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驭天-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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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颗石子，不过指头大小，动起来却如山岳一般迟缓，要是别人或许还会以为是错觉，可苏念拥有真实之瞳，深知这并非错觉，这石子就是一座巨山，只是用类似须弥戒的手法压缩成石子大小。
石子一浮起，周遭先前寂静无声，旋即大地震动，磅礴的气浪，以排山倒海之势朝四方压去，所过之处，岩石化为碎末，树木崩断倒飞。然而所有事物，受到的压力，都没有被这石子当做目标的苏念可怕，那些气浪，仅是它的余波，它的本体，正悍然对准苏念压来。
“哞！”青牛发出咆哮，狂暴的音波冲出，和石子引发的狂风相遇，犹如两道洪水冲撞，而它自身，则是猛地跃起，以牛角顶向那石子。
轰的一声，石子一阵剧烈摇晃，威势弱了不少，而青牛的身躯，则是直接震飞出去，摔落在千丈之外。
苏念目光陡凝，青牛现在实力已堪比中阶驭王，居然连这石子一击都挡不住，心头震惊，却也无暇多想，因那石子已经朝他压来了。
幸运的是，在青牛那一状下，石子的压力已减弱大半，让苏念也有了些抵挡的信心，他不假思索地挥出无距拂尘，狠狠的甩在石子上。一击后，石子再度一震，但很快就冲开拂尘，撞在苏念身上。霎时，苏念就体会到之前青牛遭遇的撞击有多可怕，毫无悬念的，他的身体立刻被震得倒飞，似沙包般砰的坠地。
苏念抹去嘴角鲜血，从砸出的深坑里挣扎站起，眼神里流露出惊悸之色。无距拂尘本身重量和神异，再加上如今他灵力大进，挥出的重量已不下五万斤，居然仍挡不住石子，刚才那一撞，如果不是他修成了小金身，身体恐怕已经被撞成碎片了。
而且，这还只是一颗石子之威，霸下自己至今都没有动手，这时他也终于明白，为何当初翎羽门会覆灭的那么快，驭王巅峰实力的掌门也只五招就被击杀，不说其它凶兽，就眼前这霸下，就绝非什么兽王，而是兽宗！
思及至此，苏念脸上浮出一抹沉色，据宁不空所说，祖龙谷里可是有九头凶兽，如今只是一只霸下自己就已对付不了，更遑论其它凶兽了，此行比他想的还要艰难。但别说他现在已是道宗宗主，便是刚来此界时，遇难退缩也不是他的性格，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而经过青牛和苏念连番抵挡后，那石子也彻底失去威力，回到霸下的背上，霸下目光也微异，不料对方竟能化解掉自己这一击。
“哼！”霸下性格木讷，却也最为执着，说不让苏念入谷，就必会尽全力阻止。它的眼睛，忽地亮起两道淡金光芒，两颗石子飞了起来，而驭起两颗石子后，它的头上竟流出汗水，显然这对于它来说也是非常吃力的事情。
苏念见此，并未畏惧，凝目看着霸下，冷静地吐出两字：“陷仙！”
嗡！空气一震，一道蓝丝般的细剑，出现在他手中，毫不犹豫，他直接将陷仙剑抛出。
此剑凌空，散发出耀目蓝光，似把蓝色巨剑，而紧接着，三道虚影从中化出，与之分据四方，像牢笼般，将两颗石子困在了里面。分化四剑，模拟诛仙剑阵困敌，这是陷仙剑独有的功能。
两颗石子，实则是两座巨山，其威力无需置疑，然陷仙剑更是绝世凶剑，布置下剑阵后，硬生生的把两颗石子困住。
下方的霸下，瞳子里透出不可思议之色，它发现，自己和两颗本命相连的石子的联系，竟被莫名的力量隔断了。连续尝试几番无果后，它看向陷仙剑的目光也透出忌惮，此剑让它感受到巨大威胁，且它也能感应出，就是此剑将自己和石子的联系切开的。
