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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未央-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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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即使他背叛了,匈奴也会自此一分为二,比起以前更容易各个击破。
我召句黎湖回京布置任务。
风姿俊秀的异族将军在朝堂领了旨,下朝后,我唤他到前殿的庭院。
此时正是盛春,庭院里假山林立,花草繁茂。阳光透过树荫,照在周围一圈回廊上。我在院子里走了几步,句黎湖跟在我身后沉默不语。
到一处花丛,我停下回头看他。他的容貌依旧漂亮到让人觉得柔弱。他为此想必在军营吃了不少亏。
刘黎这个名字我叫着别扭,便忽略了,道:“你这些日子可好?”
“谢皇上关心,末将很好。”句黎湖刚从大殿出来,有些不适,一双蓝眸如同刚遇着阳光的冬日湖水。
我拍拍他不算厚实的肩膀:“确实与少年时不同了。第一次见你像个刚出生的狼崽子,只有一双发狠的眼神。再长大点,身体壮了,眼神没有了。现在总算又回来了一些。”我微笑,“朕一直记得你在雁门砍下那名将军的脑袋的那一剑,异常惊艳。”
句黎湖道:“皇上很信任末将,倘若那次我真的投敌,皇上就当不成皇上了。”
“你不会。”
句黎湖摇头:“末将生于匈奴,与皇上初次见面时还是半个敌人。胶东王杀我三叔,皇上待我如奴,最后还在校场做了几个月的仆役。难道皇上不认为我应当恨您吗?”
我挑了挑眉:“那你恨朕与否。”
句黎湖说:“那时候是恨的。”
“现在呢?”
“也恨,更恨了。”
我笑:“朕知道。可朕依然敢用你。即使你在军前对朕提出了质疑,朕也敢让你担当整个破敌计划最重要的一环。朕还让你带兵征伐匈奴。现在由你来告诉朕,朕这次能否继续信任你?”
句黎湖低下头道:“皇上,我当年假装投敌的时候,做好了必死的准备。那名万骑长与我有亲,力排众议的偏袒我,为我疗伤,可我还是杀了他。我认为皇上不可能记得救我,闭目待死,谁知李当户豁出性命前来。从那时起,我就彻彻底底是个汉人,将忠心尽数献上了。”
“朕倒是觉得,这个日子应该更早一点。”
句黎湖颀长的身躯后退一步,他身后繁花垂落回廊,眉目堪堪入画。
我前进一步:“朕认为,你句黎湖自与朕相遇那天起,就不可能背叛。你说呢。”
他将头低得更深,似是默认了。
“皇上确实信任我。可是,皇上信任的方式,就是一次一次把末将放入几乎必死的险境吗?不论是在雁门还是在边郡,每一次都险死还生回来,又会面对皇上新的旨意。末将这条命,若非运气,早就不知死了多少次了。末将有时候觉得自己简直当不了皇上这份信任。”
我笑道:“倘若你这么容易就死了,胶东王当年那一箭就不会只射中了你的带扣。”因着这份积年的映象,我总是肆无忌惮的让他执行最险的作战。
句黎湖面上黯然了一下,语气却强硬起来:“可末将会觉得不公平,会因此而更恨皇上。在皇上看来,我算什么?皇上为何要这样对我?”
