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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仪天下-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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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氏也知道这皇后难做，她叹了口气说道，“别人来要皇后娘娘自不必给，但是老奴自持还有几分脸面，就是刘贵妃也不好说什么，娘娘无需顾虑太多。”
“我知道夫人是为了我好，但是去了刘燕儿还有张燕儿、李燕儿，都一样的。”
“唉！”贾氏无奈叹了口气，她原本也是不想看到皇后专宠的，可是这几个月看下来，宫里太太平平，皇帝也越发的勤谨，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可以说是整个国家的福分了。“娘娘可要晓得厉害，不能太心慈手软了。”
“我何尝不知道这里的厉害，可是六宫专宠已经是朝野非议了，我这里稍有一丝差错，都是让圣上为难。我就是忍她们这一时，也算不得什么。”
“朝臣们都觉得圣上不该娶娘娘，今日看来娶了娘娘倒是圣上的福气，娘娘如此胸怀，老奴就是离开宫廷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夫人要走！”世瑶惊叹道。
“奴婢受钦慈皇后的恩典，奉圣命照顾圣上，到如今也有二十多年了。现在前朝安如磐石，后宫又有娘娘做主，奴婢对钦慈皇后也算所交代。奴婢二十多年不曾回家，家里什么样都快要不记得了，所以，奴婢想回去看看。”
世瑶心想，赵佶还真是了解他这位乳母。“夫人想家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夫人照料圣上已经二十多年了，情分如同母子一般，夫人如何能舍得下圣上！”
贾氏的心里是把赵佶当儿子看待的，但是，这话她可不敢说，皇后说了，她也不敢认，她忙跪在地上，“奴婢万不敢当。”
世瑶走下御座，亲手搀起贾氏，“夫人没什么不敢当的，圣上幼年失怙，如果不是夫人百般周全，恐怕早就丧于奸贼之手，就连出宫开府之后，那也都是步步惊心。圣上能有今天，夫人当居首功。”
“奴婢不敢。”
“这并不是我信口妄言，这的确是圣上心中的想法，圣上早早就跟我提过，担心夫人有离宫之意，让我务必要留住夫人。”
“娘娘……”贾氏眼中似有泪意。
“我已经命人把蕊珠殿后的延寿阁安置妥当，只等着夫人搬过来，奉养天年。”
“娘娘，奴婢……”
“我知道夫人惦记儿女的心情，怎可能断绝母子亲情，夫人只要想出宫，我随时派人接送。”
皇后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贾氏也不能不答应，更何况，她坚持离宫无非是觉得自己已然老迈无用，她怎么可能对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毫无牵挂。
不过贾氏也没想到的是，她回了一趟家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的欲望了，也许，那早就不是她的家了。
贾氏只在家住了一天就回宫了，并且，对于家中的一切只字不提，世瑶多少能猜到一些，对于这样的结果隐隐有些感伤。然而，赵佶却说这些早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贾府能有今日富贵，都是托了夫人的福荫，纵然是多年不见感情淡薄，亦不该如此忘恩。”世瑶的心中总是有些不平。
赵佶笑道，“他们如何敢忘恩？贾夫人是回府省亲的，也不是因罪逐出皇宫！他们想要保全富贵或者更上层楼，都要依靠夫人，只是，有些东西淡了就是淡了，哪儿能轻易就回到从前，夫人又是有心气儿的，不可能忍受那种虚与委蛇。所以说到底，就只有皇宫最适合她了。”