一时间，它愣在原地，竟不敢再对苏念发动攻击，虽然它还有余力召唤其它石子，可它担心自己召唤出来后，依然会被那神秘的蓝剑给困住。可它却不知，以苏念的修为，困住两颗石子已经是极限，再多增加一颗，他的灵力绝对会立刻透支。
刚有希望镇住霸下，苏念还未来得及庆幸，希望就再度破灭，他清晰的感应到，有道丝毫不逊于霸下的气息，正以极快的速度接近这里。果不其然，三息不到，一道虹光破空而来，在霸下身边停下，显露出一头形似狮子，神色温和的异兽来。
正有些不知所措的霸下，如见救星，惊喜呼道：“五哥。”
“狻猊。”见到此兽，苏念心神愈发沉重，若在发现霸下之时，他只是怀疑祖龙谷里的九头凶兽，可能和龙之九子有关，此时狻猊的出现，则让他不再怀疑，而是确定了。连霸下他都难以应付，现在狻猊出现，若对自己出手，自己必败无疑。
就在苏念深感沉重之时，狻的态度却大出他预料，后者优雅一笑，行礼道：“狻猊见过苏先生，舍弟鲁莽，惊扰先生。”
苏念微怔，本以为对方是来给霸下助战，如今一见恐怕未必，当下也不失礼：“无妨，不知狻猊阁下有何见教？”
狻猊含笑道：“见教不敢当，苏先生的大道至理，不仅让在下受益匪浅，连家父都称赞不已。”
听到狻猊的话，苏念顿时明白其态度为何如此，竟是自己所讲的大道典论起了作用，他却知这些道理不是自己所创，实乃前世先辈智慧，说起来就等同于是前世那些先辈们救了自己一名。
内心大喜，他神情依然平静，据对方所言，自己此行已经迎来了转机，心情也微微放松，道：“大道无边，苏某所讲，也不过是道理之皮毛，让阁下和祖龙见笑了。”
一旁的霸下，在边上看得呆了，它常年沉睡，往往一睡就是百年，根本知道外界之事，自然也不清楚什么大道，焦急道：“五哥，你认识这人类，可我怎么没见过？”
“霸下，休得胡言，苏先生是万年难遇的大贤，你之前所做已是大不敬，不要再放肆了。”不温不火的训斥了霸下几句，狻猊又对苏念微笑道：“若是苏先生不来，在下也迟早要前往昆仑一趟，先生请随我来，家父已等候多时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泉水、老人

山谷青翠，泉水叮咚，百花争艳，灵气浓郁到极致，与谷外的荒芜截然相反，宛若是两个世界。
狻猊已化作一黄衣青年，在前方领路，苏念与之并肩而行，后方是霸下，仍旧是龟形，看似慢吞吞的爬，实则速度丝毫不慢。
看到谷中一切，苏念愈发肯定心中猜想，摩诃山脉之所以会如此荒凉，根本原因，就是灵气被祖龙谷给吞吸了。
前行百余里，流水潺潺声入耳，苏念目光微扫，便见有条河流横亘于谷中，狻猊单手作势，含笑道：“先生，请！”
苏念表面只是若有所思，不见太大震撼，内心实已掀起惊涛骇浪，这条河流，根本不是什么普通河流，里面的河水，分明全是灵气质变而成的灵液。
平复心神，他继续跟着狻猊和霸下，沿着河流而上，约莫两百里后，终于来到河流尽头，举目一望，前面是座绵延数十里的山脉，正中有个山洞，那灵液河流，就是从山洞中流出。
“先生，家父便在山洞里等候。”狻猊走到洞口，伸出右手，虚空一按，顿时现出一层金色光膜。
苏念见而不奇，这金色光膜，显然是山洞结界，凡闭关清修者，均会作此防御，不同的是，祖龙布置的这层结界格外强大，不得允许，恐怕驭宗也奈何不得。
狻猊手掌微触，金色光膜立时消散，再度邀请苏念，就领先走了进去。苏念走在其中，心头悸动，洞内灵气之浓郁，几乎不逊于驭天塔第一层，再联想到狻猊和霸下的修为，祖龙的修为已不想可知，必已超出了凡俗的范畴。
山洞越深入，灵气越充沛，环境却越寂静，当苏念穿过山洞通道，踏出最后一步时，周围所有声音蓦然消失，仿佛来到一与世隔绝之地。
