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后-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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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连茵茵脑想的东西从来不多，其实抛去赫连依依让她烦心的事儿，见到她两个哥哥她还是非常开心的，别看她总是很嫌弃元昊的样，她其实很想跟元昊多呆一会的，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绝对是元昊，这一点她从来都是知道的。

　　　　所以才会一直在跟元昊说话，一直拉着元昊的手在这热闹的街道上打转，总是想打听元炎的事情却从未想过亲自问问元炎，明明知道还有其他人，但是并不舍得把时间分出来些给其他人。

　　　　不过，时间总是在过去的，阳渐渐有了要下落消失的痕迹，赫连茵茵虽然很舍不得，但是在该回家的时候也没有闹，只是在被元昊转身的时候，低声要求：“哥哥有空多来看看我。”

　　　　元昊郑重的点点头，看着赫连府的大门关上了才扭头走到元炎和北元晴所在的地方，情绪不是很高。

　　　　元炎并没有多说话，只是跟元昊一沉默着把北元晴送回将军府，直到剩下他们两个人。

　　　　夜色已经完全降临，两个人走的并不快，星光下，就好像在散步，环境，适合交谈。

　　　　“如果不相信小晴儿，那就相信我。”虽然是突然响起的声音，但是的确不突兀。

　　　　元昊有些惊讶的去看元炎，原来他的担忧他是知道的吗？

　　　　“如果觉得我也不可信，那么就相信我的母妃，你最喜欢的姨母，我就是选择相信她而已。”元炎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有些柔和。

　　　　元昊看着元炎轻轻摇了摇头，他没有不相信六哥，他的六哥，性格偏耿直，但是，并不愚笨，他从来都没有认为过他的六哥是个头脑发热会轻易相信别人的人，即便那个人只有六岁，并且能预见，长大后会是个美人。

　　　　“六哥，我相信你，我只是不大明白。”元昊自嘲，他自小比别人聪明的多，别人说他是天才，他也觉得他担得这个名声，可是，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可以突然对一个小孩那样好，他的六哥，何曾是这样一个轻易对人好的人，即便是他，不过也是因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

　　　　不过还是听清楚了元炎的第二句话：“你说姨母，姨母她曾经见过北元晴吗？还是跟北疆有什么渊源？”这是元昊想到的可能性。

　　　　当年姨母逝世前的几个月，的确是在九州休养，而且当时大家都不知道她住在哪里，当然他现在知道了，跟将军府那么有渊源的地方，大概也有可能是见到过北元晴的吧，或者是北疆。

　　　　元炎摇了摇头，但是没有开口，元昊转过头去，觉得肯定是又听不到答案了，他六哥真不是个喜欢解释的人。

　　　　但是元炎却不是不解释，只是好像是在想些什么，嘴角升起有些明显的笑容，元昊仔细看了看，的确没错，是在笑。

　　　　“你不是看到那些画了吗？”

　　　　元昊思，那些画，是啊，他看到了，正是因为看到那些画，他那天才会缠着元炎一定要跟着他，他轻功的没有六哥好，但是那一天，跟的那样狼狈，也的确是让他跟上了，也是那一天，他知道了桃园，知道桃园到将军府的道，然后那一天，六哥救了北元晴。

　　　　“我知道姨母从小培养你作画，你诗不精通，画却做的好，但是从来没有画过活物。”这也是为什么看见六哥画中出现了女娃娃，他便一定要知道是谁的原因，只是没想到，女娃娃的身份一点都不简单。

　　　　“我不是没有画过活物。”元炎的眉头再次的皱了起来，似乎想起了什么不让人高兴的事情。

　　　　“战中王，富贵命，戾气无消弭，终生命孤寡，这是当年我的批命。”

