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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团锦绣-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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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柔夫妇心意相通，再不多话，只是劝酒。小顺子把兔子烤得香喷喷的，端了上来。
第二十章 真相了
皇上有意中人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遍公主府，不到一天已是满城皆知。淑女们把攀高枝的期望转化成满腔的好奇，到底是谁能得到皇上的心呢？一刹那，各种传言和猜测又沸沸扬扬。
公主府里，热衷于钻研打扮，忙着上课，缠着温晴请教各种保养美容方法，这些天勤练走路姿势的女孩子们，一个个全都不见了踪影。温晴一下子门可罗雀，没有了学生。
温晴一下子变得无所事事。危机感也悄悄逼渐。
这天清早，温晴起床后正在梳洗，阮秋一只脚站在门外，一只脚站在门内，冷冷地道：“温晴，锦瑟姑姑唤你立刻过去。”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都是常事。几天前还一口一个“温晴妹妹”，这会儿全然翻了脸。
温晴放下毛巾，道：“这就去。”
阮秋横了她一眼，转身走了。这一眼，比现此时零下十几度的气温还要冷。
锦瑟住的是一个独立小院，雅致清洁。温晴进门的时候，她正坐在椅上修着指甲。温晴行礼，她头也没抬，隔了半晌，才冷冰冰道：“起来吧。”
温晴蹲得腿都酸了。
在下首站了半天，锦瑟把十只指甲来回细细修剪过了，又端上茶慢慢喝了，道：“阮秋，去瞧瞧公主进膳了未。”
阮秋脆脆地答应一声，转身出了门。
锦瑟猛抬头，好象才发现温晴还在底下站着似的，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温晴道：“姑姑让阮秋姐姐唤奴婢过来，不知有什么事，还请姑姑吩咐。”
锦瑟冷笑一声，道：“你后台强硬，我使唤得动你么？”
温晴早猜到锦瑟会为着翠柳之事挟私怨报复，也就淡然道：“奴婢原就在姑姑名下伺候，姑姑何必这么说。”
锦瑟道：“是么？现在你的靠山用不着你了，你对她来说没有用途了，才想起原在谁的名下了？哼！却是迟了。”
温晴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吭声。
锦瑟瞪了温晴一眼，道：“自今天起，拨你去清扫室。自己去报到吧。鸢儿从今天起干回杂役。”
温晴转身出门时，身后传来锦瑟恨恨的声音：“我看还有谁保得了你。”
温晴也不争辩，去了负责内府打扫工作的清扫室，被分配到宁宇轩前清扫。
宁宇轩前好大一片空地，种着十余株梅花。此时落叶已尽，花蕊儿含苞欲放，偶有几朵早开的红梅谢了，落于楼下。
温晴手握扫把，欣赏了一会红梅，才低头扫起地来。洌凛的北风吹进口鼻，冷风顺着气管直灌进胸腹，温晴不禁裹了裹棉袄，想起连累鸢儿回锦瑟小院干杂役，又心中不安。
扫了半天，才把宁宇轩前的空地清扫干净，清扫室主事李喻氏布置给她的地盘还包括连接宁宇轩的两条路。这两条路，一条通往公主的寝室，一条通往外府，都有五六十丈长。
看看日已正午，肚子饿得咕咕叫，温晴加快洒扫，想赶在午饭前把两条路打扫完。
从外府的路上走来五六个人，前头一个长身玉立，英俊非凡，后边跟着几个却佝偻着腰。几人快步而来，一忽儿，已到温晴身旁。
温晴低头扫地，没注意别的，突然眼角瞥见一个黑影，扫把已经来不及收回，一下子戳在一个人的靴子面上。
耳边传来一声尖锐的呼喝：“大胆。”
温晴抬起头，一双黑漆漆的眼眸映入眼中。然后，一张笑脸温和地道：“你怎么在这里？”
