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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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肫扑椤�
面前突然一片光明。
颜睿有点怔愣，他的四周从一片黑雾变成了灯光辉煌的宴会厅，觥筹交错的灯光，端着盘子来回穿梭的侍者，穿着火辣性感的美女，令人垂涎三尺的美食……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熟悉到颜睿的心开始狠狠地颤抖。
有女人眼尖地看到了他，尖叫了一声就往他这里扑。颜睿想伸手去抱——美丽性感的女人，谁不爱？可好奇怪，身体却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瞬间躲开了。
那个女人便随之消失了。
颜睿四下寻找着什么东西，他在找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在找一个女人，可这么多的女人里没有一个能让他感觉到是自己正在寻找的。一张张美丽艳丽的面孔呼啸而过，颜睿茫然地四下行走，却发现没有。
没有他想要的。
不在这里，他要找的，不在这里。
心口好疼好疼啊，疼得他整个人跟死了一样。颜睿活了这么多年，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感受。他为什么会心疼？为什么？
他闭上眼，只觉得心底那抹牵挂越来越深，再睁开眼的时候，女人和酒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四周碧绿的场地，热情疯狂的人群，还有自己身上的赛车装备。
他看到自己心爱的赛车，整个人都痴迷起来——这是比女人更能让他着迷的东西。走上前几步，四周的粉丝狂热的叫声更刺耳，颜睿想拉开车门，车门却自动开了。要上去吗？要吗？
好像上去了，就会有什么更重要的东西失去。
赛车的确比女人更吸引他，可比起赛车，似乎还有另外一样东西更能让他痴狂疯魔。
呈流线型的漂亮赛车慢慢地在他眼前变淡，四周的尖叫声口哨声也逐渐消失了，四周重复到之前的一片漆黑。
他什么都没有。
又有一阵哭声传来，可这哭声不似之前的那个，这次的哭声……像是孩子。颜睿说不上心头的那种痛楚是什么，他凭着感觉继续朝前走，那一点点小小的光渐渐变大，孩子的哭声也越来越明显。瞧，他看到了什么？
多漂亮的一个孩子……颜睿着迷地看着趴在地上哭泣的娃娃，焦急地想上前去扶她，可走了几步，却发现面前像是有什么东西挡住了自己一般，无法靠近孩子三步之内。
孩子似乎也察觉到了有外人进来，抬起了小脑袋，她的头发像夜一样乌黑，皮肤像雪一般白，嘴唇像是樱桃一样红，还穿着白色滚着蕾丝花边的小裙子，长得像极了白雪公主。
嗨，小公主，你为什么在哭？颜睿问。
小女娃看着他，眼睛泪汪汪，颜睿突然觉得她长得好生眼熟，可……是像谁呢？他怎么想也想不出来。小女娃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大眼睛里满是泪花，特别招人疼：爸爸妈妈不要我了。
他们怎么会不要你呢？颜睿认为这不可能。你长得这么可爱，他们疼你都来不及，怎么会不要你呢？
红嘟嘟的小嘴噘起，那他们为什么都不来看我？
颜睿词穷了，这个……叔叔不知道。
眼泪哗啦啦地朝下掉，小女娃坐起来，抱着自己的膝盖，孤孤单单的模样看起来让人心疼。颜睿好想上前去抱抱她，安慰她，告诉她说如果可以的话让叔叔做你的爸爸。
他们就是不要我了，我知道。小女娃吸着鼻子，漂亮的大眼睛哭得通红通红。他们都不让我出生，一定是嫌弃我长得不好看，嫌弃我不乖，不喜欢我。
怎么会、怎么会呢！爸爸可喜欢你了！颜睿下意识地反驳出声，然后愣住了。他是她的爸爸吗？是吗？那谁是她的妈妈呢？
小女娃却没有再理他，哭得更伤心了，然后小小的身影渐渐消失，淡化在空气中，再也见不到了。颜睿心急地冲上前去，先前那堵围墙已经没了，可那可爱的孩子，也跟着不见了。他心里好难过，像是有只无形的手在掐着脖子一般，令他无比窒息。
