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定公馆ⅱ-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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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苏煜开口时的态度和他一贯的严肃认真没有区别，他看着方仁厚，扬声道：“方先生的话今天似乎不太多。”
“你不要……！”苏城刚想出声，被程明羿拉住，示意他此刻不要插话。
方仁厚知道自己再这样沈默下去显得有点怂，可是他不得不承认，除了沈默他想不出该怎样把自己所想的事情说清楚，甚至说就算说出来，对方也未必会相信他的诚意。
“请有话直说方先生。”苏城轻嗤一声，透着讽刺，“您从一开始对我弟弟有了想法，是否是因为知晓他背後有个苏家？希望您可以诚实的回答我。”
率先对这个问题起了反应的是苏城，在场之人里对答案最在意的莫过於他，努力的看着方仁厚每个细微表情都不放过，以便确认他但凡给出答案的真实性。
“我并不知道，苏先生。”方仁厚憨憨地笑了两声，“坦白说，直到刚才我都还挺不愿意相信，这会是阿城的……家。”
看对方没有要说什麽的意思，方仁厚深吸一口气打算继续说下去。
“您说的没错，我不该对阿城他做那种过分的事情，这件事您应该追究我的责任，就算送我去坐牢我也不会有半分怨言。”
“傻逼啊！谁TM让你去坐牢去了！”苏城暴跳如雷，若不是程明羿拦着，真想上去揍对方一顿，自己刚还帮他说话呢，方仁厚倒还继续把错往身上揽。
方仁厚知道苏城在气什麽，刚刚他能为自己说话，心里暖融融的已经很感动了，“阿城，我喜欢你，真的。”
挠了挠头，像是终於说出心里所想般前所未有的释然，方仁厚看着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状的苏城，重复道：“就是喜欢上了，不管你信不信。”
脸上发烫，苏城可不是第一次被人告白，可是因为“喜欢”而心跳加速的感觉却是第一次这样强烈的感受到，以至於眼眶都算了也不自知。
“你这人挺认真的，又特努力，虽然脾气不好总是嘴上不饶人，但我知道，你心不坏。”方仁厚自顾自无视了对面三个男人复杂的审视，借着已经说出口的机会，将所想尽数说完：“我知道喜欢男人这事不对，何况你好像听喜欢程先生的。怎麽看我都没啥机会，但是我相信，我喜欢你的心情，绝对不输给任何人……”
“你TM……TMD，到底喜欢老子什麽。”苏城不愿意相信的是不是方仁厚对自己的心情，而是不愿意相信这样的自己竟然会被他喜欢。
“这个，这个……”方仁厚似乎在认真思考，但半天也憋不出个所以然来，眼瞅着苏城脸色都变了，才慌里慌张道：“就，就是喜欢，没为什麽。”
苏城呈翻脸状，怒拍桌：“那你TMD是哪门子喜欢？！”
“我，我离了你不行，想到你跟别人在一起心就跟针扎似的，这样也不算喜欢吗？”方仁厚急的有点结巴，生怕苏城不相信似的，“阿城你要是不满意这个说法，那我再努力想想。”
“够了。”
出言打断的是苏煜，一张脸在背光的阴影里看不出情绪。
“真抱歉苏先生，我不太会说话，您别介意。”方仁厚总是先在心里斟酌下自己的措辞，比面对程明羿时还感觉要谨慎许多，因为那个男人看人的目光太过犀利森冷，好像整个人都会毫无保留的暴漏在他眼中，莫名觉得很有压力。
想了想刚才说的话，　好像特别矫情，方仁厚从来也没跟人说过这些，突然当着几个人的面跟演电视剧似的说了一堆，自己想想都别扭。
“您刚才所说都是您自己对苏城的感情，那麽您有考虑过苏城的意思麽？”
话锋一转落到苏城身上，本还沈浸在方仁厚告白里有点发愣的苏城猛然回过神，看着大家把目光都转向自己，这才发现苏煜是在和他说话。
