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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王-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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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令下同时,双腿夹马跨,连人带马,如箭冲向斛律光处。一、二小队百余人反应快的立即执盾跟上,反应慢的落在后头,如一溜长烟,尾随在高肃身后。
这时斛律光已摸清阎庆路数,守在半路,一招“落英纷纷”,长剑挑断了他链子锤,又改挑为刺,刺中他大腿。阎庆大叫一声落马。
与此同时,弓箭队长一个唿哨,几十发冷箭直奔马上斛律光而去。
斛律光大胜之余,失去警惕,箭来如飞,他挡了开头几箭,却挡不住后头源源不绝的箭林。
他心中一冷,正闭目待死,却听耳旁一阵轻响,如急雨敲窗,又如快拨琵琶弦。他睁开眼,欣然看到高肃一盾一刀骑马到了他身旁,盾挡刀劈,为他抵御冷箭攻击。
斛律光阎王殿前走一遭,双眼泛出喜悦泪光,连道三声“好”。
周军冷箭被高肃及其部下盾牌挡住。斛律光趁机下令,命己军进攻。
齐军因他连胜,早已斗志如虹,一得号令,步兵在前,骑兵迂回两翼,如飞龙过江,一头扎入周军之中。
高肃已然出手,无路可退,也只好带领本部众人,协同作战。
刀下一见血,他嗜血本能便释放出来。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对,顷刻间杀得山河变色、血染盔甲。
斛律光久战脱力,被他护在背后。斛律光欣慰道:“恭儿,哥哥没看错你,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高肃咬牙道:“哥哥别说话,再冲杀一阵,等周军一颓,我就收兵带你回去。”
他话音落下不久,就听对方鸣金。周兵在劣势之中,仍旧秩序不乱,互相靠近,结成战阵,边战边退。
高肃见好就收,也忙令己方收兵。
一场恶战,就此结束。
高肃让人先扶斛律光回城,又垫后看己方士兵一列列进去。
他忍不住抬头,再次寻找宇文邕身影,一找便找到。他骑在马上,也正看他。这个距离,理应看不真切他面容表情,他却偏偏看得一清二楚,连他眼中愤慨而失望的冷光也错不过。
这次,是宇文邕先掉头,离开他视线。
高肃看他的身影消失在潮水般安静涌动的周兵中。目光稍稍向下,就是尸骸满地、血流成河。几个时辰前,他和宇文邕并肩看日出的静好之处,已成一片难以入目的修罗道场。
临别之言犹在耳,血海深仇已加身。今生今世,他可还有机会与他并肩而立、共看日出?
“王爷,”齐军差不多全入卫壁,有人来催高肃也入城。
高肃脸戴大面看不出喜怒哀乐,身子却如风中黄叶,抖个不停。
催他那人惊道:“王爷,你哪里受伤了么?”
高肃双手交叉,环抱住自己,他道:“没事,只是……有点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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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周两国战火纷飞,形势一面倒向齐国。斛律光、高肃二人所率军队,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所到之处,尽皆来投。他们步步紧逼,将周夺取的十多处齐城夺回大半,又另夺了几座周城。受他们连胜影响,齐将段孝先也在六月攻陷汾州。
正武殿中,宇文邕居中而坐,朝臣排列两侧。自那日齐国刺客夜袭,取了四位周将和青翎的命后,宇文邕的神情便更加高深莫测。连战连败,诸将本已惴惴,见他如此,他们更深感不安。
宇文邕手指敲打龙椅扶手,目光扫过群臣,道:“与齐之战,众卿如何看?”
众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才有一人大胆道:“论军队实力,我国略胜一筹,只是他们有几员猛将,以一敌百,我们却没有。”
宇文邕点点头。众人猜度圣意,觉得这话说到了点子上,便纷纷进言,有说要重金聘请名将的,有说要着力培养本国大将之才的,更有人提出,摆擂台选统帅……
齐国公宇文宪站出来,道:“依臣之见,选拔良才可过后再议,当务之急,是除去两名齐将,一为斛律光,一为高长恭。此二人为齐军中轴,中轴一折,余下轻推即倒,不足挂怀。”
宇文邕听了半日一言不发,这时才道:“如何除?”