“朕说了给你个机会搏个万户侯,现在机会已经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我对他笑了笑。
“难道皇上这份信任,以及在边关衣不解带的照顾,只是因为……”他说了一半,将后半截吞回去,声音戛然而止。
我应道:“朕是君,你是臣。朕是不是明君朕不清楚,但你一定是朕的良臣。朕信任你照顾你有什么奇怪。”
我俯身擦过他的手臂,摘下一个刺果,放在手心:“朕就喜欢你这性子,毫不顾忌的扎人。你在朕眼里,就如这刺果一般,外面包着刺。朕喜欢你内里的果实,也喜欢你外面的刺。很真实。”
握紧,手心的肌肤被轻易刺破了。
句黎湖在我身前单膝跪下,盔甲铮响。他扳开我的手指,那刺果儿沾着血滚落了。句黎湖贴着我的手,脸上沾了血:“皇上确实早就将微臣掌握在掌心了。”
语气却像是灰了心。
晚宴过后,我召句黎湖至一处阁楼。宫女侍立奉茶。阁楼下是一处莲池,水光潋滟。
句黎湖的神态回到了从前。
我思索了一下措辞,平和的问:“阿黎,胶东王在边关的这几年情况,你跟朕仔细说说。”
他除了最近保护于单建立第二王庭,之前都被我派去监视着刘彻。
“是,皇上,”句黎湖的视线从莲池转向茶具,書香門第“臣与胶东王一开始到雁门时,胶东王阴郁暴躁,动辄杀人,士兵们都惧怕他。上了战场,他极为勇武,悍不畏死,”句黎湖看了看我,补充道,“或者说就像去送死一般,时常带两三名裨将亲卫就冲入匈奴军中腹,带一身血回营。”
“那他有没有受过重伤?”我打断道。
句黎湖道:“数不胜数。大家都说他不像王爷,倒像个死士。不过胶东王上了几次战场后,戾气消减,平日里没那么阴郁暴躁了,士兵也不那么怕他,倒是崇拜起来。”
“你继续说。”
“然而前年回京受封之后,胶东王又沉默冷肃了些。不过自始至终,胶东王都没有与匈奴勾结。”他这么说,想必不假。
刘彻一直心事郁结,怕是对身体不利。
“你先回去吧。”我让宦者送他。
句黎湖道了声是,默然退下。
我沿着荷塘漫步一会,回了掖庭。小时候住的最久的披香殿和猗兰殿换了主人,现在安置着卫夫人和李夫人。我让宫人别惊动她们,独自走走。
月光柔和。披香殿一条不常去的回廊深处,我忽而闻到记忆深处几乎被遗忘的一股幽香。幼年最后一次在石渠阁见到刘彻时,他身上的香味,原来是在这里沾染的。
犹记得我那天凑过去闻,他脸都红了。
我回想起来,不禁微笑。
又想起他曾牵着我的袖子说不许离开。如今却是他离开了我,不肯回来。
我坐在廊上,沐浴着银辉,仿佛能看到当年的两个小孩。
他们打的你死我活,之后又哭着抱在一起,互相说对不起,然后说,我们以后再也不要这样了好不好。
“皇上,您可别在这里着了凉。”春陀说。
我笑了笑,起身:“春陀啊,朕今天特别想胶东王。”
春陀说:“皇上,您是睹物思人了吧。奴婢记得您小时候一直和胶东王在这两殿里打打闹闹,好的跟一个人似地。”
“是啊。”我吐了口气。春陀跟了景帝几十年,现在又跟着我。我和刘彻从小到大的恩恩怨怨,他全看在眼里。
春陀说:“皇上,容奴婢说一句,您和胶东王那时候年纪虽小,可心里清清楚楚,澄澄澈澈,知道拿自己的心去贴别人的心。出了什么事,都想比对方先服软,先道歉。”
我静静听着。
“现在呢,他成了胶东王,您成了皇上。你们都长大了。服饰变了,人也变了。却还不如当初。你们心里堵着一口气,冷眼瞧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皇上,兄弟之间,不是看谁比谁更狠,谁比谁更能忍。血脉相连,你伤他也伤,他疼你也疼。这样下去,看到结局,您忍心吗,您甘心吗?”春陀说。
边郡与匈奴人陆陆续续的短兵相接。
