锄奸-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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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时地看表，期盼着方义的到来，虽然才半分钟，但他觉得仿佛已过了半个世纪。

　　咸惠的确在苦思冥想。她权衡，这摆在面前的出路无非两条，要么顺从地跟廖干，要么弃暗投明。跟廖干，可以明哲保身，安然无恙；可要是不跟他干，必将是灭顶之灾。自古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可跟他干，那要忍辱屈膝，苟且偷生，这，向明能受得了吗？

　　她陷入深深的思考中。她和向明是青梅竹马，最了解向明。她回忆着向明的经历和个性。向明出生于辽宁海城满族一个贫苦农民的家庭，秉性忠厚善良，但却正直刚强。

　　向明读小学的时候，正是清末政府*列强瓜分中国的时候，他深深地忧国忧民。他立志长大后一定要救国。19岁读完师范后即考入了东北讲武堂学习军事。学成后投奔奉军当兵。由于他英勇善战，很快由士兵一步步提为团长。

　　他严格带兵，教育军人以爱国救国为天职。“九。一八事变”发生，他声泪俱下地对全团官兵说：“我们是东北父老用血汗养育的军队，我们要誓死保卫东北国土！”

　　不想，壮志未酬，他所在的东北军被蒋介石调往鄂豫皖去进剿共产党领导的工农红军。他痛心疾首，对天长吟曹植的七步诗：“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他的一腔热血正义，深得汉卿公赏识。38岁那年，他被汉卿公提升为百十一师师长。后随汉卿公奉命去西北围剿红军，深受红军抗日爱国主张和举动的影响，对汉卿公说：“红军是民族的希望，我们不可违民心而动！”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九章　热血
1936年12月蒋介石亲赴西安督促汉卿公进攻红军，他极力建议汉卿公发动兵谏。兵谏成功后汉卿公被蒋软禁，他气愤地要把队伍拉给共产党。*方面考虑刚刚达成的国共合作的协议，婉言劝阻后他才作罢。

　　但他认识了*，秘密把他在东北读中学的两个儿子送去了延安。他对儿子说：“延安固然很艰苦，但那里聚集的都是中华民族的精英。你们有报国志就在那里施展吧！”

　　1937年“七。七事变”后，他曾奉命担任长江江防，先后与日寇血战扬州、台儿庄、徐州等地，卓立战功，他无限欣慰。

　　但一年后，他却奉命随57军调往鲁南，矛头极力避开日寇，锋芒却对准了八路军，这使他异常气愤和苦闷。震惊中外的“皖南事变”，同室操戈，新四军七千多抗日将士惨遭国民党杀害，更使他痛彻心肺。加上他目睹军内上层将领挥霍嫖赌，不思家仇国恨，并残酷打击正直官兵，连他也被猜忌和排挤，致使他终于郁闷成疾。

　　看来，向明的秉性，向明的为人，向明的一腔爱国热血，是绝不会跟廖同流合污的。她自己也不愿屈辱求生。她自幼受做教师的父亲的熏陶，读书求学，正直为人，进步爱国，最痛恨奸臣卖国贼。她和向明是为爱，更是为志同道合结合在一起的。

　　思虑半天，咸惠缓缓开口道：“向明，我想，摆在我们面前的路只有两条。”

　　“哪两条，你讲！”一听咸惠开口，向明催促道。

第十章　　时务
“一条是识时务，顺应廖会流。”贤惠说。

　　“什么，你说的是要我当汉奸吗？”向明陡然怒目圆睁，双眉竖起，“难道你畏惧了，你害怕了？”

