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妞的时间-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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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三胖………”她重复着这四个字，眼泪刷刷往外落，她还不知道是谁把自己接到这里，更不知道会遇见她日思夜想的儿！这一切来得太突然，突然得让她不知所措。
她捧起三胖的脸，他确实是变了许多，高了又壮实了……她不知道是谁把他喂得这般好……只是一个劲儿哭，哭得老眼昏花，抱着三胖几乎站不稳脚步。
“冯姨……快进来吧。”
她听见一个沉稳的男声，于是缓缓抬起头往那座漂亮的花园儿里望。院子里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眼里含着半层泪。
“三胖，他是谁？”她看不清那人的五官。
“余疆，余叔！娘！！你不知道，这些日子，余叔对俺可好了！！娘！你快进来吧！！”
冯碧媖刚走进花园，就看见那扇漂亮的大白门外，站着一排人朝自己鞠躬行礼，她吓得停住脚步，疑惑地盯着那个男人。
“你真是余疆？”她虚起眼睛，仔细瞧他的脸。“你咋………你真是……真是………”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眼泪一个劲儿往外滚，她忽然一把搂住余疆的脖子失声痛哭起来。余疆没忍得住，紧紧捂着她花白的头发，泪如泉涌，他从没当着其他人面儿哭过，可他今天实在是忍不住了，特别是冯碧媖那剧烈抖动的肩膀，就抵着他的心。
站在大院儿里的那一排人，忽然眼里都泛起一层泪花儿，没人吭声，没人走动，全部齐刷刷站在那儿，好像一排看入戏的观众。
“妈………”
“你叫我啥？”冯碧媖痴痴地抬起头，盯着满脸泪痕的余疆。她忽然扯着嗓子哭喊：“孩子，你叫我啥……”
“妈………”
大院儿里那一排人终于忍不住了，全部捂着嘴偷偷哭起来，也许他们想起了自己的娘，也许他们太久没看见过这样的场面，也许他们太久没回过家，没回家亲口喊一声娘。总之，他们哭得比他们仨还难过，有两个女孩哭着哭着竟相互抱头痛哭起来。
三胖呆呆地看着大家，他不明白他们跟着哭啥，他更不明白，娘看见余疆为啥这么伤感，哭得比看见自己个儿还伤感，特别是余疆叫了她娘之后，她更是像丢了魂儿一样哭得泣不成声。
要是二妞在该有多好，三胖折了一直硕大的蔷薇花送到冯碧媖面前。
他傻笑着对她说：“娘！你找着二妞没？！她咋没跟你一起来？！”
冯碧媖忽然回过神，盯着那一大朵红彤彤的蔷薇花，她接过花儿，久久没说话，好像魂儿被这朵花儿给吸跑了。忽然，她痴痴地说：“花儿谢了就回……谢了就回……”


第十七章　杀戒
更新时间20121211　16：52：59　　字数：12032

　杀戒
艾文胸前挂着一张通行证，却只能到达58F的训练场，此刻他盯着密封升降梯的数字从38跳渐渐跳到58，舱门开启。
他走进消毒通道，消毒完毕，前方又一扇隔离门开启，他继续走进去，进入安全扫描通道，身份确认后，于是最后一道隔离门开启。
眼前是一片极其深远开阔的空间，从上到下，空间被分割成不同独立单元，每个单元是不同的训练场所，且这些单元空间可以自由移动组合，有些像魔方的原理，从而形成连贯的系列实战模拟空间。
单元空间里可以设置不同的全息影像，根据需要配合不同环境，不同强度的训练，单元空间更可以模拟极端气候和极端环境，比如高寒、高热、缺氧、有毒、深海强压等等……
当然还有模拟太空环境和外星环境的专门训练空间，它坐落在“大魔方”的下面，处于平行对立的空间关系。为了让参与者得到更真实的训练，不少训练中会有星际死囚，星际偷渡犯，非法变种生物，星际罪犯，战俘等等充当陪练。