句黎湖四月初动身去朔方。军臣老单于已死,新即位的单于是伊稚邪。在韩说和句黎湖的努力下,一波一波流散的匈奴人前来投靠,第二王庭渐渐有了规模。
我派人清理未央宫时发现,刘舜在宫里的势力几乎根深蒂固了,废了好些时日才稍稍拔除一些。偶尔还有人请我去看他,甚至有朝臣让我顾及兄弟情谊,对刘舜多加照顾,我一概不理,甚至有些后怕。刘舜的手都伸到朝堂去了,真的再给他三五年,他岂不就是无冕之王了。
卫青、霍去病、刘彻等人分列前线,等待最后一战。说是一战,其实算上大战前的接触,战后对残余的清扫,五年十年也不一定能完成。
我每天第一件事,就是看前线的战报。
月中得知刘彻中埋伏受伤,忙派太医前往治疗。随后的一场遍及半个大汉的水灾让朝臣们焦头烂额。到月末安排完应急之策,定襄传来消息,说刘彻的伤不但没好,反而加重了。定襄又常遭匈奴偷袭,很是危险。
我听的心头一突,将朝事丢给丞相和尚书阁共理,明里说是去前线视察,其实几个边郡都没管,匆匆忙忙的率五千羽林军赶往定襄。
水灾在各郡蔓延,道路很不好走。我一开始还带着仪仗,后来吩咐将仪仗都留在途径的一个郡里,轻装上路。两千余里,昼夜不停。
几次眼看着岸就在对面,可桥被冲毁了,不得不绕行。也有几次大路被山石所掩,须得寻找小径。
在第五天夜晚,刘彻的营地就在前面,羽林军中的少年精英疲敝不堪。
唯有我觉得离目的地不远了,从忧心忡忡变得神采奕奕。
天下着暴雨,张骞探路回来,说前面河道上的桥摇摇欲坠。
我道:“朕看它还能支撑一会,朕先跟你们过桥,余下的人看看能过桥就过,不能过就绕行。”
张汤和李陵说道路凶险,天子不坐垂堂,拦着不让。我在路上耽搁多日,不知刘彻到底怎么样了,见桥就在眼前,一鞭子抽开两人,驾马奔过去。他们只好舍命跟上。
大河奔腾,桥身似乎马上要化为齑粉,这条命若是在这里交待了就可笑了。我心一横,直冲到对岸。才过了几丈远,听得身后天崩地裂的一响,那桥顷刻碎裂,被水卷走。
几名过了一半的羽林卫在水中沉浮。大军留在桥那端,我身边只有二张一李和三十几个亲卫。
李陵一脸土色:“皇上,您下次千万别这么冒险了。不然臣等真是万死不能辞其咎。”
张汤向我禀报:“大桥既断,大军绕行至此,恐怕至少需要两天功夫。皇上是先等等,还是去胶东王营地?”
我留下两名亲卫在这里指挥,其余继续往前。
雨渐渐歇了,山路泥泞,然而已可看见营地的微光。张汤过桥前派兵去通知了刘彻。远远的有裨将和校尉前来迎接。
前方是一处征用的大宅,灯火通明,侍卫林立,王旗与汉旗交错。
初夏的夜晚有些凉,大门前,刘彻穿一身黑色铠甲,外披件大氅,面容清峻,略显苍白,同十几名亲卫和裨将一起候着。他不知等了多久,黑色军靴上尽是泥泞,大氅几乎湿了大半。
两列军士的参见未入我耳。
距离刘彻七八丈远时,我拉紧马辔,翻身下马,溅起一片泥水。望着近在眼前,一年多不见的刘彻,我眼中微热,上前责备道:“胶东王重伤未愈,何必亲自出来迎接。”
到跟前,他深深地看着我,并未避开,低声说:“臣也不是特地来迎接的。”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握起他的手,很是冰凉:“你在这里站了多久?”
刘彻扭过脸冷声说:“没多久,臣刚到。”他眼中的一抹期盼生生化作冰冷。
“刚到就刚到吧。”我浮起微笑,两人一同进入大门。
刘彻的手被我牵着不放,他有些不自在的静了片刻,似在整理心绪。走到堂前,他忽的住了脚步。
我疑惑的转头,刘彻与我对视,眸光带着冷意。
他后退一步,轻声道:“刘越,你当真以为就那么巧,恰逢你们一过桥,那桥就断了?”
我眼前闪过那电光火石的一刹。
他又道:“你带这么些人,就敢前来,你究竟是傻了,还是糊涂了?”