竟是在临波亭遇见的那位杨公子。
两天没过来了，今天政事不多。下了朝，安乾又跑到皇姐府里，这次，侍卫全留在外府，只带几个太监进了内府。没想到在这儿遇到朝思暮想的温晴。安乾无比的惊喜。
温晴脸上的表情有点古怪，裣衽一礼，道：“见过杨公子。”
安乾伸出手，去扶温晴，温晴已经站了起来，道：“不知有没有伤到杨公子？”
安乾缩回手，连声道：“没有没有。”又问：“你怎么在这儿？”
温晴苦笑，道：“锦瑟姑姑命奴婢在此洒扫。”
安乾脸色一沉，回头道：“锦瑟真是胡闹，皇姐是怎么管教这些下人的？”
身后的太监全都躬身不敢言语。
安乾又道：“小顺子，去，跟皇姐说一声。”
离他最近的小太监小顺子道：“奴才遵命。”心里却一片茫然：“让我去跟公主说什么呀？”犹豫了一下，快步去了。
安乾见温晴一张小脸在风中冻得通红，心疼地解下身上的大氅，就要往温晴身上披。
温晴被他这举动弄得一怔一怔的，下意识地退后一步，道：“杨公子……”
太监们也怔住了，竟是没有一人出声阻拦。
安乾柔声道：“天气冷，快披上。”不理会温晴反对，把大氅披在她肩上，帮她系好带子。他微服出游，并没有身着明黄锦袍，大氅却是黑色。
一阵温暖袭来，温晴仰着脸打量安乾的脸，心想：“这人，真的是皇帝？还是只是公主的表弟，香阳公主世子，安郡王？”
安乾眼眸里，爱意满溢，多日的相思，终于得见玉人，只觉有很多话要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伺候的太监们识相地避开去，路口，只剩下四目相对的两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脚步声。公主得报，带着宫女太监迎了出来，一见眼前的情景，所有人都呆住了。锦瑟更是一张脸涨得通红，刚才听小顺子传皇上口谕，斥责于她。她不知何故，心里惶恐不安，眼前这一幕，让她只觉得脑门“轰”的一声，怒火往上直窜。
公主恍然大悟，原来皇弟竟是钟情于这一个扫杂役的小宫女。领着众人裣衽为礼：“臣妾恭迎皇上。”
虽然心里怀疑，听到公主这么说，温晴还是一惊，手里的扫把“咣当”一声掉落在地。
安乾上前一步，柔声道：“惊吓了你么？”伸出手，想把她拥进怀里，却又怕唐突玉人。
近来的传言涌上心头，温晴只觉脑袋一团浆糊，难道说，当今皇帝的心上人就是自己？不，不会的。温晴摇了摇头。
安乾见温晴脸上没了血色，心疼得两条浓密的长眉聚拢了来，张开怀抱，要把温晴拥进怀里，就在他两手碰到温晴肩头时，温晴本能地挣扎开，退后两三步，道：“你是皇上？”
安乾沮丧地道：“朕不是有心瞒你的。”
如果没有那些传言，管他是皇帝还是郡王，与她有什么相干？可是那些传言……
温晴只觉得嘴里发苦。
第二十一章 不当小三
公主率一众太监宫女行礼拜见，皇帝没让平身，可不能起身。一大群人就那么眼巴巴看着。安乾却浑然未觉。过了半晌，小顺子才上前两步，在安乾耳边低声提醒，安乾醒过神来，才道：“平身吧。”
众人松了口气，谢了恩，站起来。
安乾一双眼睛只停留在温晴脸上，见她黛眉深锁，脸色苍白，关切地问：“怎么啦？”
温晴摇了摇头，想回屋，只觉双腿犹如千斤重，挪不动。再说，她又能逃到哪里去？
安乾小心翼翼地轻扶着温晴的双臂，道：“是不是不舒服？我扶你回屋。”
堂堂皇帝，自甘为侍婢之事，一众热切盼着飞上高枝的女孩子们羡慕妒嫉恨，一双双眼睛像喷着火的机关枪，向温晴扫射。
温晴感觉到一道道像箭一样的目光射向自己，如果目光能杀死人，自己早成刺猬了，忙道：“不用。”轻轻缩回手臂。
如果这时有一个摄像头从空中俯拍的话，就可以看到这样一幅画面：一个女孩子在前面走，一个男子在后面跟，后面亦步亦趋像一条长尾巴一样跟着一大群人。温晴想离安乾远远的，安乾却像跟班一样不离左右，一脸的呵护备至。
府里听到消息的大小人等，能进内府的，都躲在树后假山后偷窥，有羡慕的，也有不屑的，更有那起嫉妒得咬牙切齿的，不一而足。