“苏城，你对方先生的意思呢？”苏煜像是料到苏城会做出如此反应，继续阐述道：“原则上，我并不歧视性取向的问题，但是这种事情毕竟你情我愿的比较好。”
苏煜听上去大度又谅解的口气让苏城被无形中有种力道所束缚，如果苏煜真是那般开明，他恐怕就不是那个令人畏惧的苏煜了。
轮到方仁厚期待答案，当看到苏城潜意识瞅着程明羿像在思考什麽的时候，心里虽然失望但还是有一丝丝的期待，哪怕这种期待十分渺茫。
“我……我……”
到了这个份上，苏城难得没有脱口而出，他清楚的认识到自己不能像以前那样说出对程明羿的喜欢，是因为他根本就只是对他有些执着，并非非他不可的喜欢，而苏煜……才是他真正犹豫的关键，憋了半天，他垂下眼帘，不敢去看方仁厚期待的眼神，嗫嚅道：“不算讨厌。”
满意地点点头，苏煜朝绷紧全身的方仁厚道：“您听到了，苏城他好像跟您的感情有所出入……”
“等下！老子不是那个意思！”
在方仁厚没有全然失望之前，苏城急忙打算准备做出结论的苏煜。“你这副主宰者的嘴脸真是恶心透了，逼我回来不是让我给那个女人的生死做决定吗？你完全可以不管我的意思自己想怎样都好，别把不相干的事和人卷进来！”
“我们现在没有在聊那件事。”
苏煜狭长眯起的眼睛里闪烁不已，居高临下的看着苏城。
苏城嚷道：“可是那件事更主要不是吗？你不就是怕别人议论你竟然选择放弃自己妈的命吗？这个世界上你在乎的是不是只有所谓的苏家的脸面？！”
“不是。”苏煜果断的否定他。
“不是你个大头鬼！”
“她时日不多是事实。”
“事实？事实是你根本不想她活下去。如果你跟我一样希望她活着，就安排她动手术！”
苏城说完，几步走到方仁厚跟前，毫无预警的抬起头看着对方笑了笑，“我一刻也不想在这个家里呆下去，带我走。”
他感到这个身为自己哥哥的人，从来嘴里没有一句话是真的，整个苏家上下也没有什麽真的好值得自己所流连在意的事情。
被苏城一句一堵的苏煜，沈声道：“为什麽，你不是一直很讨厌她，她并没有对你尽过多少做母亲的责任，那样的女人你不觉得很该死麽？”
“苏煜，你这话什麽意思。”程明羿收敛笑意，毕竟苏夫人曾照顾过自己，即便是知晓些许苏家的内幕，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从苏煜嘴里说出来，显得很是过分。
“苏先生，那也是您的母亲，请您不要这样说。”方仁厚也跟着道。
倒是身为当事人的苏氏兄弟齐齐沈默，气氛压抑到极点，如同书房里本来的灰色基调。
“是啊，老子也搞不清楚，为什麽想她活着。”苏城感叹着笑了笑：“除了生下我，就一直是那样，无论怎麽做她都不会对我像对你那样夸奖，甚至又一次我替她挡了开水，她竟然会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根本不需要我为她做任何事。”
“但是如果，这次我的决定能让她活过来，是不是她会对我有一丝的感谢呢？”苏城明明在笑，可是却像是在极力忍耐什麽，语气中隐约的难过如果诉说别人故事般的感情，似乎也知道这样做的结果未必如他所料。
“阿姨她……只是不知道该怎麽面对你。”
程明羿的话并没有让苏城的脸色比较好看。
听着他把话说话的苏煜摘下眼睛，本就犀利的目光紧锁在方仁厚身上，并没有看苏城。
“手术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我可以安排她手术。”苏煜注视苏城的背影异常灼热，“你可以跟方先生走，但这是我给你最後的纵容，你要想清楚，方先生这种人值不值得你跟我撕破脸，这毕竟不是个好选择。”

、（14鲜币）第三十七章上

第三十七章
苏煜不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每次也并没有真的对自己怎样，所以苏城还是存了些许侥幸的心理没有当真，但当他持续接不到模特的通告，几个中间人都用各式各样的理由拒绝自己时，他终於察觉到了不对劲，甚至连千日都通知自己不用来上班时，才晓得苏煜做的有多绝，明摆着是跟自己过不去。