四周气氛一变。
俟在门内的百名弓弩手从黑暗中出现。森森箭矢,层层叠叠,对准我们一行。
作者有话要说:说了是HE嘛,信我啊信我啊~
对了,周四更新
64
64、第 64 章 。。。
面对整齐的箭矢,张骞扑通跪下,两厢为难。
张欧和李陵顶着压力拔剑,然而实力太过悬殊,他们不敢稍动。
两个亲卫将剑架在我脖子上,将我推搡进前堂。
刘彻伸手在我脸颊轻柔的摩挲,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语气愈加阴冷:“你说,你究竟是傻了,还是糊涂了?”他的手高高扬起,带着风狠狠扇过来。
碰到脸时,不知怎的止了力气,只轻拍了几下。如同刻意的羞辱。
刘彻转身走在前面,二张一李留在门外,我被迫跟随。
“阿彻,朕的大军最多两天后赶来,卫青和霍去病就在不远,你根本无法抵挡,这么做何必呢。”
踩着楼梯,刘彻的声音淡淡的,带着习惯发号施令的从容不迫:“我再不动手,等大局稍定,你可以腾出力气收拾我,我不就再没机会,只能坐以待毙了?”黑色军靴踏在木制台阶上,一声一声。
“况且两天时间,足够我杀了你,”他回头瞥我一眼,“或者折辱你。你堂堂大汉皇帝,难道有脸告诉天下人你被我折辱了,恼羞成怒,然后将我下狱?”
他只是说说而已。刘彻费这么大周章,却只是要与我吃一顿饭。
两人上了楼台,在食案前坐了。楼台四面只有朱红的柱子和栏杆。天色漆黑,骤雨方歇,长满青苔的檐角滴着水,到处透着清凉的湿意。
月亮从浓云后出来,大地一片清辉。
亲卫置了酒菜便退下。
“朕记得你受了伤。不放个人在身边护卫着,朕轻松就能拿住你。”
我见他不语,又道:“朕也是因为心里有你,才匆匆赶来。水灾也不顾,朝堂也不顾,眼见着大桥将塌,命也不要的冲过来。你这么算计朕,一个不慎,朕就真的死了。”
“那又如何,你又有多少次想置我于死地?”他修长的手指用力握住一杯冷酒,摇晃着杯中月影。
“每次为大汉出征,带一身的伤归来,还要面对来自朝堂的算计,我真是身心俱疲。”刘彻低垂着眼帘,仿佛只是在讲不疼不痒的事情,然而冷肃之意,沁到了骨子里。
他望着阁楼外的崎岖而高耸的山岭,那是我们一行的来路。清峻的侧颜映着烛光,仍显得白腻:“我今天只是想告诉你,我并不是任人宰割的,你能杀我,我同样能杀了你。”
他的声音一直不大,像是伤得重了,有些气虚。
心疼与后悔涌在一起,化为一股冲动,我从席上站起,绕到他身边跪着,搂住脖子低头亲下去,带着虔诚。
他的身子软软的,没什么力气,后背隔着我的手臂靠在栏杆和楼柱上。被迫打开牙关,舌头与我纠缠。熟悉的气息,与其说是甜蜜,不如说是仿佛回到了每次午夜梦回,怎么也无法忘记的幼时记忆,春日朝露,仲夏蝉鸣,深秋潭水,初冬暖阳。那种亲切与眷念,让我想用炙热的唇舌将他一点一点融化,让他融进我的身体。
这个吻持续的太久,刘彻一开始将双手无力的放在我胸前,然而眸光从茫然的水润变成清醒疏离,他用力将我推开,我不得不结束这个吻。
他喘着气,薄唇红艳微肿,一巴掌实实在在的扇过来,生冷拒绝的神色,将我心中的火浇熄。
我恍然明白过来,这怕是场别宴。
他打算与我算清旧账,然后生死由天。
我回席与他对坐,两人沉默着,一杯一杯的喝闷酒,都想把自己灌醉似地。他一边喝着,一边咳嗽。
他身体这样差,是我刻意令他多次征战的结果。听得心如刀割,却是自作自受,没有立场劝他不要喝,也说不出道歉。
不吃菜,只饮酒,很快两人都醉了,断断续续的开始说话。不过口齿不清,脑袋沉重,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或许回忆了一些少年时的旧事,或许只是说了些无意义的醉话。
情绪在酒中越集越浓,溢满了胸膛,酸涩不已,仿佛忍不住要痛哭,忽而又觉得心中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他倒在案上,我也醉眼迷蒙的伏下。
迷迷糊糊的看着楼外美好的夜色,似乎听到漆盘坠地的声响。对面的人脚步不稳的站起来,到我身边,为我披上一件大氅,然后蹒跚的离开。
大氅犹有余温,我挣扎着要起来,却沉沉睡去。
在梦里想起一首前世听过的诗。我荒唐的改了几个词,变成,此生谁料,心在边关,身老长安。
这辈子我活了二十有余,真正与他在一起的,只有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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