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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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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凌，我的宝贝孙女，这些日子我总是梦到以前，那时你还是个小娃娃，总是喜欢赖在我怀里让我抱抱。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都到了可以嫁人的年龄了。爷爷心里虽然舍不得，但也非常开心。我时常在想，哪个小子会有这么好的福气，能够娶到我这个又漂亮又懂事的宝贝孙女做媳妇？当然，如果他对你不好，不把你捧在手心里的话，我这一关他肯定是过不去的。没想到我孙女的眼光不错，楚辞这小伙子不但仪表堂堂，言谈举止更是彬彬有礼，爷爷已经认准他这个孙女婿咯。爷爷一定要撑到你穿上婚纱的那一天，我要看着你出嫁，看着楚辞和你牵手走进教堂，呵呵，我的清凌一定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子。
上个星期你们陪我一起过了七十五岁的生日，我不知道以后还能过几次生日，但是这次的生日，是我最难忘的。我看着阿娟和李卫国，清凌和楚辞，你们成双成对的，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就好像看着你们幸福一样。你们是我这一生最爱的两个孩子，老天爷一定要保佑你们幸福。”
“爷爷！”叶清凌看完王海的信，再也忍不住，扑进于娟的怀里放声大哭了起来，于娟也紧紧地搂着她，两姨甥又哭做了一团。
王海给予她们的，不仅仅是末路时期的一份恩情，也绝非骨肉亲情这么简单。他用他毕身的感情来对待于娟和叶清凌，可以说是倾尽一切。这么一个善良可爱的老人，在于娟走投无路的时候并没有趁人之危，让她以身相许，而是给了她一个避风的港湾，让她尝到渴望已久的父爱。他带给叶清凌的，又是比亲情更浓烈的疼宠，这一切都是叶明辉花再多的钱都无法弥补的。
“叮咚”清脆的门铃声从客厅传来，也许是没有得到主人的答复，门外的人又按了两下铃，两声之间大约隔了半分钟，一点儿也没有催促的意思。
叶清凌从于娟怀里出来，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走向客厅。这段时间也有过一些街坊邻居过来看望于娟，都是来劝她节哀顺便的。
门被轻轻地打开，叶清凌惊讶地发现卓赫高大的身影正立在门口。她抬头望着他，阳光照在他身上，刺着她的双眼，使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见他穿着一件米白色的休闲外套，里面是一件酒红色的背心配白色衬衣。他的右手提着一只精致的水果篮，篮子里有樱桃，奇异果，提子等新鲜水果。
“卓少。”叶清凌吸了吸鼻子，免强地露出一个微笑把卓赫让进了屋。
“今天有空，就过来看看你和阿姨，”卓赫也没和她客气，大大方方地进了屋，他将水果篮递给叶清凌，一举一动还是那么优雅贵气，语气也还是那么温柔“阿姨还好吗？你好像刚刚哭过？”
叶清凌跟在卓赫身后，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自从王海出殡后，卓赫每隔两三天都会带些水果或是点心过来看望于娟，他每次都很有耐心地跟于娟聊天，虽然于娟不曾开口说话，但是卓赫和她说话的时候，她的表情会慢慢地变得平静，有时她还能听进去卓赫的一些观点，并且会赞同地点点头。
叶清凌很感激卓赫的这些举动，她知道卓赫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但是她也感觉到很沉重，因为她无法偿还卓赫的感情。她很想跟卓赫说让他不用对她这么好，但是每当看到于娟的情绪有了好转，她又放弃了这个想法。王海的死，她心里的痛苦并不亚于于娟，可是于娟已经崩溃，她必须振作起来照顾于娟，她从没感到如此无助过，就算当初楚辞与她分手，她虽然伤心，但至少心里也有自己的计划，可是现在，她什么都不去想了，只希望于娟能够好起来。王海已经离她而去，她最亲的人只有于娟了。