总部从上往下，楼层越深数字越大，他从未去过比50F更大的楼层，所以当他忽然看到这一片恢弘的训练场时，还是不由得小小震惊了一把。在ETSO，政治，军事，调查，培训，外交，贸易，清扫………每一项都分得格外清楚，所以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其他楼层在干什么。
他走到运输舱，扫描通行证之后，运输舱缓缓下降，又朝左边拐弯，穿过巨大“魔方”之间的通道，最后将他送到项目组所在的训练区。他迈进训练中心的调度站，看见黑寡妇和夜鹰黑着脸面对面在说什么，感觉不妙。
“你怎么才来！想被打回原形吗！？”黑寡妇忽然扭头当着其他众多项目组的人冲他厉声斥责。
他愣了一下，很少见这家伙发飙，莫不是训练的进展非常不好？
“我能做点什么。”他严肃地说，朝黑寡妇敬了个礼。
黑寡妇朝他身后的大屏幕甩甩脸，艾文顺着方向看过去。
监视器画面上，阿利安正被两个F星偷渡犯按在地上狂揍；
另一边安娜和雅尔特陷入激烈的城市模拟混战无法抽身，他们让自己的队伍在危险的地形下还保持着错误的队形，指挥和作战节奏也完全混乱，于是损伤异常惨重；
号称不死人的古拉姆正趴在模拟外星极端气候的空间里苦苦挣扎；
最后他看见两栖人伊凡在深海模拟区和一群变种生物战斗……
一时间他看呆了，这些惊险的画面深深刺激着他的神经，他忽然想起自己以前遇到的那些战役，那些危机，那些凶险……和这些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说起来，自己竟从未参加过代表ETSO出战的星际战役，他无法想象，在那种情形下，自己会被洗礼成什么模样。他渐渐开始觉得自己从前的认知和想法都有些过时了，甚至有些幼稚了。
自己以前的工作几乎都是和人类打交道，就算涉及到地外，也不是正面交锋，更从未出现交火之类的险情。久而久之，他已经习惯了考古专家似的工作模式，习惯了侦探式调查、清扫型杀手的身份……可这一切，在面对星际“交锋”时，一点用都没有！他忽然意识到黑寡妇为什么如此刻板，如此严厉，如此冷酷无情。
每一届星际会议，都会面临新的竞争对手，新的局势变化，没人知道ETSO能代表太阳系参加多少届，更没人知道，在将来，在以后，太阳系是否会变成其他星系、星球联邦等势力的监控领土。
“你在想什么？！”黑寡妇厉声打断他，“有时间发呆，不如帮我想想怎么改造这群笨蛋！”
他回过神缓声道：“具体训练我不太懂，但是……”
“但是什么？”
“能否先终止本次演习，我想和他们谈谈。”
夜鹰走过来冲黑寡妇点点头：“我同意，你不觉得现在训练太盲目了吗，他们连为什么参加训练都不清楚……虽然他们都是克隆体，但也是人，也有想法。”
黑寡妇想了三秒钟：“你打算跟他们说什么？说他们都是被克隆出来的？”
“不，恰恰相反，我要让他们知道自己是谁，让他们找回内心的力量。”
“马上终止演习，全体集结到休息室，你得拟个草稿，别进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艾文点点头，可他心里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特别是他从未跟克隆人说过话，更何况他认识这群克隆人的主体……这是一种异常诡异的感觉。他努力把这群人都当成当初那群活生生的主体……没错，只有这样才能静下心来。
可他错了，当他被黑寡妇关进那间空旷的休息室，看见5个眼神空洞神色疲惫的人时，他忽然说不出话来。
阿利安浑身都是伤，他对任何人都没有戒备，所以被逆袭是自然的事儿。安娜和雅尔特各有千秋，却都是不顾战友，没有战略的独行侠，此刻他们手下所有人都“战死”了，他们脸上写着沉重的挫败感。古拉姆为自己超强的忍耐力和适应力自豪，可面对外星模拟环境，他甚至产生了恐惧，此刻蜷缩在角落里。伊凡湿淋淋地坐在椅子上，眼里全是挥之不去的惊恐。