“圣上倒是越发能看透事故人情了！”世瑶笑道。
“我何尝能看透什么，只不过我毕竟了解她罢了。贾夫人最重情义，因为我娘亲的一点恩惠，可以拼了性命在朱氏的手底下护我周全，而这样的人，最没有办法忍受虚情假意。”
贾氏入宫为皇子乳母，虽然是件荣耀的事情，但是有些现实也不得不去面对，而贾氏这乳母一当就是二十多年，那个家，恐怕早就面目全非了。
“夫人只生了一个女儿，这一进宫又不知道得多少年，贾家娶二房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我听说这也是她同意的。不过她大概没有想到，她在宫中一待就是二十多年，也没有想到那位二房竟是个有本事的，能哄得全家上下几乎都忘记她这个人了。”
“夫人的女儿也不记得自己的娘了吗？”
“我娘亲还在宫里的时候，倒是让人接那个姑娘进过宫，后来我娘亲去守陵殿了，贾夫人就再也没见过她的女儿。那孩子比我也大不了几个月，哪儿还能有什么印象啊？再者说，那位二夫人对她也是确确实实的好，就跟亲娘一模一样，她出嫁以后母女还常来往的，她心里早就没有亲娘的位置了，就算是想亲热都亲热不起来。”
“贾夫人那么伤心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她吧？”
赵佶点了点头，“但是这件事情谁都没有错。”
是啊，那错在谁呢？
第十一章 乳母贾氏（下）
因为贾氏的事情，世瑶好些日子都有些心神郁郁，她也明白，这件事情的确就像赵佶说的那样，谁都没有错，可是她的心里，却总觉的有些不对的地方。
“贾夫人进延福宫不到半个月，娘娘见天送这送那，延寿阁几乎都放不下了，我瞧着娘娘都快要把夫人当婆婆对待了。”
“我只是怜她孤苦，当年她也是为了一家的生计才进宫的，可是家里好了，她却落了这么个结果，我总觉的于心不忍。”
“宫外那些人哪儿知道宫里的艰辛，昔年在朱太妃手底下活下来都不容易。夫人好的时候他们跟着享福，难得时候也没见他们帮一把手，如今一切都安稳了，回趟家还让人心里不自在！”念君的心里也是替贾氏不平，毕竟，都是在朱氏的淫威下熬过来的人，难免会有些共同的情感。
“夫人二十多年没回家，什么样的情分也都淡的找不回来了，与其惦记那些回不来的东西，倒不如好好在宫里过活。”
魏紫倒是看得开，念君心里却觉得她是从来都没有失去过真正在乎的东西，所以才会说的那么容易。然而，念君转念一想，她似乎也快要忘了苗月辉的模样了。她不由得哂笑，原来痛彻心扉的爱人，也会变得面目全非。
“娘娘还是别想这些了，贾夫人也是大风大浪过来的人，用不了多久就会想通的。三公主跟二公主一起读书，已经被太妃留在长乐宫三四天了，咱们过去看看吧。”
世瑶忙说道，“念君说得对，是得过去看看，我瞧那丫头是玩疯了，都不记得有我这个娘了。”
魏紫笑道。“娘娘这可是杯弓蛇影了，三公主忘了谁也不会忘了娘娘的。”
“请贾夫人一起，咱们去长乐宫。”
世瑶来看她，秦氏还是很高兴的，她跟贾氏也熟悉，彼此不算见外。
“皇后气色不错，还是延福宫养人啊！”
“太妃总是这样，我都不敢来了。”
秦氏并不是取笑世瑶，她是真心的替她高兴，外面怎么说都别人的事。好名声也不能当饭吃，更何况以她现在的恩宠地位，生了儿子必然是太子。将来，就算是史书也只敢写贤良淑德四个字，谁还会记得什么嫂子、小叔子的。
“夫人如今是躲了清闲了，倒是云纤那丫头一日三次的往哀家这里跑。”
贾氏笑道，“哪儿敢躲清闲。实在是老迈不中用了。”
“你这年纪就敢说老，我可不是土埋半截了。”
“太妃可是一天比一天年轻……”
室内里说着话倒也是一团和气，很快两位公主散了学回来请安，姐妹两几乎是一样的打扮，红艳艳的小仙童一般。
三公主如今规矩了很多，看见娘亲也不会直接就往身上扑。她跟二公主一起请了安，才一点一点蹭到世瑶身边。而二公主到底比她懂事的多，悄悄问宫人太妃可服了药。
念君看着二公主有点失神。真的是越长越想苗昭仪了。然而，幼年丧母的孩子，即便是公主，也没有她母亲眼中的那种张扬的神采。
