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的呼唤 庄雨寒-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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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是不是就没事了？”
“当然不是！心脏病每发作一次，对心脏都会有损害。他今天肯定是留院观察了。如果心跳能恢复正常，也许明后天可以出院。刘星儿，就算我再求你一次，你就老老实实地做你的审计吧。别再刺激他了。他真的经不起几次这样的刺激了。”说罢，许如风挂断了电话。
听到那边的“嘟嘟”声，刘星儿狠狠地把手机抛向床尾，气鼓鼓地说：“他发病，能怪我么？是他自己逼我的，不是我的错！”

第十五章　斯羽的决定

从挂断刘星儿的手机那一刻起，斯羽的心情便再也无法平静下来。虽然刚才在通话时，她竭力让自己镇定，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冷冷的，不带一丝感□彩，但听到刘星儿与他见了面，听到他问到自己的时候，她的心还是不自觉地加快跳动了几分。为什么呢？这么多年来，自己不是已经淡忘了他了么，不是已经淡忘了所有关于他和他们之间过去的事了么？为什么一听到他的名字还是会心如鹿撞，为什么还是那样想去了解他和他现在的生活。刚才，如果不是自己及时挂断了电话，也许下一秒，自己就会再也装不下去，也许，就会忍不住问问他的情况。天哪……斯羽的手紧紧地捏住自己的那部手机，直到捏得指尖发白，她也浑然不觉。
星儿似乎还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是关于他的么？为什么星儿的语气听上去有些不安和担忧，是他那边有什么事吗，还是星儿已经把那件事告诉了他？怎么办？怎么办？斯羽八年以来，第一次感觉这么无助和惶恐。心里有两种声音在斗争。一种说的是，不要管他，那些都过去了。他和你早已是陌路人，不要再和他牵涉上什么关系。另一种说的是，去看看吧，自己到B市去看看他，看看他现在的生活，看看他现在过得好不好，看看他是否还是当年的他。依然捏着手机，斯羽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前，长久无言。
过了很久，她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毅然站起身来，整理了下身上的职业外套，走出办公室，向钟局长的办公室而去。
走进钟局长的办公室，站在钟局长的办公桌前，斯羽平静地望着钟局长，淡淡而坚定地说：“钟局长，我考虑好了。我想亲自去B　市，对乾宇公司的高层进行调查。”
钟局长望着自己的得力干将，信任地点了点头。
走出钟局长的办公室，斯羽突然觉得一丝轻松，仿佛刚才说的话一下子将心上的负担全部卸了下去，她的脸上挂着一丝纯真的笑。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斯羽给刘星儿打了电话。
正在床上嘀咕的刘星儿听见手机的音乐，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抓住掉落在床尾的手机，看到是斯羽的号码，立刻按下了接听键。
“星儿，是我。我刚才已经跟钟局长说了，我想亲自到B市来，调查乾宇公司的高层。”
“小羽？！”刘星儿被斯羽的话惊得合不拢嘴。
“是的，我准备订明天晚上的机票过来。”
“你，调查乾宇高层，不就……”
“是的，会直接和江慕槐面对面。我已经考虑好了，这纯粹就是为了工作，没有别的。我们，”斯羽顿了一下，也许是觉得“我们”两个字有些不妥，又改口道：“我的意思是说，我和他之间的事已经是过去式了。我既然早就放下，就不该害怕和他面对面。而且，现在你去了B市，从财务上进行调查；我去从关系上进行调查，相信很快就会有一个结果，让这个案子的真相大白于天下。”
“你真的就只是为了这个？”刘星儿还是充满了怀疑。
“真的，就只是为了这个。”
“小羽，那个，”刘星儿很想告诉斯羽江慕槐现在的状况，包括他的身体状况，但想了想，还是硬生生地咽下了后面的话，只含糊地说：“有些事，你来了就知道了。”
“什么事？”斯羽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一丝紧张，“你已经发现什么了？”
“不是，不是的。我还没有正式进场。”
“哦，”那边的声音明显一轻，“知道了。我明天过来再说吧。”
“好。我等你。”
刘星儿最后的犹豫让斯羽的心陡然一动。凭着对多年好友的了解，她知道，B市这边一定出了什么事，而且这件事一定和江慕槐有关。会是什么呢？斯羽望向窗外，雾茫茫的一片，正如她此时的心。