宇文宪一沉吟,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刺客。”
宇文邕当即摇头:“不妥。”不等群臣再多言,他先一步道:“斛律光诚为难得将才,齐主却并非高明国君。功高主忌,古来有之。众卿有何法子,可令他们君臣反目,自折羽翼?”
一直默立一旁的韦孝宽忽然一笑,越众而出,道:“皇上与臣想到一块儿去了。”
“哦?”
“斛律光累世大将,声震关西,女为皇后,男尚公主,他若无异心便罢,一旦起异心,怕颠覆高家,也只在翻手之间。臣的办法,双管齐下,一是在民间传播谣言,言其要反;一是收买齐国大臣,在齐主身边煽风点火,言其必反。只要齐主撤消斛律光兵权,齐军便倾倒半边。至于高长恭……”
宇文邕不等他说完,双掌一拍,道:“勋国公之言甚合朕意,立即去办。”他俊目一转,又补充道,“只办斛律光一人即可,高长恭朕另有主张,别轻举妄动。”
韦孝宽接旨退下。
他于齐国朝廷的派系之争洞若观火,早有意传播谣言,令其窝里自反。这时得到宇文邕亲口嘱托,更不耽搁,一退朝,便找人来编了歌谣,去齐国大力散播。他又命自己的儿子带了黄金珠宝,潜入邺城,贿赂和士开等高纬宠臣,要其在齐主耳边吹风。
不久,齐国民间就流传开了那么几句话:“百升飞上天,明月照长安”,又有“高山不推自崩,槲树不扶自坚”。
一日,高肃巡视军队,在军中也听到人唱:“盲眼老公背上下大斧,饶舌老母不得语。”
高肃觉得奇怪,把唱歌的人叫来,又知晓了另两首歌谣。那人还一脸天真问高肃道:“王爷,大伙儿都说天意要叫斛律将军为天下新主,您说是不是真的啊?”
高肃一脚踹飞那人,冲左右道:“拉下去,杖打一百。”他脸上大面不怒自威,令人生寒,声音中却火星四溅,“以后军中若再有人说这样的话,妖言惑众,无须请示,依此办理。”
众军哑然,冷汗涔涔而下。
高肃忿忿回到自己营帐,刚摘下大面,便有人报:斛律光来了。高肃连忙迎出。
和往日不同,斛律光今次来见他,面容凝肃,眉宇间似含有萧索之气,他努力装出精神奕奕模样,反更显得力不从心。
斛律光道:“恭儿,我是来跟你道别的。”
高肃一惊,道:“你要去哪里?”
“皇上召我回京,解释几件事情。”
高肃心一沉,道:“可是近来流散谣言?”
斛律光点点头。高肃道了声“荒谬”,看看他,又道,“这多半是周人奸计。皇上这么快就知道了,怕朝中有人已被收买。你要如何解释?”
斛律光深吸了口气,重重拍了拍他肩膀,道:“清者自清。何况现下周兵虎视眈眈,就不信那帮只拿钱不干事的软脚蟹敢拿我这根护着他们的顶梁柱怎么样。”
他的手留在高肃肩头,高肃的体温从瘦削肩膀传出,隔着衣甲,温暖了他满是老茧的掌心。自重新开战,高肃的身体便一日比一日清瘦,眼眸中忧色缠连,难解难分。他大概知道原因,却不愿深究。
有人来报:车马已准备妥当。
高肃一惊,双眼睁得溜圆:“这就要走?”
斛律光再忍不住,一把将他揽到怀中,头埋在他脖颈处,深深吮吸那似兰似麝,天然清芬。
高肃事出意料,还未反应过来,斛律光已转身大步流星离去,他豪迈的声音从帐外传来:“守好城池,等我回来再战。”



、夙愿

斛律光离开洛阳已经七天,一去便如石沉大海,音讯全无。
他走后,高肃总揽兵权。他见周军不主动出击,便也约束各将领,不得主动挑衅。不久,邺城传来圣旨:暂停与周战争。于是高肃令出有名,齐国百姓也慢慢放松了神经,四下议论:不会再打仗了。
高肃一人走在因长年战争而荒索下来的洛阳街头。
重阳节刚过不久,连日阴霾天气,满街明日黄花,凄凄惨惨;飘零红叶,冷冷清清。猛抬头,寥落天边恰一行白雁飞过,转眼无踪。
街头有个乞丐在吹胡笳,呜呜咽咽,作尽悲声。高肃往他面前空荡荡破碗里扔了几个钱,大踏步离去。
他知道斛律光此时生死未卜。王室多故,国运方蹇,能战胜周军,全靠个人表现与天大运气,可一时不可持久,斛律光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独木难撑,齐军势必在周军的反扑中覆灭。
他知道,全知道,但他此时心中,万万不该,忧国忧民之情抵不上想见宇文邕之情的十分之一。
他已毁约,可宇文邕呢?