“到底是二公主懂事。”其实，世瑶也觉得作为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二公主实在是懂事的有些过了，可是。她也不可能改变二公主的性格了。
“三公主乖巧。”秦氏满眼含笑的赞道。
“去跟二姐姐一起给太妃端药去。”世瑶把康懿公主从怀里拎出来，打发她跟二公主一起。
“那孩子命苦。”秦氏看着手拉手出去的姐妹俩，忍不住叹息道。
“跟着太妃公主就算是有人疼了，哪里还会命苦！”
“我又能疼她几年呢？”
贾氏忙道，“太妃可别说这样的话，奴婢瞧太妃可是比去年这时候好太多了。”
“呵呵！”秦氏笑了笑，“我成天喝那些苦药汤子，有时候就想，干脆不喝算了，回头想想又舍不得那孩子，为了她我也的好好活着。”
“太妃这是怎么了，尽说些这样的话。前天我召御医过去问话，都说娘娘的腿大有起色，怎么还是不能下地呢？莫不是御医敢欺我不成。”
秦氏笑道，“这已经比往年强了不少了，有时候都可以到院子里走走，今儿有些不好，也都是昨儿突然变天的缘故，并不是御医有意欺瞒。我只是看着那孩子心里就有些感慨，她从来都不问自己的娘亲，可是昨天眼睛肿了一天。”
世瑶心里一盘算，前日可不就是苗氏的忌日，这么小的孩子，心里到底压了多少事情！
贾氏心中也是唏嘘不已，谁能想到这是帝王家的孩子。
“你今天不来我也有要派人去请你的，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商量。”秦氏突然说道。
世瑶有些疑惑，什么事情还能让太妃这样郑重，“太妃请讲！”
“你今儿也瞧见了，如今哪里是我照顾她们，分明是两个孩子伺候着我。我瞧着这也不是个办法，不如就把冬天的学停了，你先把她们姐儿俩带回去，等到春天的时候再送回来上课，那时候我也能顾得过来。”秦氏本心倒是很乐意照顾两位公主，然而她有固疾在身，到了冬天的时候，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让世瑶把孩子带回去，也算是没办法的办法。
“两个孩子都小，书什么时候都能念，可是，我瞧着二公主不像是能离开你的样子，我把带走怕是不妥。”
“这孩子就跟她妹妹在一起的时候才有点孩子样儿，我是不想让她们姐儿俩分开。”
世瑶却摇了摇头，“二公主最早是林贵妃养在身边的，贵妃没了以后跟了她的亲娘，苗氏畏罪自尽，公主又到了朱太妃的手上，圣上登基，公主又跟着钦圣皇后，太后驾崩，公主才到了太妃身边。我看着这孩子，是个没有安全感的。”
秦氏也叹息着说道，“皇后说的正是，二公主比三公主大一岁多呢，可是看起来还没有三公主胆子大，模样虽然像她生母，却远没有苗昭仪那股子心气儿。孩子现在还小，未必改不过来，所以我才想让你带着她。”
贾氏却说道，“奴婢倒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就是了，弄那些个虚文。”
“两位公主在娘娘身边，娘娘自然能够一体对待，可是三公主毕竟跟娘娘更亲厚些，说话做事也随意，只怕二公主心思敏感，更要自卑。”
皇家的公主会自卑，说出去怕是也没人信，但是二公主就是这样，幼年缺乏关爱，心思一场敏感。
“那你说该如何是好呢？”
贾氏一时也没了主意，却是世瑶说道，“就把她们姐俩个都留在长乐宫吧，就是让她们伺候太妃也没什么不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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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瑶心里一盘算，前日可不就是苗氏的忌日，这么小的孩子，心里到底压了多少事情！
贾氏心中也是唏嘘不已，谁能想到这是帝王家的孩子。
“你今天不来我也有要派人去请你的，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商量。”秦氏突然说道。
