做自己该做的事。”
我说:“因为他想打开那道门,我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了。”
“你做得很好,你阻止得很好。本来就该杀他。因为这么做才可以让一切都回到正轨上,让一切事物都恢复原有的秩序。”
我说:“不过他已经不在那儿了。我根本就不在乎所谓的‘正轨’,所以他以后再也不会出现了。”
那老人说:“你这么想就错了,他随时随地都会跟在你身边。”
那老人离开了,他按了一间小屋子的门铃,然后走进去。
当我醒来时,广场上早已热闹很久了。广场上人来人往,有些人徒步,有些人骑自行车,还有稀稀落落的几辆汽车。商店开门了,那家文具店也一样。在旅馆的走道上,有人正在使用吸尘器。
我打开房门,唤了一位女仆:
“能不能给我送一杯咖啡过来?”
她转过身来,是个拥有一头乌黑秀发的年轻女子。
“先生,我无法为客人端餐饮进房间,我只是做清洁。我们不做客房服务,我们旅馆里有餐厅和酒吧。”
我回到房里,刷牙、洗澡,然后再躺回毯子里。我觉得好冷。
有人敲我的房门。那个女仆走进来,端了一只盘子,放在床头桌上。
“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到酒吧付咖啡钱吧!”
她倒在床上,躺在我身边,然后送上她的唇,我别过头去。
“不行,我可爱的朋友,我老了,而且生病了。”
她起身说:“我很穷,这个工作的待遇也不好。我很想买一辆越野自行车送给我儿子当生日礼物。而且,我也没有丈夫。”
“我了解。”
我给她一张钞票,也不知道是太少了还是太多了,我还不习惯这个国家的币值。
下午三点左右,我走出旅馆。
我在街上漫步,半个小时后,依旧来到了镇上的另一端。在原来外婆房子的土地上,有一座设备完善的运动场,一些小孩在那儿玩耍。
我在河边坐了很久,然后回到镇上。我经过旧市区,进入城堡附近的小巷道,然后登上墓地,但是我找不到外婆的坟墓。
接连好几天,我就是这样在镇上的大街小巷溜达好几个小时。尤其在那些窄巷里,那儿的房子深陷到地面下,窗子和地面平齐。有时候,我会到公园里的长椅上、城堡的矮墙上,或是墓地里的坟墓上坐一坐,肚子饿了就随便走进一家小酒吧,那儿有什么,就吃什么。然后,我会和一些工人喝上几杯,他们都是一些单纯朴实的市井小民。没人认得我,也没人记得我。
第三谎言 6(3)
有一天,我到那家文具店去买纸和笔。我儿时岁月里的那位胖先生已不在那儿了,现在换成了另外一个女人在那里看店。她坐在一张扶手椅上,就在那扇面对花园的落地窗边,正在打毛线。她对我微笑。
“你好面熟哦!除非你太晚回来而我也睡了,否则我每天都会看见你在那家旅馆进进出出的。我住在文具店的楼上,喜欢眺望广场的夜色。”
我说:“我也是。”
她问道:“你是来这里度假的吗?要住很久吗?”
“没错,几乎可以这么说,我是来度假的,而且我希望能待愈久愈好,这都得看我的签证,还有我的钱够不够用。”
“签证?你是外国人?不太像嘛!”
“我小时候就住在这个镇上,而且我也在这个国家出生。但是长久以来我一直都住在国外。”
她说:“我们国家现在变得很自由,有不少外国人来这里。他们都是以前离开此地,革命后再以观光的名义回来探亲,不过大部分人都是来这里观光游玩和看风景的。这个地方愈来愈有朝气了,大型观光巴士一辆接着一辆驶进来,里面都坐满观光客。这样一来,我们这个小镇是愈来愈热闹了。”
事实上,旅馆里的人也愈挤愈满了。每周六总会有人开舞会,有时甚至还持续到凌晨四点钟。我无法忍受那些音乐,还有那些人群玩乐时发出来的笑闹声。
因此,我就离开旅馆走到街上去,带着一瓶事先在白天就已经买好的酒,坐在长椅上等候。
一天晚上,一个小男孩坐在我旁边:
“先生,我可以和您坐在一块儿吗?晚上我有点怕!”