又有一阵哭声传来——在他的身后。颜睿转过身去，才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身后的黑暗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美丽的花海。阳光从天空往下照耀，无数的花朵娇艳盛开，吐露着动人的芬芳。这是家里的花房，颜睿认得。
他慢慢地走近，哭声也越来越明显，女人背对着他坐着，哭得好伤心好伤心，他走过去，蹲到她面前，问，你为什么哭？
女人却没有看他，好像听不到他的声音一样，她一直哭一直哭，好像眼泪永远都不会枯竭。她望着远方，失神地流着泪，哭声轻轻的，好像即使是在极度痛苦中也还是极力隐忍着。
别哭、别哭……颜睿颤抖地伸出手，低低地呢喃着。微娴，别哭。
这是微娴，他的微娴。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回到之前，他再也不会让她流下一滴泪，再给他一次机会，再给他一次，好不好？！他抬起头，竟也是泪流满面。伸手想碰触宁微娴，却发现她在瞬间就消失无踪了。
四周恢复了一片漆黑，好像他的世界中再也没有了光明。颜睿猛地大吼起来，然后猛地睁开眼——还是一片漆黑，黑的他什么都看不见。
浑身冷汗，他摸索到床头的灯，颤抖地拉开，昏黄的灯光将房间装满。
原来是梦。
颜睿想起梦里那个可爱的小女孩，心疼的无法呼吸。想起一直哭一直哭的宁微娴，他恨不得杀了自己。
突然一阵心慌，翻来覆去，再也无法睡着，颜睿猛地坐起身，轻轻穿了鞋子想去看看宁微娴，刚走到她的房间门口，就听到里面似乎传来一阵轻微的呻吟声。
、（11鮮幣）第73章
第73章
宁微娴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心里一片平静。下身撕裂的痛苦仿佛根本无法侵蚀她分毫。她紧紧地抿着嘴唇，从颜睿手中挣脱，改而抓住坚硬的扶手。从她羊水破了到现在已经有五个小时了，但产道还是开的不够。如果不是颜睿做了噩梦到她的房间看她，她根本连打电话叫人的力气都没有。
痛楚蔓延到了四肢百骸，头发丝仿佛都痛到了极点，比当初发现颜睿骗她给她开空头支票的时候还痛。人怎么能承受这样的疼痛呢？
颜睿强硬而不容拒绝地握住她的手，低声颤抖地哀求：“微娴，你握住我、握住我好不好？”他包着她纤巧的手，不让她挣脱，可宁微娴看都不看他一眼，颜睿甚至不知道柔柔弱弱的宁微娴会有那么大的力气，在承受着那般痛楚的同时还能一点一点掰开他的手，然后别开眼睛，咬牙忍住。
从他抱起她到医院，到现在，五个小时的时间，她始终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像是已经丧失了语言能力一样，她甚至看都不看颜睿一眼，而是狠狠地抿着嘴，仿佛这些都是她一个人的事情，与颜睿无关。而颜睿从做了那个噩梦后，亦是无法安定，他需要一直看着宁微娴，才能稍微平息一下心底澎湃的不安。他总觉得，可能，他就快要失去她了，彻底的，永远的。
从头到尾，宁微娴都没有叫出一声，只是不住地剧烈喘息，豆大的汗珠从她汗湿的额头还有苍白的脸颊往下滑，此刻的她看起来无比地脆弱无助，好像下一秒整个人都会碎成千万片一样。
“微娴、微娴……”手被她一点点甩开，颜睿的声音里满是乞求，他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鼻头泛红，可宁微娴铁石心肠，始终不肯回应他。
“可以了可以了！产道开了！”医生惊喜的叫，颜睿猛地看向他，这时候宁微娴轻轻推了他一下，桃花眼立刻瞠大，“微娴！”
“……你出去吧……”她说，声音气若游丝，给了颜睿一种非常奇怪的错觉，好像只要他一离开，就再也见不到她了。他摇头，“不，我要在这里陪着你。”
宁微娴痛得不住喘息，她浑身都因为生产的剧痛而颤抖着：“我不想看到你……你出去。”
医生护士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按理说产妇的产道已开，应该开始生产了，可男人不出去，产妇却不肯生！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有妻子在产房里把担心自己的丈夫赶走的。