“你这话是什麽意思？”苏城看着对自己一脸无奈耸肩的千日，脸绷的死紧。
千日一手托腮，样子甚是无辜。
“就是字面意思，你要知道，我可不敢和苏大少对着干。”
“你以前可没这麽怂。”
“谁让我有把柄落他手里呢。”千日把一沓钱推给苏城。“这是我能给你最後的帮助，已经比应该结算给你的工资多了两杯，这年头赚钱可不容易。”
本以为千日这里是自己最牢靠的保障，谁知原本的避风港也不过是苏煜在背後作祟，否则千日也该和其他人一样将自己拒之门外。
“所以打从一开始，就是那个混蛋让你看着老子，才允许老子在这里工作？”
千日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摁着那一沓钱笑的高深莫测。
“我只能跟你说，这件事你早该能想到，任何事情要想进行的顺利，都必须付出应有的代价，虽然你和去世的苏老爷没有血缘关系，但是生理学角度来说，苏煜仍然是你哥哥，必要时刻听听兄长的话，没有坏处。”
如果不是桌子太重，苏城此刻真有掀桌的冲动。
“老子不是小孩儿！一个两个的都想管着我是看老子好欺负吗？！”
“谁让你命不好，给他当弟弟。”千日就算是这种时刻，也不忘调侃道：“如果普通人家，你这套观点是行得通的，但放到他苏煜身上，任何超乎自己掌控的事情，他都会才去必要手段去改变，直至事情如自己所想发展，你应该比我更晓得，他那近乎变态的掌控欲可是无人能及，这点你承认不承认都是事实。”
苏城冷笑：“无耻之极！！”
“确实无耻。”见他迟迟不碰那钱，千日好心推到他面前，“恐怕不止以前那种安逸又好赚钱的工作你现在接不到，连搬砖送快递之类的劳力运动都难以有人敢用你，这份钱恐怕除了我也不会再有人借给你。”
“借？”
“嗯哼，等你忍受不了会苏家好好当你的小少爷时再连本带利的还给我。”千日从不会做让自己吃亏的事情，哪怕对他而言这只是点小钱，但向来爱财如命的千日不会放过任何获取最大利益的机会。“所以请你记住我此刻的大人大量，说不定也能算个救命之恩。”
“操！老子还没饿死街头！用不着你个守财奴在这假仁假义！”
“啧，我可是好心。”千日被埋怨也丝毫不介意，“说我假仁假义，我更喜欢仁至义尽这个词，还能附送你个忠告，要不要听听看？”
苏城鼻子一哼脸色耷拉下来，示意他继续。
“他要真跟你过不去，早就用更极端的手段让你见识到什麽叫强势，所以这次要不是你们玩的太过火让他下不来台，否则也不会闹成这样。”
“你……他跟你说的？”
“被囚禁的苦情少爷和偷偷潜入家里的情人在卧室偷情，激情之声响彻苏宅，此等堪比罗密欧和梁山伯的美好童话，不被人津津乐道都对不起你那卖力演出。”
“操！老子要撕烂那胡说八道人的嘴！”
这种看好戏姿态的人绝对不止千日一个，苏城纵使生气也无可奈何。
“你要是收敛一点，也就不至於让苏煜他如此下不来台，不给你们点教训，我都觉得说不过去，他可不是个好打发的男人。”
瞪圆的眼睛里满是不甘，苏城一口银牙几乎咬碎。“老子就一点办法没有麽？”
“我记得你们两兄弟以前关系听说挺不错，照我看来，这不过是苏煜为人比较羞涩别扭，所以闹出点误会，总体讲的话还是个不错的好哥哥，虽然手段强硬了点，但是只要你跟他撒个娇，示个弱，我给你保证他……”
“卧槽！！！不是我幻听就是你TM疯了！神经病吧你！那个混蛋侵犯我人身自由，还处处找老子麻烦，好哥哥这个形象是你被他洗脑了吗？？”
“也许吧。”千日颔首，想起什麽似的做感叹状，“可能那个有恋兄情结抱着我哭个不停的男人也是我出现幻觉了……”
“……”苏城吃了苍蝇似的扭曲五官，显然他刚刚忘记了这个男人知道一切，憋了半天别别扭扭颓丧着挤出一句，“谁TM少不更事时没喜欢过人渣。”
“所以你是在吐槽你自己的眼光吗？”最喜欢揭人疮疤的千日先生特别喜欢看人被戳痛处时露出的表情，那可是仅次於赚钱让他更有愉悦感的事情。