我认得那个声音,是那个在我到达的那一天帮我提行李的小男孩。我问他:
“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说:“我在等我妈妈。只要有舞会,她都得待到很晚,要帮忙招待,还要洗碗盘。”
“那又能怎样?你只要待在家里安心睡觉就好了。”
“我无法安心睡觉。我害怕我妈妈会发生什么事,我们住在很远的地方,我不能让她在黑夜里一个人走。有些男人会攻击那些独自一个人走夜路的女人,这些事情我在电视上都看过了。”
我们坐在那儿等候。翌日,旅馆里面静下来了。一个女人走出来,她就是每天早上替我端咖啡的那个女人。小男孩跑向她,他们手牵着手一起离开。
其他那些人走出旅馆之后,很快就离开了。
我上楼回到房里。
第二天,我去找文具店的女老板:
“我无法在旅馆待下去了。那儿不但人多,而且很吵。你有没有认识的人可以租给我房间?”
她说:“我看,就住我家吧!就在这里的楼上。”
“那会打扰到你。”
“当然不会!我就要去我女儿家住了,她家离这儿不远。这整层楼就是你的了,有两间房间,还有厨房和浴室。”
“这样要多少钱?”
“你住旅馆要多少钱?”
我回答她之后,她轻轻笑了一笑。
第三谎言 6(4)
“这是订给观光客的价钱,我可以租给你这个价格的一半,而且打烊之后,我还会替你收拾房间,反正那几个小时你都待在外头,这么做应该不会打扰到你吧?要不要先看看房间?”
“不用了,我想一定很适合我。什么时候可以搬过来?”
“如果你愿意的话,就从明天起吧!我只带走一些衣服和私人物品就行了。”
第二天,我打包好行李,结完旅馆住宿费,正好在打烊之前到达文具店。女老板递给我一把钥匙。“这是大门的钥匙。可以直接从店里上到二楼,你就走另外那道面对大街的门,我会指给你看的。”
打烊之后,我们就沿着窄小的楼梯上楼,走到楼梯平台,由于两扇面向花园的大窗采光,那儿被照得亮晃晃。文具店女老板向我解释:
“左边那道门是寝室房门,它的对面是浴室。第二道门是客厅门,经过那儿也可以通到寝室。最里面那间是厨房,厨房里有冰箱,我在冰箱里放了一些食物。”
我说:“我只需要咖啡和酒,我通常都在酒吧里用餐。”
她说:“那里的餐点都不卫生。咖啡就放在架子上,冰箱里有一瓶葡萄酒。我不吵你了,希望这里会令你满意。”
她走了。我立刻打开那瓶酒,留着明天喝。我走进客厅,这个大房间的摆设很简单,两扇窗子间有一张大桌子,上面铺了一块红色的绒毛桌布,我立刻把我的纸和笔摆在上面,然后走进寝室。这个房间很窄,只有一扇窗,说得更确切一点,该说是一扇面对阳台的落地窗。
我把行李放在床上,然后把衣服整齐地放在空衣橱里。
那天晚上,我没出门。就待在客厅里的一扇窗前,坐在一张老旧的扶手椅里把酒喝光了。我远眺那座广场,然后就上床睡觉,那张床有肥皂味。
第二天,十点左右才起床,我发现厨房的桌上摆了两份报纸和一锅蔬菜浓汤。我先冲咖啡,然后一边看报纸一边喝,而那锅浓汤我后来才喝,那是在出门前,接近下午四点的时候。
文具店的女老板并不来烦我。只有在我下楼找她时才见得到她。当我不在屋子里时,她就进来清理这屋子,还带走我的脏衣服,然后将干净熨过的衣物拿回来。
时间过得很快。我也该到邻镇的郡政府办理我的签证延期手续了。一位年轻女公务员在我护照上面盖了“延期一个月”的章。我付了钱,向她道谢,她对我笑一笑说道:
“今天晚上我会到‘大酒店’的酒吧。那儿很好玩,有很多外国人,在那里你会遇到一些同乡。”
我说:“我或许也会去!”