叶清凌还在自顾自地惆怅着，卓赫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她抬起头，对上了他那双深黑的眸子，他朝她微微一笑，说道：“有我在。”说完便转身朝于娟的房间走去，叶清凌站在原地，刚收回去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她伸手擦拭着，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于娟的房门半掩着，卓赫轻轻扣了两声门，然后走到于娟身边。
“阿姨，您好，我又来看望您了。”
于娟就像没听见似的，仍然盯着手中的那几张信纸在流泪。
卓赫并不介意，他搬来一把小椅子坐到于娟对面说道：“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明媚，如果爷爷还在，我想他一定很想出去晒晒太阳。”
卓赫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于娟哭得更加厉害，本来还只是无声地流泪，现在竟然抽泣起来。而这一幕正好被刚进门的叶清凌撞见，她急忙跑过来抱住于娟，一边哭，一边说道：“阿姨，您别这样，爷爷已经走了，可是您还有我，难道您也不要我了吗？”
卓赫看着眼前哭做一团的两个女人，摇了摇头，慢慢地说：“阿姨，清凌，爷爷虽然已经去世了，但是他并没有离开你们，他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里，爷爷不用再受病痛之苦，而且还能自由自在地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爷爷生前最关心的就是你们，他一定希望你们能够开开心心的生活，可是你们现在这个样子，会让他很担心，就算给他自由，他也会因为放心不下你们而受到牵绊，就算不再有病痛，他也会因为放心不下你们而郁郁寡欢。难道你们忍心让爷爷一个人在那个世界里为你们担心忧虑吗？”
类似的话，叶清凌也曾经劝过于娟，可是于娟从来都是无动于衷，然而今天，这些话从卓赫口中说出来，于娟居然止住了哭声。她抬起头看向卓赫，脸上的表情无比认真：“你说的是真的吗？”
这是于娟一个多月来第一次开口说话。叶清凌心里非常激动，对卓赫也更加感激。
“是的阿姨，如果您希望爷爷在那个世界能够安心快乐，那您就要好好的活着，您虽然看不见他，但他却能看到您，您的喜怒哀乐他全都能看到。他会通过梦境和您联系，如果您过得开心，他也会开心，如果您过得不开心，那他在您的梦里也会很难过。”卓赫的语调很平顺，如大提琴在弹奏着夜曲，于娟默默地思索着他的话，最后顿悟地点了点头。
“这几天我总是梦到爸，他的表情十分痛苦，我问他哪里不舒服，可是他却说不出话，他伸手向我求救，可是我无论怎么跑都到不了他的身边，我好难过，我什么都帮不了他！”于娟用手紧捂着胸口，十分激动地看着卓赫说。
卓赫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半蹲在床边，看向于娟说：“您这段时间一直都沉浸在悲伤之中，爷爷很心疼，所以您看到的他才会那么痛苦。爷爷对您还有清凌的感情是任何时间和空间都无法阻拦的，即使他已经离开人世，但他对你们的那份牵挂还在，所以您一定要振做起来。”
“是啊，阿姨，我们一定要好好的活着，爷爷在天上也能看到我们的。”叶清凌也哽咽地说。不得不承认，卓赫的这番话让她的心也为之动容。她也宁愿相信卓赫所说的，好好的活着，不让王海在天之灵还要替他们担心。
于娟点了点头，又看向叶清凌，她骤然发现叶清凌的下巴削瘦得露出了尖，她的眼睛哭得又红又肿，两个黑色的大眼圈深深地刺痛了于娟的心。于娟抚摸着叶清凌的头，心疼地说：“好孩子，这段时间苦了你了。”
叶清凌见于娟终于恢复了神情，激动地又哭又笑，她使劲地摇着脑袋说：“我一点也不苦，一点也不苦。”
于娟伸手替叶清凌擦着眼泪，然后又对卓赫说道：“卓赫，谢谢你。我已经想通了，你说的对，要想让爸过得好，就不能让他替我们担心。”
“阿姨，您能想通，我也非常开心，我想爷爷一定会更加开心的。”卓赫说。