温晴居住的小屋在下等宫女居住区，离宁宇轩远得很。走了一段，香凝在庆柔示意下拿了大氅来，庆庆上前道：“皇上，天气寒冷，还请把大氅披上。”
安乾随手接了，道：“姐姐别跟了，回去吧。”
庆柔心知以自己这个弟弟的脾气，要是见到温晴住的地方，指不定什么反应呢，便劝道：“现在已经过午，皇上也该用膳了。臣妾早让人在暖阁备了午膳，还请皇上赏光。”
安乾转头看向温晴。
庆柔识相地道：“想必温晴姑娘也饿了吧？还请一起赏光。”
温晴跟庆柔只交谈过几句，对她的为人并不清楚，听她这样说话，不由心里一阵恶寒。自己可是她府里的小宫女呢。却不知，她被皇上看中，分分钟钟有可能成为皇妃，到时，名份上她是君，公主是臣，公主见她还得行礼呢。
安乾想起温晴在寒风中扫地，心一疼，道：“摆驾暖阁。”然后陪着小心道：“我们去暖阁好不好？”
后面，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温晴无奈，只好默默转身。安乾得到默许，大喜，笑颜逐开。
一行人迤逦到暖阁。得报皇上驾到，太监宫女们早在庆柔授意下烧旺了火龙，炭炉又烧得红红的，茶点早摆好。庆柔一声吩咐下去，茶和茶点撤下，山珍海味早流水阶送上来。
温晴随安乾踏进暖阁，这儿布局精巧，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上首一条长茶几，放满了各式珍肴。长几旁并排摆着两个锦墩。
温晴进屋后，在门旁站住了，归入宫女行列。
安乾用眼角示意温晴上座，温晴只作没看见。
庆柔上前握住温晴的手，道：“温晴姑娘若是不嫌臣妾准备不周，还请上座。”眼睛所及，竟是上首长几旁的锦墩。
温晴道：“奴婢不敢。奴婢在底下伺候就是。”
庆柔笑道：“快别这么说。”牵着温晴的手，拉着她就要往上首走。
温晴语气坚决地道：“公主见谅。奴婢只是一个杂役宫女，公主府里，哪有奴婢的座位？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公主府里没有规矩？”
安乾已经在锦墩上坐了，听到这话，瞟了立在一旁伺候的小顺子一眼。小顺子尖细的嗓子道：“你们都退出去吧。”
一众宫女太监躬身应诺，徐徐退了出去。才出了门，锦瑟脸上便怒气勃发。小顺子自然留下伺候。
庆柔含笑道：“现在没有外人，快快请坐。”
温晴看看安乾身旁的锦墩，犹豫了一会，道：“奴婢身份低微，怎敢与万岁爷平起平坐？”
安乾道：“你莫不是还在生朕的气？朕不是故意骗你的，只是不知道说实话后，你会不会……”
温晴想起那些把皇帝当香馍馍的女人，大概皇帝担心她也会这样吧。她淡淡道：“皇上放心，奴婢并没有进宫的奢望。只要能在公主府里平平安安活下去，奴婢就心满意足了。”
安乾脸色变了，道：“你不想进宫？”
温晴道：“是。”
安乾原只想着让喜欢的女孩爱上他，而不是爱上他的权力富贵，不是爱上他皇帝的身份，所以对温晴瞒着他的身份。他不是没想过，如果身份被温晴知晓后，温晴会不会接受他，可是男人的自尊，还是让他一厢情愿的以为温晴没有拒绝他的理由。没想到，温晴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后，脸色苍白，现在又明确表示不会进宫。
其实站在温晴的角度，这个男人是有妇之夫，本就没有可能。受过现代一夫一妻制观念影响的女孩，怎么可能接受男人三妻四妾呢？何况他还是皇帝，理论上，**近万名宫女妃嫔，都是他的老婆。她怎么可能嫁这样的男人？
暖阁里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了，庆柔看看这个，瞧瞧那个，咳了一声，道：“皇上为了你，这些天隔三叉五地到府里来，大臣们早有微辞。臣妾肩负着皇上的安危，顶着巨大的压力。只为了皇上爱你至深，不原你受半点委屈。现在你却……唉！”
说明了，就是皇帝想自由恋爱，可是到头来，发现自己只是一厢情愿，对方并没有倾心于他。这种打击，是个男人都受不了啊。
温晴轻声道：“皇上已有多位娘娘，就算奴婢进宫，也只是，也只是……”