　　　　元昊一惊，北国的每个皇3岁时都会让北天寺的大师批命，无论好坏，外界所知道的必然是好的，但是，并不一定是真实的。比如六哥，他所知道的也不过是前六个字而已。

　　　　“大师说我生来便带戾气，年幼时不过是比别人看来严肃威严些，但若上了战场杀了人，这戾气便会一日多过一日，面相气质上便会骇人些。本也无妨，因此，我必然能在战场上有所作为，这也和我意。只是，若这戾气没有消弭的契机，那么我这一生便会孤寡终生，所有我重要的人都会离我而去。”

　　　　“六哥。”元昊想开口安慰，但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没什么，我本来不在意，只是母妃她很担心，小时便教我画，其实习字下棋都可以，这些都是可以宁心静气的，只是我不喜，只有画画还勉强能坚持，母妃便仔细的教了我这个。”

　　　　元昊点头，他说他六哥虽说不是莽夫，只知习武强身，但是诗上的确不通，却偏偏一手丹青让人刮目相看，原来因在这里，但是还是不明白这个在北元晴的事情上有什么关系。

　　　　“我不是没有画过活物，当年习作画小有所成，便兴冲冲的要画母妃让她高兴，只是。”元炎语气突然下沉，元昊觉得这可是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我画的很像母妃，很像，那天母妃父皇都在，看了那幅画，父皇当下就要烧掉它，被母妃阻止。母妃把那幅画还给我，只是跟我说让我以后莫要再画活物。”

　　　　“为什么？”元昊是真的不能理解，不是像么，他知道皇上非常喜欢姨母，但是也不至于吃自己儿的醋吧。

　　　　元炎没有回答元昊，只是淡淡的说明了那幅画最后的归处：“年后，我自己烧了那幅画，并且自己发誓再也不画活物。”

　　　　元昊还想再问一次为什么，但是他知道他六哥大概不会回答。

　　　　“母妃临终前告诉我，如果我有一天情不自禁的画了一个人，而那个人在画上是鲜活的有生命的，那么我一定要好好的对待那个人，全心全意的对她好，不论是谁，她说，那个时候我就不必在意那样的批命。”

　　　　元昊此时面容有些复杂，六哥的这些话他大概听明白了些意思，他看过六哥画的北元晴，抱着小雪貂的北元晴即使在画上也能感觉到鲜活的生命力。

　　　　可是，他还是很想告诉六哥，也许当年他没有画好姨母仅仅是因为画工还不够，而如今，能画好北元晴，也不过是他的水平好了而已。

　　　　而元炎似乎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小昊，你知道吗？母妃临终的话我会遵守，可是我并没有介意，可是如今，我感谢母妃给了我这样的忠告。无论北元晴以后会是什么身份，可是此时的她是叫我炎哥哥的小晴儿，如此便够了。”

　　　　元昊看着鉴定的元炎不知道自己该再说些什么，他还是觉得这种理由莫名其妙，即便他知道姨母对于六哥的重要性。

　　　　“她先喊我炎哥哥，她才六岁，是她先选择相信了我。”元炎说这话的时候看着元昊笑了，是那种所有器官都张开的笑容，元昊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的六哥这样笑。

　　　　元昊很多年后仍然记得，这天晚上元炎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小昊，其实很多事情都是真的有宿命的。”

　　　　在元炎跟元昊交谈的这个夜里，北元晴也在向北元齐询问着关于今天所听到的一些事情。她告诉了北元齐那些她听到的赫连茵茵所说的话，以一种好奇的口气。

　　　　“四哥，赫连依依跟赫连茵茵不是姐妹吗？炎哥哥跟元昊对待他们的态完全不一样啊。而且，那个姐姐叫元昊哥哥，叫炎哥哥六哥，跟元昊一样。”

　　　　北元齐有些沉默，他是没有想到元炎跟元昊能做到这种地步，是真的没有向九幺儿设防，这样私密的事情，别人不知道，但是他却的确是知道的。

　　　　北氏一族的情报系统也是让北国皇族和其他各个国家所忌惮的，而这个系统并不属于北国皇族。看见北元晴还在眨巴着眼睛看他，便温和的笑着开口。

　　　　“赫连府内的两个小姐的母亲跟元昊还有元炎的母亲是姐妹，所以二小姐叫元炎元昊一声哥哥也是正常的，至于说态不同，大概是赫连二小姐更加惹人喜欢吧，好了，很晚了，赶紧梳洗睡觉吧。”