“好孩子，来了这么久阿姨都没招待过你，今天就留下来，一起吃顿便饭吧。”
第四十章、释怀
于娟在卓赫的开导下已经从王海去逝的伤痛中走了出来，卓赫每隔几天也都会过来看望她们。又是一个多月过去了，也许是看了王海那封信的缘故，于娟一有机会就会搓合叶清凌与卓赫，私底下她也劝过叶清凌考虑接受卓赫，可是叶清凌每次都是敷衍，倒叫于娟因此费了不少心思。
这天傍晚，叶清凌奉了于娟的命令出来送卓赫，此时已经是五月，天气已经转热，夕阳拖着长长的余晖躲在远处的山后，留给大地一抹眷恋。叶清凌和卓赫并肩走在小区的林荫道上，她们之间始终保持着一臂的距离，并且一如既往地保持着沉默。
过了一会，卓赫突然停下脚步，侧身对叶清凌说：“好了，就送到这儿吧。”
叶清凌仿佛刚才在思索着什么，立时回过神道：“那个，我再送送你吧。”
卓赫轻轻笑了笑，也没拒绝，又迈开了步子。叶清凌跟在卓赫身后，略微有些紧张地说：“卓少，这些日子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阿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出来，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卓赫转过身，挑了挑眉，自从认识她以来，他见过她各种表情，有端庄，有乖巧，有愤怒，有急切，甚至失魂落魄，却不曾看到她现在这样：看起来有些紧张尴尬，欲言又止，倒也挺可爱的。
卓赫笑了笑，用他那极具磁性的嗓音说道：“我只想为你做些什么，不需要你的报答，再说，我也答应过爷爷，一定会关心你的。”
“可是……”叶清凌张着嘴，脑子里正在努力组织着接下来该说的话。
卓赫总算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突然很想逗一逗这个小女人。
“如果你实在想报答我，不如考虑嫁给我吧。”卓赫说笑着，他想看看叶清凌接下来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好！”叶清凌十分果断地答应了。她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烫，心脏在胸腔里呯呯地跳着，她有些怀疑卓赫会不会也听到了她如此剧烈的心跳。
这下倒把卓赫给怔住了，他原以为叶清凌会像以前一样搬出一套套爱情理论来拒绝他，又或者是惊慌失措地不知如何转移话题，可他却没想过叶清凌今天居然这么爽快地就答应他了，而且看她的样子，好像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才鼓起勇气做出的这个决定。
卓赫还是一脸玩笑的表情，他一边笑着，一边故意睁大眼睛看着叶清凌，似乎在向她求证。而叶清凌却生怕他不相信，也睁大了眼睛，十分认真地看着他说：“我说的是真的，我愿意嫁给你，这也是我答应过爷爷的。”
卓赫收起笑容，沉默了片刻道：“好了，你先回去吧。”然后转身打算离开。
叶清凌心里莫名地感到一阵失落，她不明白为何卓赫会是这样的神情，他不是一直都希望自己能够嫁给他吗？从一开始的父母之命，再到后来的表白，他一直都没放弃过娶她的念头，可是为什么她今天终于同意了，却不见他有一丝兴趣？
“卓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如果你刚才说的只是一句玩笑话，那我也收回我刚才所说的，对不起，是我唐突了。”叶清凌在卓赫身后大声地说道。就算是她误解了，就算他的表白和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一个玩笑，那她也不能输掉自己的尊严。
卓赫闻声转过头来，看着一脸沉重的叶清凌说道：“你误会了，我只是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因为我被你拒绝的次数太多了，”说着，嘴角又扬起他惯有的微笑，“清凌，我很开心，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突然答应我，但是我又很害怕，害怕下次见面的时候你又会——”