世瑶有些疑惑，什么事情还能让太妃这样郑重，“太妃请讲！”
“你今儿也瞧见了，如今哪里是我照顾她们，分明是两个孩子伺候着我。我瞧着这也不是个办法，不如就把冬天的学停了，你先把她们姐儿俩带回去，等到春天的时候再送回来上课，那时候我也能顾得过来。”秦氏本心倒是很乐意照顾两位公主，然而她有固疾在身，到了冬天的时候，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让世瑶把孩子带回去，也算是没办法的办法。
“两个孩子都小，书什么时候都能念，可是，我瞧着二公主不像是能离开你的样子，我把带走怕是不妥。”
“这孩子就跟她妹妹在一起的时候才有点孩子样儿，我是不想让她们姐儿俩分开。”
世瑶却摇了摇头，“二公主最早是林贵妃养在身边的，贵妃没了以后跟了她的亲娘，苗氏畏罪自尽，公主又到了朱太妃的手上，圣上登基，公主又跟着钦圣皇后，太后驾崩，公主才到了太妃身边。我看着这孩子，是个没有安全感的。”
秦氏也叹息着说道，“皇后说的正是，二公主比三公主大一岁多呢，可是看起来还没有三公主胆子大，模样虽然像她生母，却远没有苗昭仪那股子心气儿。孩子现在还小，未必改不过来，所以我才想让你带着她。”
贾氏却说道，“奴婢倒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就是了，弄那些个虚文。”
“两位公主在娘娘身边，娘娘自然能够一体对待，可是三公主毕竟跟娘娘更亲厚些，说话做事也随意，只怕二公主心思敏感，更要自卑。”
皇家的公主会自卑，说出去怕是也没人信，但是二公主就是这样，幼年缺乏关爱，心思一场敏感。
“那你说该如何是好呢？”
贾氏一时也没了主意，却是世瑶说道，“就把她们姐俩个都留在长乐宫吧，就是让她们伺候太妃也没什么不应该的。”
第十二章 宿醉（上）
贾氏对这事情当然没什么意见，倒是赵佶觉得她在胡闹，“皇帝的乳母，去伺候一个小丫头？”
赵佶皱着眉头的时候，世瑶反而觉得有趣，“公主毕竟是先帝遗孤，贾夫人去服侍她，也显得圣上对公主格外看重不是？”
“我已经够看重的了，一个公主领着亲王的俸禄。”赵佶不满的嘀咕着。
世瑶笑道，“我瞧着贾夫人挺高兴，圣上何须如此！”
赵佶无奈，“你提出来的，她怎么敢不愿意！你派人留点神，若是的确为难的话，就免了她这差事吧。”
后宫的事情赵佶从来不过问，贾夫人算是例外中的例外了，世瑶点头应了，却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贾夫人刚开始的确是看在皇后跟太妃的面子上，不好不答应，不过这二公主又乖巧又听话，时间长了她也真心开始喜欢那孩子，然而，二公主的胆小和怯懦，却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过来的。
翌日，下了一场好大的雪，世瑶便带了贾氏跟两位公主到梅园赏梅花，走的累了在伫风殿歇脚，刚摆下茶盏，三公主就闹着往外跑，还拽着姐姐不撒手。
“你们赶紧跟好了，别让公主摔了，看好公主，别叫湿了鞋。”贾氏一叠声儿的吩咐道。
世瑶笑笑，对魏紫言道，“把窗户都打开吧，咱们一边赏着雪，一边也能瞧着她们。”
伫风殿的窗户比其他殿阁都要高大，视野虽然开阔了，但是却凉的很，魏紫低声说道，“这天寒地冻的，开着窗怕着凉。不如，奴婢给娘娘烫壶酒吧？”
世瑶犹豫道，“一行妇人在此饮酒，传出去怕是不妥。”
贾氏却笑道，“娘娘也太谨慎了，奴婢虽然没念过什么书，但也知道这么冷的天儿，最适合饮酒赏雪。而且，奴婢听说圣上召了张择端进宫，必是要商量画什么图。圣上那个性子，不到半夜是不能回宫的，娘娘也尽管松散松散。”
世瑶一方面是架不住这帮人的怂恿。另一方面自己也想松散松散，于是便点头应了，对程德顺吩咐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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