　　“不，我知道你绝不会当汉奸。”咸惠道：“我是在分析我们的出路。如果不当汉奸，那么我们只有一条路……”她有点胆怯和心跳，话到嘴边又停住了。

　　向明明白咸惠要说的“那条路”，但他不同意，他摇摇头。

　　“为什么……”咸惠不解地望着向明。

　　“你应该记得，当年汉卿公被扣，我就有此动议，可*方面考虑刚刚签定国共合作协议，婉言拒绝。我也表示充分理解。”向明回忆说。

　　“可现在已过去了六年，形势变化了呀，国民党不是又在明里暗里*吗？”咸惠争辩道。

　　“可国共协议没有撕毁，*要考虑大局。平日，国民党就指责共产党抢地盘，拉队伍，瓦解国军队伍，要是我们公开拉队伍过去，岂不使国民党有了口舌，给共产党增添麻烦吗？所以，我们不能走那条路。”向明想说服咸惠。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咸惠一下子陷入绝望。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一章　　捉赃
这时又是一声惊雷，向明转首望外，只见陆凯和方义冒雨而来了。

　　他们脱掉雨衣，未及行礼，就被向明拉到身边坐下，开始商讨行动大计。咸惠关切地为他们沏茶倒水。

　　向明信任地望着陆凯和方义，说：“事关重大，我想先听听你们二位的意见。”

　　陆凯望望方义，示意请方义说。方义在陆凯通知时，已经和王文清三人开了一个碰头会，达成了一致意见。于是方义开门见山地说：

　　“师长，我的意见，只有两条路：一条是投靠*，一条是破釜沉舟。可投靠*，暂时不妥，因为现在是国共合作，*要考虑团结大局。”

　　向明赞同地点点头。这一点，方义和师长有着共识。

　　“只有另一条路，”方义看着师长的表情，大胆地说：“破釜沉舟！”

　　向明眼睛一亮，他也有破釜沉舟的想法。但不知方义讲的是否和自己的想法一致。

　　“讲，怎么破法？”向明催促方义

　　“先斩后奏！”方义双手做了一个合围的手势，“自古捉奸抓双，擒贼拿脏。先奏，证据难抓，还容易打草惊蛇。不如突然袭击，把谈判代表和军长副军长一起擒拿，然后直接送交苏鲁战区总部！”

　　陆凯插话说：“这样人脏具在，别说于总司令，就是蒋委员长也无话可说！”

　　“好！”想法一致，向明赞同地点点头。但他考虑这是一个复杂而又冒险的行动，必须周密计划和部署。他说：“我们要做到万无一失，还必须考虑一些复杂问题。比如：如何统一思想；如何明确分工；如何指挥命令；如何摸清廖的亲信，并设法控制他们；如何防止有人泄密……等等。”

　　方义说：“只要师长下决心，一切问题都不难解决。我非常了解下层官兵的思想状况。他们大都是东北子弟，遭遇国破家亡，都有复仇爱国之心。即使是关内弟兄，也大都来自农村，也无不有血泪仇恨，都一心抗日杀敌。对妥协投降，无耻卖国，无不愤恨。只要有人号召*，无不响应。当然队伍中也不乏民族败类，即廖的亲信。不过，为数不多。”

　　陆凯说：“师长，您下决心吧！”

　　方义说：“只要师长您下决心，我马上拟订一个详细的行动方案，就叫‘剑出鞘行动’，您看怎么样？”

　　“好，‘剑出鞘行动’！”向明右手握拳，一锤落到写字台上。“只要大家同意，我们就干！”

　　他举目室外，依然电闪雷鸣，暴风雨下得更猛烈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十二章　　出鞘
夜幕降临的时候，向明在陆凯的陪同下走向师部办公室。师部警卫森严，陆凯部署从院门到办公室门口都加了岗。哨兵只知道忠于职守，他们不知道师部将要有怎样的重要会议或发生怎样的重要事情，看到师长在陆凯的陪同下默默地从身边走过，都立正敬礼。

　　向明刚走进办公室，随后方义和王文清也赶到了。方义将《剑出鞘行动方案》呈给师长。向明仔细阅过，说：“很好，就照你的方案行动！”

　　这个方案是方义和陆凯以及王文清反复研究讨论后拟订的。一听师长满意，方义、王文清和陆凯相视而由衷的高兴。不仅仅是因为一场伟大的锄奸战斗将要按他们的方案而打响，而且是由于师长对自己的智慧和谋略给予了肯定，他们敬重的师长那可是全军著名的常胜将军啊！三人庄重地仰望着师长，几乎异口同声地说：