“我不会反悔的，”叶清凌急忙抢先说着，她的心又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我答应过爷爷的，我一定不会反悔，我保证。”
卓赫再次被她认真的样子逗笑了，他伸出右手轻轻地抚摸着叶清凌的头，语气温柔到了极点：“好吧，我相信你，这么说来，我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叶清凌低着头，尴尬地笑了笑，这是他们除了配合演戏以外的第一次暧昧举动。
“快回去吧，记得把你的决定告诉阿姨，我想她一定也会很开心。”卓赫笑着说道。
叶清凌点了点头，她已经无法形容此时的心情了。
“再见。”叶清凌说完这句话便转过身，逃也似地跑了。
卓赫用手抚了抚下巴，看着夕阳下那个小小的身影越跑越远，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胜利的微笑。
叶清凌跑了很久，直到呼吸差点跟不上来，才停在路边大口的喘着粗气。她在不断地猜测，不知道卓赫心里是怎么看她的。也许他会以为她终于被他感动而爱上了他，所以才答应他，又或者他相信她所说的，只是为了实现对爷爷的承诺而嫁给他，总之不管他会是怎么看她的，只要他相信她的决定就够了。
其实，自从王海去世后，叶清凌的心都放在了于娟身上，至于去英国找楚辞的事情，早已被她搁浅。她本想自私一回，不顾一切去追逐爱情，可是现实却逼着她不得不再次在亲情和爱情之间做出决择，当看到王海弥留之际时的恳求的目光，那一刹那，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亲情。
如果说失去爱情的滋味如同被无数只虫子啃噬着皮肉那般痛楚，那么在王海去世，于娟崩溃那段时间，叶清凌的感受就像是天崩地裂般的恐慌。她可以忍受皮肉之苦，却背负不起因绝望而带来的沉重的恐惧。
这些日子，每当辗转难眠的夜里，她都在考虑着一个问题，也许，她真的该放弃自己的执念去成全那些在乎她的人。她已经失去了最亲最爱的爷爷，她已经没有勇气再去伤害其他人。她和楚辞也许注定无法在一起，纵然当初对分手有再多的不甘，也在王海去世后的这些日子里被慢慢地磨灭了。她现在更想做的就是好好珍惜她的亲人，比如于娟，比如叶明辉。所以，她给自己的未来做了决定，她愿意嫁给卓赫，去实现王海的遗愿，去成就于娟的成全，去满足卓叶两家的要求。
自从叶清凌答应嫁给卓赫以后，她感觉整个人轻松了许多，每当看到于娟带着满意的笑容看着她和卓赫时，她也感到十分欣慰。叶清凌和卓赫在外人眼里，俨然一对相敬如宾的新人，可是她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什么突破，叶清凌很感激卓赫，她认为卓赫是为了不让她有心里负担才会对她像以前那样，他就像她的一个好朋友，为她着想，护她周全。
这天中午，卓赫又“很巧”的在于娟和叶清凌午餐的时间过来拜访，于娟自然很热情地留他下来吃午饭。餐桌上，于娟不时地看看卓赫，又看看叶清凌，眉开眼笑的，就差没把“你俩真配”这几个字说出来了。叶清凌看着于娟一脸暧昧的样子又尴尬又好笑，她看了眼对面的卓赫，只见他若无其事地品尝着于娟做的菜，他的吃相一向那么优雅，倒让叶清凌更加不好意思了，只好低下头，也默不做声地吃着饭。
突然，一阵悦耳的卡农钢琴曲自叶清凌的房间传来，那是她的手机铃声。叶清凌交待了一声，便放下碗筷，朝房间走去。
五分钟后，叶清凌紧皱着眉头走出了房间。她神色匆匆，却又欲言又止。
“怎么回事，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于娟发现叶清凌有点不对劲，担心地问道。
“没，也没什么事，”叶清凌吞吞吐吐地回答道“阿姨，刚才我的导师打电话给我，说，说我的论文有些地方出了点问题，让我马上去学校一趟。”
“你们导师不是一个月才露一次面吗，你这个月已经去过了啊？”于娟奇怪地问。
“是，是啊，因为下个月就要毕业答辩了，所以这才十万火急地叫我过去修改论文，不然就来不及了。”叶清凌煞有介事地说。
“哦，”于娟明白地点了点头，又道：“那也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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