“苏先生的牛，果然神异不凡。”苏念脚步尚未落地，一道苍老的声音，就忽地响了起来。这声音微弱如老人低叙，却清晰异常，就似那天地之音，哪怕只是喃喃，对凡人来说也是雷霆。
苏念抬头看去，立即震惊无言，前方是口泉眼，泉眼上方，盘膝坐着一个老人。
老人穿着件陈旧的灰色布衣，浑身瘦骨嶙峋，头发稀疏且尽皆银白，脸上布满深深的皱纹，眼窝深陷如同黑，皮肤苍老毫无光泽，肢体枯瘦如柴。
这样一个老人，看起来和那些行将就木的普通老头没什么区别，可诡异的是，他就坐在泉水上，身不下沉，那些泉水也没浸湿他的衣裳分毫。
苏念看着这老人时，老人也正看着他，他的眼睛浑浊无比，但投射出来的目光，却中正明亮，暖如阳光。
“阁下可是祖龙？”苏念压住心神颤抖，微吸口气，客气的问道。不管之前有多多少猜测，直到此刻真正见到祖龙，他才知道什么是深不可测，即便他拥有真实之瞳，也无法看出对方是何等境界。
老人目中流露清水般的笑意，脸上皱纹如花绽放，说道：“祖龙之名，不过世人缪传，黄龙只是一介苟活于世的老龙罢了。倒是先生之才华悟性，当真惊世绝伦，所创之道，字字珠玑，令我和几位犬子都颇有所得。”
祖龙这样一说，苏念这才注意到，在这洞内，还有另外七兽。
左边首位，是一白衣中年，坐在一石柱上，双膝上放着一古琴；其下手，是个空位，往后第三位置，坐着个极美的青年，神态庄重威严；第四位，是个面容粗狂，孔武精壮的大汉。
右边的首位和次位都空着，狻猊和霸下进来后，就直接坐了上去；两者之后，是名蓝衣少年，双目如虎，威风凛凛；第八位，坐着一青衣少年，身前放着一桌子，桌上放着纸张，手持笔书写着；第九位，没有石柱，有条龙首鱼身的异兽浮在泉水上，却是修为不足还未化形。
至于最后一兽，竟飘在祖龙旁边，是匹毛色洁白，形貌似马，背生双翼的异兽，这让苏念想到宁不空所言，当初就是此兽没用十招就将宁不空击败，让宁不空幸免一难。
连祖龙都对苏念客气，众兽自不会托大，他们的自我介绍，也正和苏念想的一样，正依次是囚牛、嘲风、蒲牢、狻猊、霸下、狴犴、负屃和螭吻，独缺睚。
至于那匹飞马，并未和苏念打招呼，反而双目灵动，古灵精怪的打量着苏念，它的样子，让苏念想到了一传说之兽——天马。
可了解之后，他内心惊奇之意不减反增，在这个世界，见到龙并不奇怪，但遇见前世传说中的祖龙和龙之九子，却是极大的奇事。祖龙和龙之九子的传说，那是前世传说之物，为何此界也会有，这未免太巧合了！
“久闻龙有九子，皆天赋异禀，有惊世之才。”按捺内心吃惊，苏念微微一笑，又恰到好处的诧异道：“但不知，睚眦在何处？”
此言一出，洞中众兽都震惊的看着苏念，黄龙也白眉一扬，接着目光扫视众兽一圈，含笑道：“现在你们，可还认为苏先生是俗人？”
众兽惊叹连连，见苏念不解，狻猊解释道：“来到此界后，父亲与我等之来历，从未于外人道，即便百年前那群闯入谷中的外来者，也只知父亲是龙，但不知道我等九兽的身份。不意今天竟被先生一语道破，不仅是我等在场之兽，连被父亲惩罚关押在地牢的二哥都为先生所了解。”
说到这，狻猊尴尬一笑，道：“不怕告诉先生，在先生来之前，几位舍弟都有所不服，认为父亲在此等候一个人类不值，可想来现在，他们都无话可说了。苏先生这番神秘莫测的推演能力，莫非就是那所谓的易道？”
苏念一怔，对于易道，自己只是把前世了解的《易经》皮毛讲出来，真正内涵实则一窍不通，自己得知它们的身份，那是根据前世传说而来。
但在眼前的情势下，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说实话，在场众兽包括祖龙在内，表面温和，然而只要一想它们这些人杀过的人，包括百年前被覆灭的翎羽门，便知它们绝非善类，自己越神秘，安全性也就越大。
