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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新石器时代-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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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他给顾小橹讲从前的事的时候,宁可自己来承担这些错误。
现在,什么都晚了。
季槐风苦笑一声,想说点什么结束这尴尬的沉默。然而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顾小橹爬起来,静静地坐在他身边。不动,也不出声。季槐风只觉得有无数的念头在脑海中疯狂转动,他却一个都抓不住。沉沉的夜色在瞬间从掩护罩变成了铁罐子,他憋得几乎要爆炸。
他爬了起来,在黑暗中摸到顾小橹的手,然后顺藤摸瓜似的攀上他的肩膀,揽住他的脖子,然后把他整个人都扳到自己怀中。顾小橹的身体有点僵硬,然而没有抗拒。季槐风把下巴贴在他的额头上,小声问:“你……怪我吗?”
顾小橹反问:“你觉得呢?”
季槐风再次愣住。他们这大半年虽然是一直都在一起的,他却实在没那个信心认为顾小橹对自己有多深厚的感情。
顾小橹的心,好像被遗失在了另外一个世界。
哪怕是像现在这种时候,顾小橹就在眼前,就在他的臂弯里,胸口贴着胸口,连对方的心跳都能感觉得到——他还是会觉得,顾小橹仿佛身在很远很远的远方。
他叹息一声:“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这段时间,一直都很不开心。或者说……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好像一直都很不开心……”
他早该明白的。一个心情舒畅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地情绪失控,那么喜欢没事就把自己弄伤。
顾小橹很坦白地承认:“是。从我第一次在龙虎镇外面看到你开始,就感觉很不好。好像有只手一直在推,要把我从你身边推开。但是你又不肯走,不但不肯走,还对我那么好,我——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后来渐渐地想起那些事,有时候真的很恨你,恨得想搬块石头砸死你。但是你和从前真的不一样了,你要我怎么办?”
季槐风嘿嘿一笑,忽然拉起了顾小橹的手:“来,抽我一下——”说着就把顾小橹的巴掌往自己脸上打。顾小橹挣开:“滚!谁要抽你!”季槐风再抓住,再打,这回是狠狠地真打了——顾小橹觉得自己的手掌一片火辣辣地疼,顾小橹急了:“你干什么呢?”季槐风再打:“你心里不痛快就抽我好了——千万别憋着,你就是真想搬块石头砸我,就砸好了——以后别这样什么都不说了——”
顾小橹扭不过他,当真啪啪啪地打了一阵。到后来都能觉察出他脸上肿起老高的一块,死活挣开了,“行了行了,你给我留点儿力气,明天再打!”
季槐风大口喘气,“你打一辈子都成!”
顾小橹倒给他逗乐了,半天憋出来一个字:“贱!”
季槐风得意洋洋地说:“对,我贱,我就跟你犯贱!我脸皮都不要了,你斗得过我吗?”
两人嘻嘻哈哈闹了一阵,累了,抱头睡去。
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卸掉了,季槐风这一觉睡得舒畅无比,连梦都没做一个。早上起来习惯性地把手往身边一摸,却摸了个空。他惊得跳起来,在屋里胡乱找了一阵,又冲出门去。
顾小橹蹲在屋边还一棵菜都没有的菜地里,小心翼翼地把一粒粒的花生种子种到土里去。初升的日光照在他身上,在他周身勾画出一个金色的轮廓。
心脏在瞬间回到了自己胸腔里。
顾小橹回头:“我饿了,快去做吃的——你怎么连衣服都没穿好?”
季槐风梗得说不出话来。他无声地点点头,转身回去穿衣服。因为太过激动,手竟然在不住地微微颤抖。脑海中有个声音不住地催促他:快去做早餐,快去做早餐,小橹饿了——
然而他的身体居然不听使唤了。狂喜的感觉发泄不出去,他现在只想在地上打个滚,大叫几声,甚至是大哭一场。
结果是,他愣愣地坐在那里,仿佛傻了一样。不久之后顾小橹提着两只脏兮兮的手进来,见他还呆在那里,“喂!怎么还没动啊,限你十分钟之内端早餐上来!”