那个男人视他重于江山社稷,只要他此心不变,何愁不能力挽狂澜、让二人重归一处?
又或者,他已对他失望,那么一切休再多言,两人注定有缘无分,一辈子的死敌。
他再次抬头望天,大雁早已远去,连雁影也不见,他却想:“若我身能为雁,轻飞高举,便到他身旁,可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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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虞无佛图国安,齐、梁有寺舍而祚失者,未合道也。但利民益国,则会佛心耳。夫佛心者,大慈为本,安乐舍生,终不苦役黎民。”
宇文邕看了几遍卫元嵩的进表,问身旁宇文宪道:“你怎么看?”
宇文宪张口欲言,又紧闭双唇,如是者三,才忍不住道:“臣以为:言之有理。我国伐齐屡次失败,此次铩羽而归,伤亡犹重。齐有斛律明月、高长恭等百年难遇将才是原因之一;我国兵源不足、粮草奇缺,却亦是原因之一。我国近年来佛教昌盛,入寺僧尼粗略估算,也有百万之众,约占总人口数十分之一。若迫令他们还俗,则人丁充实、租调增长、兵师繁盛、征粮盈库,对外征战时,也不必时时捉襟见肘了。只是……”
“只是什么?”
“我国自上而下,历来信佛,皇上本人,也是佛教徒。卫元嵩言之成理却于情不合,若真照他所荐,拆毁佛堂,迫令僧尼还俗,怕会造成宫廷与民间大恐慌。是祸是福,实难逆料。”
宇文邕微微一笑,合上进表,赞赏地看着宇文宪,道:“你是宇文护最为看重之人,你知他死后,朕为什么仍留你在身边?”
宇文宪鼻尖沁汗,低头道:“臣不知。”
宇文邕悠悠道:“洞察世事,又敢于直言。犹其后者,朕最为看重。你去吧,以后亦当如此。”
宇文宪受宠若惊,感谢皇恩时声音也抖了。宇文邕没说对卫元嵩进表到底如何处置,他知这位年轻天子城府甚深,口不轻言,当即行礼退下。
宇文邕又嘱咐他:“别对人说朕在这儿,朕要清静两、三日。”
他现处长安近郊一所寺院之中,寺名“若华”。因寺中有两棵不知名目的大树,疑为西域种,年均过三百,每逢春、秋两季,树上便开满铃铛似的白花,遇日照遍体金光,遇月射则浑身泛银,类似神话传说中的“若木”,因此寺院得名“若华”。
寺院玲珑精巧,进深却也有九重。宇文邕在入门第七重、栽有两棵若木的礼心院内。
宇文宪走后,堂中只剩他一人。不多几个御林军全扮成街民,游荡在寺院之外,他难得享受此安宁时光。
将几份进表放置一旁,宇文邕闭目思索了一会儿,就开始翻阅佛经。
他心绪不宁,所以需要外界的宁静来平乱。
礼心院中一直有人在扫落叶,“刷刷”声最初与经过寺院的泷泷暗水声相应相鸣,尚有些雅趣,但渐渐地,却叫人厌烦起来。
宇文邕总不能静心,他抛下手中经书,推窗冲院中扫地僧道:“这位小师傅,你歇歇去吧。”
院中扫地僧戴一顶大斗笠,遮去大半张脸,他背对宇文邕,在一棵若木下堆聚了一个小丘般落叶。院中其它地方干净得近乎空白,扫地僧不断将身前落叶扫散又扫拢。
宇文邕看得不觉心里有气。
扫地僧听到了他的话,身子似一僵。他也不回头,也不说话,更不行礼,只略转头点了点,就把扫帚搁在一堆落叶旁,低头往外走。
宇文邕看着他清瘦的背影,心里古古怪怪,总好像哪里出了问题。
扫地僧不快不慢,直往外走。走过两重院门后,他听到背后脚步声急急追来,有人喊道:“你等一等!”