　　“师长，您下命令吧！”

　　向明点点头，似乎早已深思熟虑，立刻双手作了一个果断合围的手势说：“出其不意，包围军部，扣押廖会流、朴山、于光、佟汉清，直送苏鲁战区总部。师内的奸逆由我和常凯解决。”三人速速作着记录。

　　“包围军部，考虑到军部的两个警卫团隶属方义管辖，所以，由方义指挥，王文清协助。”向明征询的目光望着方义，“只是，这个任务很重，你觉得……”

　　“没有问题，我保证完成任务。”方义满怀信心，“我的旅，官兵都同仇敌忾，绝对服从命令。军部的两个警卫团，上下官兵也都很进步。师长，只是行动的具体时间……”

　　向明说：“速战速决，二十二日，即明天晚八点行动，怎么样？”。

　　方义和常凯都犹豫了一下。

　　方义说：“只是，明天晚上军部有文艺晚会……”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十三章　　退路
向明说：“我知道，是军委政治部抗日演出队来演出。那是给士兵看的，这帮大小汉奸历来不欣赏抗日节目。官兵们都去看节目，我们正可以借机行动。问题是，你需要的警卫团，你要事先运筹。”

　　方义果断地说：“师长，我明白了，我一定周密部署！”

　　“好，事情就这样定了！”

　　向明走近方义，方义立刻恭敬地起立，他们几乎同时伸出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向明期望和信赖的目光盯着方义，说：

　　“方旅长，我们一定力争万无一失，可情况有时瞬息万变，万一打虎不成，我们就公开北上！”

　　方义赞成地点点头。他明白，师长是指的后退之路，万一失败，就公开把队伍拉给北边防区的共产党。他为师长对共产党的信任和对民族解放事业的忠诚而深深感动，禁不住泪水盈满了眼眶。他信心百倍地说：

　　“师长，民心不可欺，军心不可侮，叛逆人人唾之，我们的正义之举必定成功！”

　　一场伟大而惊险的锄奸行动就这样定了。方义和王文清辞别师长，迈着坚定的步伐，热血沸腾地跨出师部办公室。

　　向明伫立门口，久久地目送着忠诚的部下、爱国的青年、智勇双全的年轻军官，悄悄消逝在茫茫黑夜中。

　　他不由感叹，国家若没有奸逆，没有民族败类，都是这样有血性的儿男，有刚性的军人，还愁赶不走侵略者吗！可惜啊，偏偏天不遂人愿，老祖宗虽然造就了无数的好儿女，却也生下了一些十恶不赦的逆子。

　　向明回到家中，度过了漫长的一夜，早早地来到了师部办公室，准备着晚间那一伟大的举动。

　　他心中数算着师内该扣押的汉奸，计划着扣押的步骤，拟订着该下达的命令等等。一切就绪，他才稍稍感到了轻松，他踱到院子里，和青年卫兵谈起了心，聊起了家常，看似那么的悠闲而平静。

　　晚上八点，一进到办公室，他立刻忙碌起来。　。　想看书来

第十四章　　动手
他命常凯把门岗加严了，然后亲自给三三一旅旅长唐君打电话，命他立刻到师部来一趟。

　　唐君是廖会流的亲信，师内投降势力的大头目，积极*，妥协抗日。接到师长亲自打来的电话，唐君以为师长有重要命令，速速赶来。他一脚刚踏进师部院子，就被严阵以待的卫兵下了枪，还没回过神来，就押被到了师长面前。

　　他佯装茫然，大嚷道：“师长，我犯了什么法？”

　　向明威严地斥责道：“你心里比我清楚！”命令卫兵，“先押到特务连！”

　　卫兵押着唐君转身就走，唐君却边走边转首向向明哀求道：“师长，您千万高抬贵手！”

　　向明毫不理会，心中骂道：“民族败类！”