季槐风猛然回过神来,却还是不肯动,就知道看着顾小橹傻呵呵地笑。顾小橹哭笑不得,往他脸上抹了点泥,“你找打呢是不是?”季槐风一把抓住,把他手上的泥土都按在自己脸上了:“别吃早餐了,吃我吧!”
“去!谁要啊!喂我的手——先让我去洗手——”
“我抱你去。”
“喂我自己会走路啊!”
“我就喜欢抱你。”
“混账。流氓!”
“现在才知道?太晚了……”
结果他们的早餐变成了午餐——准确地说是顾小橹一个人的早餐。他气恼地坐在床上,季槐风则一口一口地给他喂饭。吃到一半,村长梁添驾到。梁添也算是个见多识广的人了,然而见到那场面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几声这两人好不要脸。
季槐风把他的花花肠子都看穿了,反问他:“小甜甜,你家陆飞没这么给你喂过吗?”
这下连顾小橹也受不了了。他和梁添异口同声:“滚!”
梁添实在看不下去了,用最快的速度说明来意:“我今天在地里捡到这个。”他说着伸出手来,季槐风皱眉头:“彩色的套套?还是用破的?昨天有人在你地里打野战?压坏了玉米苗子没啊?”
梁添忍无可忍:“你难道就没看出来吗?这是个气球!”
季槐风认真观察了一番,得出结论:“我还是觉得它就是个套套。”
顾小橹提出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这种时候,哪来的气球?”季槐风无辜地摊手:“所以我还是觉得它是个套套。”
梁添和顾小橹:“……”
梁添叹口气,从彩色的塑料碎片中挑出一张名片大小的卡片来。那就是张普通的白卡纸,两面都压了薄薄的塑料膜,想必是为了防水。梁添把卡片给他们看:“我估计,这个是装在气球里面的。气球飞上天,爆了,它们就一起掉了下来。”
顾小橹读出上面的字:“中华人民共和国首都将在B市旧址上重建,每一位中国公民都有义务献出一份力量。注:参与重建期间,所有工作人员食宿免费,另有补贴,并优先入户首都。”
顾小橹念出最后一行字,大家都乐了。把卡片翻过来一看,是领导人在工地上和工人的合影。
看他们身后的工地,有砖有瓦有钢筋有水泥有拖车有起重机,所有人都穿一样的帆布衣服,干得热火朝天。看样子不出几年,文明将重临这个世界。
重建的事他们是知道的。上次顾慎岚一去,把龙虎镇的人带去了大半。想必现在还是人手不够,于是那边用氢气球到处派传单招劳力呢。
季槐风故意向梁添说:“村长心动了吧?心动了吧?首都,首都户口啊!”
梁添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挠挠头:“咳咳,这个户口倒不算什么——食宿免费,还有补贴……”
季槐风问:“你的地呢?喂,我们全村的玉米可是你的最先抽芽。”梁添说:“你们替我看着吧,种出来的东西全算你们的。万一哪天我回来了,等过了秋天你们收了庄稼,再把地还给我。”季槐风愣住:“哟,你这么白借我们种,怎么好意思——”
梁添支吾片刻,才说:“小橹,听说你爸爸是那儿的大司令……大首长!这个……”
顾小橹和季槐风对望一眼,明白过来。梁添这么空手一去,铁定会摊到最累的活儿。如果有顾小橹帮着说两句好话,说不定就能捞个小头目当当了。
顾小橹为难:“我们现在连笔和纸都没有。”
梁添变戏法似的套出一个皱巴巴的作业本和一支铅笔来:“这个,我们刚到的时候,在村小学里面找到一些纸笔……”
顾小橹已经很久很久没写过字了,写出来的字都歪歪扭扭的:
爸,拿着这张纸的是我的好兄弟,请照顾。重建太累,城里空气不好,我就不去了。我和槐风在这给你准备退休养老的地儿,你早点来。小橹。
磨磨蹭蹭地吃完早饭,他们去巡视玉米地,才知道原来捡到小卡片的人还真不少。没过几天,村里的人就少了几乎一半。梁添收拾完毕,和陆飞一起来辞行。陆飞面有愧色,季槐风拍他肩膀:“好好努力,没准哪天小甜甜能给你生个娃。”