我立刻搭上那班红色列车,回到我镇上的那个家。
下个月,那位年轻女子不再像以前那样亲切了,她什么话也没说,就只是在我的护照上盖章。然后,到了第三次(第三个月),她冷漠地提醒我,想再办理第四次延期加签是不可能的。
将近夏末之际,我身上几乎没几个钱了,看来只得省着点儿花。我买了一支口琴,然后就像小时候那样到酒吧里吹奏。那些客人请我喝酒。至于三餐,我倒是挺乐意吃文具店女老板为我煮的蔬菜浓汤。到了九月、十月,我几乎付不出房租了。女老板也没向我催讨,她仍然继续清理房子,替我洗衣服,为我带浓汤。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我不愿意回到另外的那个国家。我必须待在这里,必须死在这里,就在这个镇上。
自从来到这里之后,我的病痛就未曾复发,尽管我过度喝酒,过度吸烟。
第三谎言 7(1)
十月三十日,我的生日,我和酒友们在镇上最受欢迎的一家酒吧里庆祝。他们所有人都请我喝酒。成双成对的人们,随着我的口琴乐声起舞,一些女人亲吻我。我醉了,我开始谈我的兄弟。虽然每一回我都喝得烂醉如泥,但这是我第一次提起我的兄弟。后来镇上的人全都知道了我的故事——我是来找寻曾经和我在这个镇上一起生活到十五岁的兄弟,我一定会在这里遇见他,我在等他。我很清楚,当他知道我从国外回来时,他一定会回到这个镇上。
其实,这整件事的所有内容只不过是个谎言。我相当清楚,在这个镇上,在外婆家的时候,我早就是独自一个人了。即使在当时,也只不过是我在幻想,幻想是两个人,也就是我的兄弟和我,好让自己能熬过那种令人无法忍受的孤独。
接近午夜,那家酒吧才稍微安静下来。我没再吹奏曲子,只是喝酒。
一位衣衫褴褛的老人坐在我对面,他喝了我酒杯里的酒,然后说道:“我还清楚记得你们两个人,你的兄弟和你。”
我没有搭腔。另一位较年轻的男子带着一瓶一公升装的酒,摆在我桌上。我要了另一个新的酒杯,我们喝酒。
三人之中最年轻的那位男子问我:“如果我找到你的兄弟,你要怎样报答我?”
我告诉他:“我没钱了。”
他笑了。
“但是你可以要人从国外寄一些钱过来,外国人都很有钱。”
“我可不!我甚至请不起你喝一杯酒。”
他说:“没关系。再来一公升,算我的!”
女侍者拿了酒过来,她说:“这是最后一瓶,我不会再让你们喝了。如果再不打烊,警察会来找麻烦!”
那位老人仍坐在我们旁边喝酒,他还不时说道:“没错,你们两兄弟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你们就已经是可恶的家伙了!没错!没错!”
最年轻的那位男子告诉我:“我知道你兄弟就藏在森林里,有时候,我老远就看到他了。他看起来就像一头野兽,拿军用毛毯当衣服穿,而且还光着脚丫子走路,甚至冬天里也一样。他都靠吃野草、菜根、栗子或小动物为生。他的头发又灰又长,而且胡子也一样是灰色的。他有一把刀和一些火柴,他自己还卷烟来抽,这一点可以证明。他有时候会利用夜间进城,也许住在墓地那边。靠肉体赚钱的那些女孩儿认识他,她们至少有一个人认识他,或许那个女的偷偷收留过他,给他所需的东西呢!你看怎么样?我们可以组织一个搜索队。如果我们全都动员的话,应该可以逮捕到他。”
我站起身,给了他一拳。“你胡说!你说的根本就不是我兄弟!如果你想逮捕谁,可别来打我的主意!”
我又给了他一拳,他从椅子上跌下来。我掀翻桌子,继续吼叫:
“那不是我的兄弟!”
那位女侍者跑到街上高喊:“警察!快叫警察来!”
应该是有人打电话,因为警察很快就赶来了。两位警察走过来,酒馆里顿时一片安静。其中一位警察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不是早该打烊了吗?”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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