　　他又亲自给各处打电话，命令立刻扣押与奸案有关的官兵，并详细指示了扣押办法。

　　与此同时，方义也开始了预定的行动。事前，方义秘密召集了营以上干部开会。当他告知廖的通敌阴谋后，会场立即炸了锅，有的破口大骂，有的痛苦流涕，有的激愤高喊：“我们绝不能当汉奸！”一致要求铲除奸逆。

　　方义为全旅军官的爱国激情而深深感动，他作了周密的部署和分工。晚八点，当他估计师长开始行动的时候，他也下达了行动命令。

　　军部外的广场上，灯火辉煌，锣鼓喧天，排坐有序的官兵正在观看抗日文艺节目。方义所属旅的两个警卫团是长期驻防军部警卫军部的。今晚除几个值勤者外，都特别“奉命”观看文艺节目，军部防卫松懈。

　　节目开演，根据侦察情报，廖会流在参谋长等要员陪同下在晚会现场，朴山、佟汉清、于光等其他奸逆皆在军部。

　　晚会进行到高潮的时候，漆黑的夜空里突然升起了一颗幽绿一颗明红的信号弹，锄奸的官兵立刻行动。

第十五章　　致电
晚会现场，坐在廖会流身后负责保卫的警卫团长及一群士兵突然将廖包围，不由分说押出会场。

　　与此同时，方义指挥两个团将军部包围。一团长率部冲进军部，将朴山、佟汉清、于光等大小汉奸，一网擒拿。

　　当向明接到方义大获全胜的电话报告后，兴奋而激动。他命常凯将参谋长王景奎和机要秘书找来，草拟致中央军委和苏鲁战区总部电。

　　王景奎从陆凯的口中已获悉锄奸之事。他一进门，看到师长一身戎装，高昂着头，秀挺的身躯直立着，广阔的前额下，两道漆黑秀长的眉棱，一双深沉睿智的目光，象一位叱咤风云的巨神。

　　对师长这一正义和超凡的举动惊讶而由衷的敬佩。他知道事情的重大，恭候着师长指示。机要秘书握笔，摊开电文稿纸，准备着记录。

　　一股激情在向明胸中涌动，他左手掐腰，右手挥动，电文从他嘴里滔滔而出：

　　致蒋委员长、于总司令血泪电

　　蒋委员长、于总司令钧鉴：

　　吾部获悉，五十七军军长廖会流、副军长朴山，于民

　　国二十九年九月十七日，密派三代表去苏北桃林镇跟日寇

　　鹫浸兵团的代表进行了投降谈判，达成了三项协议：一则

　　互不侵犯，规定联络暗号；二则共同防共，互相配合；三则

　　剿除各自防区的共产党。

　　吾部忠诚抗战之爱国官兵闻之，无不义愤填膺。当此日

　　寇穷凶极恶践踏吾国土、蹂躏吾民族之际，其身为*高

　　级将领，理应效忠*，与敌浴血奋战，杀身成仁，舍生取

　　义。其非如此，却屈膝投降，为虎作伥，是可忍，孰不可忍！

　　且*亦违反国共联合抗日之“双十协定”，有违民心，有

　　损抗战，有失我党之信誉，亦不能姑息！

　　当应先报委员长并总司令后奉命行之，但奸逆蠢蠢欲动，

　　十万火急，故冒昧而为之。现已将廖会流和朴山奸逆并谈判

　　代表扣之，遂谴苏鲁战区总部，肯求委员长和总司令以军法

　　处置，以弘民族大义，振抗战士气。

　　恭候训示。

　　向明

　　民国二十九年九月二十二日

第十六章　　词穷
向明拟完电文，长长地嘘了一口气。胸中积聚的憋闷，似乎随着电文的产生，吐出了许多。

　　事关重大，王景奎小心翼翼地审核了机要秘书的记录，又恭敬地呈给师长审阅。向明仔细审阅修改后，命王景奎道：“监督机要秘书立刻发出！”

　　王景奎待要转身，向明又命他道：“下令全师10点集合！”

　　这时，师内各旅旅长陆续向向明报告，说已按他的命令，圆满完成任务，奸逆已押往预定地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