“大家看着我……我是你们的训练官之一，代号响尾蛇。”
没人理他，全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像5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你们想不想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要经受这些残酷的训练？”
5个人同时抬起头盯着他，那是10只类似于孩童一般单纯的眼神，他们没有任何生活经历，有的只是主体的复制基因罢了，在能力上，他们可以超过主体，但在精神上，却是一片空白。
“你们都是地球上最优秀的一群人，甚至比我们这些人，更有天赋，更加强悍………你们会奇怪为什么自己什么都记不得……那是因为有人把你们的记忆全部洗掉了……那些洗掉你们记忆的人，是地球的敌人，是我们的敌人……他们妄图把你们训练成他们的士兵………我们费尽周折才把你们解救回来……作为同胞，我为你们的遭遇感到难过。”
“这臭小子挺能编呐……”夜鹰冷声道。
“他小时候跟着他爹到处跑，他爹没工夫管他，他就到处坑蒙拐骗……反正没多久就会离开，也没人抓得住他。”
艾文坐下来，深吸一口气：“我知道，这些训练十分残酷……但是现在星际大会在即，局势十分紧张，如果在座各位的天赋能尽快用于实战……那么，对咱们星球的同胞就更加有利。”
“我知道一下子接受起来比较困难，你们可以选择离开，但是我不能保证，那些敌对势力是否会再次对你们不利………如果你们离开了，选择过平凡人的生活，就像你们在视频里看到的一样，吃喝拉撒工作生活……你们将可能面临长期隐姓埋名的逃亡生涯，因为敌对势力不会轻易放手，还有，对于你们的天赋，是一种极大的浪费。”
“我说到这里，没有别的话再说了。我认识一位和你们有相同处境的战士，她参与了一场艰难的战斗，到最后，所有人都牺牲了，就剩下她一个人……那里没有任何她的同胞，有的只是无尽的危险。但是她选择了坚持，选择了战斗……”
“她成功了吗？”雅尔特忽然开口问道，眼里闪出一丝灵动的光芒。
“是的。她成功了。”艾文笑着说，“而你们，一定会比她更出色……”
他出去的时候，从5个人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人类的灵性，这份像蜡烛火苗一般脆弱的灵性，在拼命挣扎摇摆。但他知道，自己的话语像毒药一般种在了他们心里。
他走回调度室，发现坐在监控台区域的各个成员都盯着自己，他们显然知道自己说的那个“她”是指的袁二妞。
“我看他们还需要多上几堂课。你就专门负责蛊惑他们好了………”黑寡妇一边说一边盯着屏幕上那5个刚从战斗中回过神的家伙，“蓝组你就不必参与了……”
“为什么？！”
黑寡妇扭头盯着他，眼神格外犀利：“他们比红组优秀多了。根本用不着你操心。”
“是吗？！我以为你是怕她碰到我，窃取我情报呢。”
“呵……她现在知道的情报比你还多………”
“什么意思。”
“他们和情报中心，已经去ESTHER（艾斯特）星球了……”
艾文震惊地盯着他：“那不是举办星际大会的地方么？”
“没错，他们正各自搜集情报呢………要对付K星系的代表团，光耍嘴皮子能有什么用。”
他忽然心里一沉，不知道自己是高兴还是失落，终于还是没在总部见上一面，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天意，亦或者最好就永远别见了。
“为什么让我去参加这次大会？”他忽然想起来，于是小声问黑寡妇。同时，他看见监视器里那5个红组成员正相互聊着什么。
“从我们部门抽去那么多人，所以必须派出相应负责人。我们仨都躲不过。”
“这次好像格外紧张啊。”