　　　　北元齐不愿意多说，只是因为这秦氏姐妹的事情也是颇复杂的，元炎跟元昊的母亲是秦老将军的原配所生，但是死的很早，赫连夫人是继室所生，感情生疏自然有所不同。

　　　　而至于赫连依依跟赫连茵茵所受到的不同对待。

　　　　当年的秘闻，宣王妃一胎双生，但是世人只看见宣王世，这里面的真相谁又知道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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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入画
　　　　北元晴知道他四哥的话必然是没有说完的，可是她也知道四哥为什么不把知道的所有事情告诉她，第一次，她有点不喜欢自己的这个年龄，小的话，总是会让别人避忌很多事情。

　　　　闷闷的睡着的时候，她才想到，今天回来的时候因为想事情而没有邀请元炎他们，也不知道明天他们会不会来，她后天好像就要离开九州回千澜去了，如若他们不来，是不是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还是明天请四哥带她去趟宣王府呢。

　　　　不过，第二天一早，北元晴就知道自己的担忧纯粹是多余的，她步入膳食斋的时候，就看到了元炎跟元昊在跟四哥交谈，而且氛围不错，至少比上次在这里要好上多。

　　　　元炎跟元昊的转变她还是知道的，毕竟这两天她跟他们的关系也是真的亲近点了，虽然昨天元昊好像还有点小担忧，但是让她奇怪的是她四哥对待元炎跟元昊的态也好上不少。

　　　　难道是因为快要走了？她四哥要表达最后的善意。

　　　　其实北元晴也没有猜错，只是她没有注意到最重要的原因是她昨天跟北元齐说白天发生的事情，因为隐去了元昊的担忧避讳这一点而让北元齐更加的信任元炎和元昊了。

　　　　不过这点信任的增加对于双方来说都是件不错的事情。

　　　　“你们明天就要离开了吗？其实我们今天来也是想告诉你们一声，我跟六哥也不久就要离开九州回帝都去了，没想到你们还先我们一步。”

　　　　元昊惊讶，虽然还是不理解六哥的所为，但是元昊愿意相信元炎的选择，所以今天他来将军府也是抱着一直以来最大的善意的。

　　　　同时来告知这个遗憾的事情，他六哥跟小晴儿相处才没几天呢，没想到北元晴他们比他们还要先走。

　　　　元炎也有些皱眉，他本来还想问问是否北元齐带着小晴儿跟他们一起去帝都，毕竟北疆现在是在帝都的，没想到他们却是要回千澜的。

　　　　“不过没关系吧，北将军不是在帝都，小晴儿肯定也要去帝都的吧。”元昊笑嘻嘻的开口，虽然一时见不到，北元晴最终肯定也是要去帝都的，好像也不用可惜，这中间的时间还能让他六哥好好想想。

　　　　北元齐和北元晴同时静默良久：“元晴她可能要在千澜长到13岁。”

　　　　北元齐也不愿多说，毕竟这已经牵扯到北氏一族族内的事情，北疆回千澜未带着九幺儿一起，未曾没有不想让九幺儿回千澜的考量，可是偏偏北疆刚从千澜离开没多久，千澜就来信让九幺儿回去，大长老的信件，他不能拒绝。

　　　　按照规矩，护国将军之女是需要在千澜由族内长老教导直至13岁，然后前往帝都。

　　　　在北元晴的记忆里，就是这样的过往，回到千澜，13岁后到帝都，北国的历史中开始有她的加入，终其一生，未曾再到过九州，也未曾见过一个叫做元炎的人。

　　　　元昊眼睛转了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元炎则是看着北元晴有些出神，千澜……

　　　　“既然是最后一天见着小晴儿了，我们也不要在这干瞪眼了，要说起来，我真挺喜欢将军府的那个家苑湖的，可是都没有好好看过。”