“微娴……求求你，让我陪着你，就这一回，就这一回好不好？等孩子出生了，我保证不会打扰到你的生活的。你别赶我走，别赶我走，求求你——”颜睿声音破碎，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而他从懂事后就再也没有哭过了。
对于他的泪水，宁微娴没有任何表情，她只是别过了头，坚持让他出去。在医生的劝慰下，颜睿也知道自己在这里只会添麻烦，而没有一点用处。他紧紧地握住拳头，到底还是走了出去，然后再整个人都巴在窗户上看着里面，看着宁微娴的嘴唇越来越惨白，看着她的脸色越来越透明，看到她因为痛苦不住地抽搐哆嗦，看到她身下开出绚烂的血红色花朵。
他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只知道孩子一直都没有出生。院长和医生站在自己面前，嘴巴张张合合，像是在说什么，可他听不清楚，他只看着他们，完全无法理解他们口中的“难产”，是什么意思。
他已经没有去打扰她了，他每天连想她都是偷偷摸摸去看，他不敢靠近她，不敢让她生气，甚至连在她睁眼的时候不敢在她面前出现，她也说了，没有他她会健康很多，孩子也会好，可为什么现在他却等来了一个难产的消息？
颜睿疯狂地揪起院长的领子，大声咆哮——他完全不知道自己都在吼什么，只知道他不能让微娴继续那样孤零零的躺在里面。
“颜、颜先生，胎儿已经出现缺氧状况了，如果再不快点手术剖腹的话，母子都有危险！”院长被晃晕了，已经说不出话来，只剩下旁边的几名医生勉勉强强结结巴巴的解释。
颜睿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知道自己拿着签字笔的手在狠狠地颤抖。他瞪着上面的勾画栏，觉得自己已经麻木了，什么叫母子只能选一个？不是只是难产吗？不是只要剖腹产就不会有事了吗？！
在他痴傻地站在那儿的时候，颜家父母赶到了，颜父代表家长签下了手术同意书，众人一致同意保大人，医生们很快又重新回到了无菌手术室里。颜睿失神地站在原地，仿佛整个世界都开始分崩离析。
宁微娴已经疼的失去知觉了，她看着周围忙活的不停的医生护士，轻轻地说了什么。颜睿巴在窗户上看到了她，可她一个眼神都不愿意施舍。一个护士把耳朵凑近宁微娴嘴边，听到她模模糊糊说的好像是要孩子。
其实孩子的存活率比大人要大的多，产妇已经出现了大出血的现象，并且凝血功能障碍，并隐隐有休克的可能，不管采取什么措施都没有用，血止不住，结扎血管填塞宫腔都已经没有了效果，而孩子还在产妇腹中尚未出来，亦无法切除子宫以保全她的生命，除了抢救孩子，他们什么都做不了了。
颜睿肝胆俱裂地瞪着那一地的血水，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做梦，昨天的那个噩梦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他想进去，可又不敢大声拍门。不会有事的，他们刚刚跟他保证了，不会有事的！宁微娴不会死，因为他不准她死！他欠她的还没有还清，她怎么能死？！
不要孩子，他不要孩子，他只要宁微娴！
颜思思站在一边看着自己从来都是放浪不羁的哥哥哭得像个孩子，她猛地蹲了下来，把脸埋在膝盖里闷声哭泣，而颜父则开始打电话，刚说出宁微娴正在生产，后面的话还没有出口，那头的宁父已经冷声说着自己还有工作无法赶过来，他再也无法忍受了，咆哮道：“你女儿就要死了！你要是还有人性，就过来看看她！”
而颜母联系的宁夫人亦是同样的反应，她也是没有等到颜母说完便婉拒，生孩子而已，每个女人都会经历，算不上什么大事。颜母这才终于知道为什么宁微娴总是会在不经意的时候露出那样寂寞的表情，她一敛平日的和蔼可亲，冷声道：“你爱来不来，我会把她烧成骨灰寄一半给你的。”
说完，便同颜父一起挂掉了电话，全心注意着手术室的情况。
、（11鮮幣）第74章
第74章
颜睿终于明白这些日子一直萦绕在自己心头那强大的不安是从何而来了。他怔怔地贴在玻璃上，痴傻地望着里面的宁微娴，她已经闭上了眼睛，从他的角度来看，她的胸膛只剩下浅浅的一丝起伏，好像整个人都已经没了魂魄。