见苏念沉默，祖龙只道他不愿讲，笑道：“狻儿休要多问，易道想必也是苏先生的心血，岂能这样随意传出。”
“祖龙体谅。”苏念松了口气，说道：“易之道，卜凶问吉，趋利避害，包罗万象，甚至定人生死，非苏某不愿，实乃此道有干天和，苏某不得不慎。”
祖龙闻言释然，而狻猊虽没再问，眼里光芒却变得更亮，其余众兽也是啧啧称奇。
“苏先生上体天心，黄某只会敬佩，怎会见怪。”祖龙笑了笑，接着话锋一转：“苏先生来此，是黄某之幸，正好黄某有两问，望先生能解惑。”
苏念面色一正，道：“祖龙但闻就是，苏某知无不答。”
“第一问，先生曾以棋盘界线比喻为规则，若仅以棋而言，却不知，法则又是何物，天道和大道又是何物？”祖龙竖起一根手指，微笑问道。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太元位面

“若喻棋盘为天地，界线为规则，何为天道？苏念以为，天道即那胜敌之棋技，顺应规则，凭借高明棋技制敌，待形成大势，必胜无疑。”苏念神色从容，侃侃道来：“再说那法则，以我之见，则是下棋之大纲章法，单独的界线和大势，只局限于一副棋盘，然这世间，何止一副棋盘？可所有的棋手，无论在哪副棋盘上，都必须遵守那大纲章法，这约束所有棋手棋盘的大纲章法，就是法则。”
黄龙若有所思，听完后又眉头微皱：“先生曾言，天道大道，或顺或逆，但方才话语里，皆为顺，莫非这规则法则，就逆之不得？
“苏某行走世间，常听人道要逆天而行，每每几欲发笑。”苏念眼里闪过一丝讥笑，转而又正色道：“有棋盘，有界线，有棋手和章法，那自然也有裁判，这裁判，便似那法则规则之刑罚。芸芸众生，大多皆为棋子，未形成足够大势，一旦不遵守规则，越过界线，就会被判定犯规，剔除出局，又谈何逆？”
“想要逆那规则，超脱界线束缚，唯有形成足够大势，甚至脱离棋子范畴，成为一名棋手，那时方能不局限界线约束，不计较一棋一子的损失，与天地斗，与众生斗。而成为棋手后，依旧要受到大纲章法束缚，若欲超脱，只有不断提升自己的棋技，通过不断的胜利来增强名气，营造大势，待有一朝，如能成为那世间顶尖甚至第一的棋手，便连那棋之总纲章法也能修改。”
“故，欲逆天地，须先通棋盘之大势，跳脱出棋盘，成为棋手，欲逆法则，则必强自身心技棋道，营造世间之大势，成为顶尖之棋手，棋界之领袖。大势所趋，天地可掌，法则可改，大势不成，逆天者必败，逆法者必死。”
“原来如此。”祖龙神色动容，目露敬佩的看着苏念，感慨微笑道：“先生所言，当真令黄龙振聋发聩，一句大势所趋，道尽一切真谛。天道大势，大道无边，闻听先生之道，黄某便是身死也无憾了。”
说到这，他又自嘲一笑：“不通天道，不具大势，妄自逆天，徒然可笑。”
听到祖龙的自嘲，在场众异兽皆沉默下来，苏念见了目光微动，拱手淡笑：“祖龙何出此言？”
祖龙唏嘘不语，狻猊看祖龙虽不回答，却也没拒绝，心里灵机一闪，道：“先生有所不知，父亲与我等，实则并非此界生灵，来此界后，就落居摩诃，将山脉中心划为禁地，外界皆道我等是凶兽，但怎知，我等在此本为避难，父亲更是重伤在身，如此也是无奈。”
“避难？”苏念面容上只是露出恰到好处的诧异，可心神却已掀起惊涛骇浪，怎么也没想到，祖龙谷禁地会有如此隐情，而以祖龙和九兽这般深不可测的实力，竟然也落得祖龙重伤，不得不隐居在此避难，他们究竟遇到了什么？
苏念如此平静的神色，让祖龙众兽更是暗暗佩服，心想不愧是万年一遇的大贤，这心境实则让人望尘莫及。
这时，祖龙已平静下来，不等狻猊作答，叹道：“想必先生亦知，我等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