　　　　上次虽然在哪里呆了将近半晌，可是是在北元齐的黑气压之下，他才没有时间好好看风景呢，六哥的画就是那个湖泊边的北元晴，还有沾北元晴光的那只小雪貂。

　　　　不知道六哥画那幅画的时候是怎么想的，但是他看来，那幅画真的很美好。

　　　　“既如此，今日便让元晴带你们到后园吧，我派人给你备些水果茶水，你们是元晴长这么大的唯二两个朋友，今天说说话也好，待今日之别，大概会有很久见不到了。”

　　　　北元齐今日真的是分外的开明和好说话，让元昊还有点反应不过来，直到元炎牵着北元晴走出好远，他才快步的追上去。

　　　　到了家苑湖的时候便看见北元晴蹲在一个大树的旁边，元炎站在她旁边，神情是提到姨母时才会有的柔和。

　　　　看见他过来，北元晴笑着对他招招手，指着树丛里的一个小家伙：“看，今日小雪貂也在。”

　　　　小雪貂并不是属于将军府的私有宠物，什么时候出现也没有定律，自从北元晴落水之后，就没再看见过小雪貂，今日看见，北元晴是真有些惊喜的

　　　　元昊看着蹲在地上逗弄小雪貂的北元晴，眼睛挑了挑，嘴角歪了歪，在他六哥不善的目光中钻到北元晴的身边。

　　　　“小晴儿，我告诉你一个你一定会很惊讶的关于我六哥的秘密怎么样。”

　　　　北元晴停下自己手中的动作，扭了头看元昊，但是却没有说话。

　　　　元昊也不介意，既然看他了，就是有兴趣么：“我六哥啊，你别看他高高大大的，好像是个武力莽夫的样，但是其实他的画画的特别好。”

　　　　北元晴眨眨眼睛，这一点她是真没想到，北国的皇的中除了脑袋有问题的二皇元非，就数战王的诗最差，这是她当年刚到帝都就知道的。不过诗跟棋画之类还是不一样的，真的精通倒也是说的通的，就是不知道元昊突然跟她说这个，还神神秘秘的是为了什么。

　　　　“怎么样，是不是很惊讶，不过我六哥一般不出手画画，但是你看我们都要分别了，你不想留点什么纪念吗？你去跟六哥说，让他给你画幅画留作纪念，他肯定答应。”

　　　　回到千澜的北元晴，会接受怎样的教导，他知道，想必六哥也知道，再见面的时候，或许，这个现在会叫六哥炎哥哥的小女孩就是那个以北后之位为目的，以维护北氏威严为己任的女了。

　　　　他们之间或许目的一致，但是绝对不再纯粹。

　　　　他想让北元晴留一幅六哥为她画的画没什么其他的目的，现在的北元晴或许也不能看懂六哥画她画的多么的美好，只是希望她懂得更多的时候，再见面时，仍然可以如六哥画中所画。

　　　　即便没这么深层的意义，小孩如此健忘，他肯定得让北元晴留下些能记住她六哥的东西，在六哥未曾放弃心中那个在他看来可笑的执念之前，他不希望别人先忘记六哥。

　　　　北元晴并没有回应，默默的又扭过头去都弄小雪貂，只是思维并不是毫无反应，她其实一直在想要留下些什么能够证明元炎跟她有所联系的东西，无论是元炎给她，或者是她给元炎。

　　　　长久的分离，需要留下些什么来联系，元昊很及时的给了她建议。

　　　　元昊并未一直撺掇北元晴，茶水瓜果还有一些糕点端来石桌上，他便飞跑过去挑拣自己看的上眼的东西来吃。

　　　　元炎就站在北元晴身后不远，从元昊来或者离开都没有动过身形，他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见北元晴的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