她早就计算好了的，她早就计算好了的！从她哭过之后开始，她就计算好要离开了！因为不能离婚，因为要顾忌颜宁两家的颜面，他们不能离婚，可她又不能再面对他，所以唯一的方法就是不如归去。她对他早已灰心，才会不相信自己的悔改之意，因为他骗她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了。
宁微娴早就不想活了。不能离婚，她只好这样给自己解脱，颜睿想起宁微娴曾经微笑着跟他说“像母亲那样也没什么不好的”时候的表情，那样浅淡而又无谓，好像早就知道日后会如何发展，也知道自己将走上一条怎样的不归路。
她终于可以离开了，这个没有爱的世界亏欠了她太多太多。而他则是那个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毁了宁微娴，如果宁微娴死了，那么，他就是凶手。
可是她怎么能死呢？
她怎么能那么狠心，连孩子都不要了？颜睿但愿这只是自己的猜测，只是自己因为恐惧失去她而胡思乱想出来的渣滓，可医生口中的“没有求生意志”，让他彻底崩溃了。
没人见过颜睿崩溃疯狂的模样，因为他向来都是风流倜傥潇洒放荡的，做什么都好像游刃有余，从小到大没有遇过什么挫折，逍遥了三十年，从来不曾尝过失败的味道。他也总以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世上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可现在不了，颜睿知道，自己永远都无法做到缝补宁微娴的心。
颜父狠狠地给了颜睿一个耳光，冷声带着愤怒：“现在才后悔，当初做什么去了？我跟你妈说过你多少次，你什么时候听过？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他满以为性情不羁的儿子会跳起来跟自己打一架，却没想到颜睿却慢慢滑倒在地上，仰起脸，满脸的泪水：“爸……爸，我该怎么做？她要死了……她要死了……”他喃喃地说着，眼泪一颗一颗掉下来，从来没有任何一刻让颜睿觉得生活如此煎熬，而人力又是多么苍白。如果上苍准备带走一个灵魂，他又能做什么才能把那个伤痕累累的灵魂留下来呢？
从颜睿三岁后，颜父就再也没有看过他脆弱的模样了。眼里闪过心疼，他蹲下身，像是小时候那样摸了摸颜睿的头，沙哑的道：“进去陪着她吧。”
他说的话很委婉，但谁都知道这是在让颜睿进去跟宁微娴做最后的诀别。颜睿不愿意，可他的确是想进去陪自己的妻子。换了无菌衣进去，他的眼睛里就什么都看不到了，除了躺在手术台上身下绽开无数血红色的花朵的宁微娴。
真是让人不敢相信，那样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女人，怎么能流出那么多的血呢？手术台已经被染成了血红，围绕在她身边的医生护士身上都沾染着斑斑血迹，而从她的腿间还是不住地有鲜血流出。颜睿不敢上前，他真怕自己一过去，宁微娴就会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这是他生平头一次察觉到生命如此脆弱，而自己其实如此渺小。微娴那么怕疼，她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折磨？
每一步都走得如此缓慢，好像踩着刀子踏在自己的心尖上。颜睿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宁微娴的存活，哪怕几率只有百分之一。宁微娴静静地躺在那儿，她已经精疲力竭了，可孩子还没有出生，就是死她也不愿意带着孩子一起。
“微娴……”颜睿扑通跪在了她身边，握住她已经沾了血的手，触手所及的温热都是从她身体里流淌出来的血液，温暖的，带着刺骨的绝望跟决绝。
宁微娴已经没有力气去看他了，她剧烈地喘息着，感觉到身体里的血液一波一波的离开，这世上没有人爱她，她爱的人都只知道伤害她，她已经学会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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