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措辞表达。
安乾却是眼前一亮，道：“若是朕与你出宫做一对民间夫妻呢？”
如果只是不愿在宫里受皇后的气，那好办哪。大臣们金屋藏娇的并不是没有，他这个皇帝在宫外为心爱的女人建一座行宫，让她在行宫里自由自在，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吗？
庆柔道：“着哇。你平时在宫外住着，逢年过节才进宫向太后请安，不是一举两得吗？”
温晴道：“温晴年纪还小，不愿过早婚配。”
安乾沮丧地道：“你不会是不喜欢朕吧？”
只不过见了一次面，没聊上几句话，哪能谈得上喜不喜欢？温晴汗了一把，道：“皇上英明神武，人中龙凤，岂是奴婢能高攀得上的。”
安乾低了半天头，板起了脸，道：“你不怕朕一生气，把你杀了吗？”
温晴挺起了胸膛，凛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皇上是有道明君，哪会为这点小事草菅人命？”
话是这样说，她还是担心的。从到这个世界，听到对皇帝的传言便是他要选妃，可没人说他政治如何清明。
第二十二章 皇帝大度
安乾冷峻的神色映入温晴眼里，让温晴心惊，只是绝不当小三的念头根深蒂固，管他是皇帝还是什么高贵身份，总之他结婚了，就不行。
两人对峙有一柱香那么长的时间，旁边的庆柔看得心惊肉跳。自古以来皇帝的威严无人敢于挑战，偏偏这小女子不识抬举，放着荣华富贵不要，非要与皇帝对着干。几千年来，拂逆皇帝的，哪个有好下场？
小顺子愁眉苦脸地看着公主，他是知道这些天，皇帝念兹在兹只有眼前这一人的。盼着公主能出面打圆场，让事情有转囿余地。
温晴平时开朗乐观，与人为善，也不是钻牛角尖的人，偏偏此事是原则问题，牛脾气发作，虽惧犹不屈服，挺起胸膛与皇帝对视，眼都不眨一下。
又一柱香时间过去了。安乾突然“哈哈”一笑，眼光柔和，道：“好胆识。你既不愿意，朕不勉强你就是。”
让人当面拒绝，脸上实在下不来，他以明君自居，自也不会无端杀戮。在这两柱香时光中，他心中变幻多次想法，最后却被温晴无所畏惧的眼神给折服了。对付一个手无敷鸡之力的弱女子算什么本事呢。是男人，就征服她的心，让她心甘情愿顺从。
安乾如果知道接下来，他会为这个决定吃多少苦，就不会对自己的决定充满信心了。
温晴只觉汗透衣裳，双腿发软，真想一跤坐倒在地。
庆柔耸起的肩头也放了下来，出自本能，她可不想惹皇帝不快。
小顺子也露出了笑容。
安乾道：“姐姐另摆一桌，请温姑娘就座吧。”
庆柔有些迷惑，不过没问什么，走出门外传皇上口谕。很快，太监们就搬了茶几和锦墩过来。公主的座位在皇上右边，新搬来的茶几，就摆放在左边。菜也随着端上来。
安乾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等太监们出去，把门带上后才道：“朕不信你心如铁石，不可感动。现在你年纪还小，总得过两年才及笈。朕若无法在这两年之中感动你，让你心甘情愿接受朕，那是朕的失败。”
皇帝这么大度，倒让温晴意外。既然皇帝让步，温晴也就不再坚持奴婢的身份了，大大方方走到锦墩前坐下。
看着温晴坐下，安乾道：“听姐姐说，你是府里的宫女？前段日子还受了罚，怎么又被指去洒扫？”
庆柔有些尴尬，皇帝的心上人在她这里，不是挨棍子，就是做苦役，让她情何以堪啊。
温晴道：“我原本开着女班，教府里的姑姑们美容保养，仪容仪态。现在女班解散，没事干了，就去扫地。其实，做什么不是做，扫地也没什么不好。”
“哦？”安乾看了庆柔一眼，转向温晴的时候眼眸亮晶晶的：“你不仅认字，还能教学生？”
庆柔代温晴回答：“正是，温晴教得不错呢，很多人都夸她讲得好。”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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