他迟疑地停下脚步,接着就被人抓住肩膀,扳转身体。宇文邕又一把掀掉他斗笠,一头青丝如瀑,披扬激洒,纷纷落下。斗笠下,是高肃清丽绝伦的脸。
宇文邕乍然看到他,眉眼精神全活过来,迸跳出光彩。高肃见他一脸情不自禁欢喜,原先的忧愁纠结,全瘫软消融。
但宇文邕紧接着想起了什么,阳光躲进云层,他眸中脸上阴晴不定,看着他对着他喜怒难测。高肃知他心中所想,才刚离去的担忧、愧疚、恐惧,百种情结卷土重来,使他看上去既紧张又不安,偏格外楚楚动人。
宇文邕抵制住内心拥他入怀的原始冲动,冷冷道:“你怎么来的?”
高肃轻咬嘴唇,道:“我从洛阳骑马来的。”
“你怎知我在这?”
“我本想去宫中看你一眼就走,正好看到你从后门出来,坐上一辆小车。我跟着你,到了这。”
“你……到底想干么?”
高肃牙齿深深咬入嘴唇,眼中满是难为情,他轻声道:“我想你,就是想来看看你。”
宇文邕转头不去看他,硬着心肠冷笑道:“那你现在看到了,可以走了。”
高肃瞬间褪尽了脸色,一脸苍白,他眼中泪珠滚来滚去,如倾洒在荷叶上的水珠,就是不落下。他点点头,道:“好。”转身就走。
他是瞒着众人离开洛阳的,晚上出发,不眠不休、不饮不食,骑马绕过关卡,跑了一天一夜,才到了长安。又乔装打扮,追到皇宫,跟入寺院。宇文邕召见宇文宪时他已在院中,对于让不让宇文邕知道自己来了,他心思百转,也拿不定一个主意。他一辈子没这么婆妈过,对自己又恼又恨又失望。宇文邕让他离开时,他真心想走了,但最终被他识破机关。他如实相告来意,紧张得气也喘不过来。宇文邕从未对他这般绝情,是意料之外,却又是情理之中。他心中懊悔羞愧如潮涌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一路辛劳本已将他的身体逼至极限,精神再一倒,走不了几步,他就腿软身乏,控制不住地跌坐在地,脑中也一片空白。
宇文邕见他跌倒,就如箭离弦,飞速冲向了他,正好赶上将他后仰的上身抱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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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略)
高肃缓缓睁眼,嘴唇动了动。宇文邕忙凑过去问他要什么。
高肃无力一笑,道:“我肚子饿了。”
宇文邕拍了下自己额头,懊恼道:“你急着赶路,自然没吃东西。你等着,我替你弄吃的去。”
他事先吩咐寺院中人不得打扰他,要吃要喝他会自己叫人,所以宇文宪走后,没有寺中人进他院中打扰他,也没人送吃喝。
此时他走出礼心院,本想去找住持,问他要点吃喝。没走几步,却正好看到两个小和尚在他前方走过。两人都没看见他,一个和尚正数落另一个:“什么上茅房,你一去去半天,我手指一掐,就知道你馋虫又跑出来,顺脚去厨房偷包子了,是不是?那是明天早课上专给几位年高望重的师父们准备的。你个小鬼,道行还不如我,凭什么吃?”
宇文邕眼睛一转,等他们走远,就往他们来的方向走去。
高肃久等宇文邕不回,不耐烦起来,他自己穿好了衣服下床,去院中等他。
他的身体似乎不是他自己的,每走一步,骨架摇动,犹其□难以启齿之处,酸麻肿胀,难受无比。但一想到这疼痛是宇文邕给的,他便释怀一笑。
对于毁约之事,他始终心怀愧疚,今日偿了宇文邕夙愿,也算稍稍消解了他几分自责。
宇文邕回来时,高肃正站在一棵若华木下。月光中,若华点点摇曳,斯人衣带飘飞,构成一幅琦玮谲诡却又凄丽绝伦的画面。宇文邕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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