他们二人愤而暴走。
没想到影帝和唐铭川来了,自然还带着顾路路。顾路路依旧相当低不待见顾小橹,顾小橹每天恐吓她要把她卖掉。鸡飞狗跳的日子过了一阵,影帝和唐铭川在他们家附近也盖好了房子,才消停了些。
季槐风还惦记这欠林旭和樊一平的木炭——当初说好了和他们换种子的。连着过了两个交易日都没见他们来,就自己挑了一担给他们送去。走到那一看——得,他们两个居然都不见了。扒着门缝往里面看,那屋子也全空了。地里的菜因为没人浇水,都蔫搭搭的。季槐风正纳闷着,发现他们家门缝里面插着张小卡片。再仔细一看,才发现门上还用炭条写着几个大字:“家人召唤,不能不走。”
季槐风微笑,很是替他们高兴。
心想反正他们都走了,那地里的菜这么留着也是浪费,于是专挑能移植的,全都小心地拔了起来,捆成一捆回去种。至于挑来的木炭,就给他们留在了屋檐下。临走时下到水潭去洗手,忽然发现水面上漂着一棵棵圆圆胖胖的水生植物。
季槐风想了想,也都捞了起来,心想没准这就是顾小橹说的水葫芦呢。
作者有话要说: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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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新坑点我=========》
《总统》
总统府有许多固定的日程,其中一项是每天早餐时分的小聚会。所有在家的家庭成员都必须参加。
每天早上七点半,荣启元都会穿戴整齐,准时下到二楼的餐厅和孩子们一起吃早餐。第一家庭的早餐自然是和普通人家不一样的。他们早餐的时候,每个人必须挑读一段当天报纸上的新闻。其余的人一边吃,一边发表意见。这项活动在荣启元的孩子们都还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起初是为了帮助孩子们认字,后来又变成为了让他们了解世界,现在,则是为了了解他们的想法。
荣启元格外的喜欢且享受早餐的时光。当选总统之后,这几乎是他一天里唯一的能坐下来和孩子们一起说说话的机会。
这天他照例第一个读报。他读报的语调也如朗诵圣诗般庄重。
“‘今日沙罗’第二版,国内短讯,‘总统长子荣景笙退役’——”
荣启元做贼一样偷偷瞟了他的大儿子荣景笙一眼。荣景笙就坐在他对面,身上只穿着一件花花绿绿的沙滩短裤,正埋头和他盘子里的食物奋战。他高大而英俊,肤色均匀而健康,静止不动的时候简直可以拍下来当广告模特。然而他的动作实在算不上优雅。能抓的东西就直接用手抓着往嘴里塞,喝汤的时候嘴里笃笃地响,张牙舞爪地好象一条饿了半个月的鳄鱼。
——虽然粗鲁而无礼,但是荣启元用一个父亲的眼光来看,觉得他的动作带着孩子特有的稚气,非常可爱,所以一直狠不下心来纠正他。
荣启元迅速地把目光转移回报纸上,用比电台播音员更标准的腔调读道:“本报讯,五月十日是每年一度老兵退役的日子。今年一共有三万六千四百一十二名官兵退役,其中就包括了总统荣启元的长子荣景笙。荣景笙出生于一九五三年,一九七一年按照沙罗法律的规定到陆军部队服兵役。他在离开军营之前刚刚度过了二十岁生日,并且获得了一等准尉的军衔。据悉,总统府将于近日举行一场小型的晚宴,欢迎荣景笙归来。”
读完这短短的几行字,荣启元的手心居然渗出了汗。他不动声色地把报纸放在桌上,“这个就不需要你们发表看法了。来,大家一起鼓掌,欢迎哥哥回来。”