思来想去，苏城觉得做人还是现实点，果断把钱收起来，一切尽在千日意料之中的举动让对方笑的悠然自得。“我劝你也别打主意去别的地方还是出国了，小心哪天你被上了通缉名单，苏煜他绝对干得出这种事。”
“哼，所以老子必须像个傻子似的让他耍的团团转，然後再被他逼到走投无路去求饶麽？做他的大头梦！！”苏城越发没明白，自己为何会喜欢过这样的男人。
没错，喜欢过，他喜欢的是那个会对自己好的哥哥，不是现在这个动不动就把他当玩具摆弄的混蛋，想通这点，原本那点留恋也在他咄咄逼人的做法里消失殆尽。
一份怎样都没有回应的感情，多数人都会很难坚持太久。曾经幻想对方是否会有回应，但种种事实告诉自己，他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手机滴滴作响，看了眼来自方仁厚的短信，苏城朝千日勾起唇角顺便将原本拿起的钱放回桌上，“老子又不是没人养，这钱老子不稀罕。”
“哦？”千日先是略显惊讶，继而明白了什麽似的，不动声色的盯着钱缓缓开口，“方先生是个不错的人。不过你确定要做一个米虫了麽？”
“老子也想看看他苏煜那个王八蛋到底能把我整的有惨。”
“别这麽气急败坏，事情没有那麽复杂，这明明就是个疼爱弟弟的好哥哥在呼唤迷途少年回家的感人戏码。”言语里隐约透露的模糊概念让苏城一愣。
“你不是说方仁厚是好人麽？”
千日摇头，“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或者坏人，方先生虽然不错，是个可以让任何人托付终身的人，但这个结论并不适合你。”
“老子最烦人有话不能直说，你TM可不可以别绕弯子！！”
千日脸色一变，褪去了刚才的嬉笑：“看样子方先生还没有告诉你，公馆取消了跟他店铺的合作关系，很多客人反映他送来的东西吃了有损健康，所以……”
“操！！！折腾老子一个人还不够，连他你们也他妈的不能放过是不是！！！”
苏城彻底被惹毛，虽然掀桌不能，但还是冲动的双手拍在桌面上逼近千日，冷冽的眼刀直射在千日那张总是精明算计的脸上，“那个混蛋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成为他如此忠实的走狗。”
“话别这麽难听，我可没说这事跟苏煜有关系。”
千日虽然爱吐槽，但并不爱说假话，如果他这样讲，那麽多半是真的和苏煜没关系，可是如果不是苏煜，好端端的为何会变这样。
“话已至此，不便多说，因为这件事我本人也还不确定。”
千日撑着桌子起身，用手捏了捏苏城纤细精致的下巴，调戏的动作被苏城一巴掌拍开，轻笑道。“苏小少爷，我这桌子可是古董，以你现在的经济实力，拍坏了绝对赔不起，所以最好悠着点。”
苏城厌恶的用袖子蹭蹭下巴，好像沾到什麽病毒般，“真TM倒了八辈子血霉，认识你们这帮混蛋，没一个靠谱的。”
在公馆碰了一鼻子灰，苏城心烦不已的转身走人，临出门时，突然回过头看着对方。
“千日你果然人如其名。”
非，常，欠，日。
门被重重甩上，木质的门框明显因为这剧烈的动作颤抖了几下，千日笑着揣起刚刚被退回来的钱自言自语道：“多谢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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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鲜币）第三十七章下

蔬菜店看上去比平时要冷清许多，毕竟还不到大家下班买菜的时候。
“哎，苏城你来的正好。”小张挥挥手，笑的有些谄媚，不过苏城今天心情特别不好，也没吱声，象征性点点头，张望着寻找方仁厚的身影。
“老板他不在，就我一个人看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