“当然，K星系是新加入IC联盟的，谁都不清楚他们的意图和动向。”
中央指挥平台，升起一颗立体光球，那是举办此次星际大会的ESTHER星全息影像，在这颗体积不大的星球上，出现一块红色光标的安全区，区域上空覆盖着透明隔离罩，将召开大会的几块核心活动区域完全保护起来。
“我还从来没离开过地球呢……第一次就去那么远。”
“不都一样么。”
实战演习进入第十天，这群赶鸭子上架的嫩货终于开始有些像模像样了，特别是参与到大型演练活动里，其他ETSO训练小组的专业水准瞬间激起了他们的斗志和好胜心。围绕ESTHER星球的护航、营救、应急、作战演习层出不穷，花样百出，5个刚刚来到人世的家伙每天都吸收着大量知识和讯息，就像5块干瘪的海绵被瞬间丢进水里。
黑寡妇凝视着作战区域的监控器，他总是能想出各种怪招刁难这些新人，很少有人能在他的布局中顺利通过。
“雅尔特留意你的战友。”
“是！”
风暴中抹黑飞行的几架虚拟战机，开始慢慢接近模拟ESTHER星的城市上空，天空一片黑雾笼罩，高耸细长型建筑群在黑漆漆的浓雾中若隐若现。
忽然从黑压压的迷雾中射出一道亮红光束，差点击中安娜的队伍。
“雅尔特，我们分头掩护他们。”安娜说着，战机瞬间加速，一眨眼扎入迷雾，雅尔特领着其他战机低空潜伏。他的上方，一道道红白交错的光芒急速穿插，形成一片耀目光带，安娜正和不明火力周旋。
阿利安带着地面1组在雅尔特的保护下潜入城区，四周雾霭浓云，死一片寂静，连半个鬼影都看不见。如果不依靠设备，根本分不清方向，更无法辨识道路。急速奔行了好几个街区，小组在离可疑目标建筑外一百码处停了下来。
“那是什么？！”阿利安震惊地看着前方悬浮在空中的一个怪东西，浓雾沉沉，看不清那是什么东西，他打开扫描仪，同时向2组发出讯号：“古拉姆报告位置。”
“D区34号……”
“………你看见一个怪东西没？我在它正前方……”
“看见了……”
两组同时死死盯着那个浮在半空的黑东西，不知该如何试探它。
“雅尔特，你距离它多远？”阿利安说。
“1500米。”雅尔特盯着屏幕上那个浮在目标建筑外的球形大物体。
“准备发射暗物质穿透器……”阿利安小声说，话音刚落，那个漂浮在前方的大黑物体忽然撕裂，黑暗中迸发出汹涌的能量，瞬间将周围的空气雾霭吞噬！
“反物质能量球！全军撤离！”古拉姆大喊一声，全队人员纷纷打开紧急撤离装置，一道道幽艳的蓝光炸开，在他们身体周围形成透明的隔离罩，背上的飞行装置瞬间启动，一道道球形光团快速升空朝着安全区飞去。
阿利安和古拉姆一边撤离一边联系从地下潜入目标的伊凡。
“那家伙怎么不吭声啊？！”
“应该是信号中断了。这种级别的反物质能量球只能维持2分钟的吞噬力，也是星际中比较禁忌的武器，它不太好掌控，容易物极必反。”
“2分钟后，在D区北2段汇合。”
两队分散撤离，一道道球形蓝色光团瞬间隐入城市雾霭深处。安娜和雅尔特歼灭一座敌军小阵地，同时切断他们的装备补给运输线路，整个黑压压的城市就像一座黑色的森林，诡异阴森，迷雾重重，隐形战机不得不朝着更狭窄的建筑密集区飞去。
“快调头！”安娜忽然发出一声尖叫。雅尔特看见前方的黑雾中矗立着一道无边无际的亮红色隔离网，他急忙调转方向急速掠过一座尖锐的建筑屋顶。
有一架战机没来得及直接撞上隔离网，红光闪烁，它被吞噬得无影无踪。
“阿利安，D区有空中隔离网，请求拆除。”
“收到。”
D区已经被刚才那个反物质能量球折腾得面目全非，许多危险范围内的建筑和一切物体都被吞噬得尘埃都不剩。幸好逃得快，阿利安和古拉姆看见一道亮红隔离网将雅尔特和安娜的战机阻隔在外，发射隔离罩的地点在不远处一栋黑漆漆的方尖碑上。
“阿利安，古拉姆，你们在D区吗？这里是伊凡。”
“你终于活过来了！”
“我已经进入目标建筑了。搜索范围太大，请求支援。”
“古拉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