荣启元率先优雅地鼓掌。餐桌上的另外两个孩子——次子景筠和三子景筌只得无声地放下了汤匙。在一旁负责照料他们饮食起居的郑太太也轻轻拍打着手掌。稀稀拉拉的掌声终于引起了荣景笙的注意。他舔舔嘴角,点了点头。荣启元连忙抛过去一个克制的微笑。然而荣景笙又立刻低下头去,开始啃一条鱼。
荣启元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把那张“今日沙罗”推到荣景笙跟前,和蔼地说:“景笙,来给我们读一段吧。”
荣景笙“噗”地一声把鱼骨头吐到餐桌的中间,扯过报纸随手一翻,磕磕绊绊地读道:“第三版,国内新闻,耶安郡发现,两具男尸,死者疑为……鸡……奸者。本报讯,昨日若罗岛、耶安郡、凯利镇上的……三名居民,在镇外的……一处山谷里,发现了,两具男尸。两名死者的……身份已确定,他们分别为……凯利镇中学的……教师和……镇邮局的……邮递员。经过,法医鉴定,两名死者在死前均遭受了……极度……残忍的虐待。法医在其尸体上发现了……鞭伤……烫伤等,多种伤痕,两人的……男|性|器|官……均被割除。有凯利镇的……居民称,两名死者……在最近几个月的时间里,来往密切,常常互访,并且,在对方家里过夜。此案,目前正由当地警方进行调查。”
荣启元非常耐心地倾听,然后纠正了他读错的几个字。
荣景笙随手把报纸丢到了餐桌的正中间。景筠和景筌同时爆出一声惊叫。荣启元抬头一看,原来报纸上还附了一张很大的照片,上面正是那两具尸体被发现时的现场。
荣启元觉得他的胃在瞬间收缩。他压抑着呕吐的冲动朝郑太太点点头。郑太太立刻上前,把报纸收走了。
荣启元等另外两个男孩都缓过一口气,才用安抚的口吻说:“我先说吧,呃……这件事,说明——我们国家的治安有待加强。我会在下次国务会议上强调这件事。景笙有什么看法?”
荣景笙再次喷出一根鱼骨——这次鱼骨像跨越大洋的洲际导弹那样直接射到了对面荣启元的盘子里。
荣启元的眉毛跳了跳。郑太太要上来给他换盘子,他立刻摇头止住了。
荣景笙用衣袖擦了擦嘴,“毫无疑问,这是绝对若罗岛上的圣教徒干的。根据圣教的教义,男人和男人做爱是亵渎神灵,圣教里总有那么些狂热分子想要把同性恋赶尽杀绝。总统先生,叫警察直接去圣教坛要人准没错。”
荣启元微笑着提醒他:“景笙,你应该叫我‘父亲’或者‘爸爸’。”
荣景笙挠头:“抱歉抱歉,我总是不小心忘了这个。”
景筠茫然地看向荣启元:“爸爸,男人和男人也可以……么?”
景筠今年还只有十五岁,对这一类的事情一知半解,并且抱有非常强烈的好奇心。
荣启元出身世家,从小接受良好的教育,长大了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一名绅士。所以非常不幸地,他这辈子还没有在餐桌上讨论过这种下流的事。
荣启元尴尬地咳嗽一声:“这……”
荣景笙朝他挤挤眼睛:“谁说不可以?你可以和景筌试试——把你的小|鸡|鸡放进他的屁|眼里就对了。”
景筠看向景筌。十四岁的景筌涨红了脸,迅速还击:“哥哥似乎经验很丰富啊。”
荣启元不得不出来控制场面:“景笙,我们在吃早餐。而且,我认为无论在什么场合,公然谈论这种事都是有损礼节的。”
荣景笙挑挑眉毛:“原来您从不谈论这种事么?可是您十五岁的时候就把我妈的肚子搞大了——看来您很有无师自通的天分呢。”
荣启元:“……”
这顿早餐无论如何都吃不下去了。除荣景笙还在满不在乎地大嚼,景筠和景筌都放下了汤匙,再也吃不进别的东西。荣启元是个认真而刻板的人,所以尽管早餐实际上已经结束了,他仍然要景筠和景筌继续读报纸。
郑太太送上来另外一叠报纸。景筠抽了一张科学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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