第十六章　得知消息

B市第一人民医院顶楼是全市最好的贵宾病房区。此时，江慕槐正静静地躺在这里的一间病房中。
“小羽，小羽……”睡梦中的江慕槐眉头紧皱，嘴里不停地喃喃叫着。然后，突然之间，他睁开了眼。触目所及，白色的墙，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床单，还有胸口处仍旧不停传来的疼痛，让江慕槐刹时明白过来，自己又进了医院。抬起没有输液的左手，捏了一下自己的左腿，疼！原来，这才是真实，自己在医院，而小羽不过是自己梦中的景象。原来，刚才，只是一个梦！江慕槐轻轻叹了口气。记忆中只记得，在办公室里，自己和刘星儿见了面，然后自己向她问了斯羽的情况，她说斯羽很好，已经有了一个很爱她，忠心不二的男友。想到这里，心脏再次传来一阵剧痛，呼吸又变得有些费力了。
“慕槐，你怎么了？感觉怎么样？”许如风就在这个时候走进了病房。看到江慕槐发青的脸色，痛苦的表情，不由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的床前。
“没……什么。我想……休息下……就……可以……出院了。”
“出院？刚才我们用了半小时急救，才让你脱离危险。我不相信你现在感受不到你心脏那里传来的持续的疼痛。慕槐，你的心脏已经开始出现心衰的迹象了。再这样下去，你很危险。”
江慕槐没有力气接话，只是静静地望着许如风。许如风再叹了口气，继续说：“你不为自己想，也应当想想小涛。你难道忍心让他还没有成人就失去爸爸？”
江慕槐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脸上多了一分沉重。露在被子外的左手紧紧地捏了起来。
“我不知道刘星儿对你说了些什么。我只是想提醒你，很多事过去就过去了，不管谁对谁错。”
“不是……小羽……的错，当年……是我……”江慕槐急急地打断许如风，虚弱地说。
喘了一口气，他接着说：“也不关……星儿……的事。我……我只是……问了下……小羽……的情况。”
“不论怎样，慕槐，你的身体健康是第一位的。其他的，都不重要。好了，你才醒过来，身体也很虚弱，不要再说话了。闭上眼睛再休息下吧，我去拿你的报告。”许如风知道每次提到当年，提到斯羽，江慕槐就会不能自抑。以他目前的状况，实在是不能再提，所以，他草草打断了江慕槐的话，匆匆离开了病房。
刚走到走廊上，他的手机就响了。
“如风，星儿。”刘星儿的声音有些怯怯的。
“什么事？”许如风的声音还是透着几许气恼。
“江慕槐怎么样了？”
“暂时死不了。
“如风，我承认我刚才不够冷静。不过，真的是他硬要问小羽的情况，我实在忍不住，才……”
“哎，不用再解释了。反正这次是抢救过来了。不过，是不是每次都这么幸运，我也不敢保证。”
“如风，有一件事，我想，我可能要提前告诉你，你也要有个心理准备，也让江慕槐有个心理准备。”
“什么？”刘星儿的话让许如风的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刚刚小羽给我来了电话，她，明天晚上要来B　市。”刘星儿停了下，鼓足勇气说下去：“专门来调查你们乾宇的高层。”
“那么，她会和慕槐见面了？”
“肯定的。我就是怕有什么意外，所以才打电话提前通知你。”
“可是，慕槐现在这个状况，可能不适合和斯羽见面。我怕，见了面，慕槐的病……”
“我还没有告诉小羽江慕槐现在的情况。所以，小羽不知道江慕槐有心脏病这个事。明晚，她来了，我先告诉了她，看看她的反应再安排他们见面吧。”
“也好。我想等慕槐的病情稳定下来，我再找个机会告诉他斯羽来B市的事吧。这样，可能对双方都好。”
“那就这样说定了。明晚我们再联系。好，挂了。”
接完刘星儿的电话，许如风愣愣地站在走廊当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斯羽要来B市的消息对他而言，无疑是一颗重镑定时炸弹，他不知道，这颗炸弹会给不会把江慕槐炸得体无完肤。

第十七章　斯羽的回忆（1）

第二天傍晚，斯羽带着医保稽查局几个相关工作人员登上了去B市的飞机。
“斯局长，您的母校就在B市吧？”一上飞机，坐在斯羽身边的小汪就问斯羽。
“是的，我人生中最美好的几年都是在B市度过的。”斯羽靠在座位上，闭上眼睛，淡淡地说。小汪的问题勾起斯羽心中那些潜藏了好久的回忆。一些久远的往事，一些久远的人就这样悠悠地浮上了心头。
13年前，B市B大校园。
“小羽，快点嘛。再晚就看不到江慕槐的比赛了。”刘星儿一边往校游泳馆跑，一边向着后面不紧不慢走着的斯羽叫。
“江慕槐有什么好看的？”斯羽依旧是淡淡的，不紧不慢的。
“哎呀，跟你一句半句也说不清楚。反正，这个江师兄在B大校园里可是大名鼎鼎的人物。成绩好，模样帅，游泳篮球样样棒。”
“我们来上大学才几天啊，你就搞得这么清楚了？”斯羽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笑。
“所以说人家大名鼎鼎嘛。不跟你说了。快点走。”
刘星儿拉着斯羽的手赶到游泳馆的时候，比赛已经开始了。她们好不容易在角落里找到两个座位。刚坐下，就听到播音员正用提高了八度的声音在介绍参加男子400米个人混合泳的运动员。
“第四道，B大江慕槐。”播音员的声音刚落，游泳馆里立刻爆发出一阵的热烈的掌声，中间还夹杂着女生的尖叫。
“来了，来了，快看，那就是江慕槐。”刘星儿使劲摇着斯羽的手。
斯羽懒懒地抬起头，顺着刘星儿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个男孩正从休息的座位上站起来，向四周的观众挥手致意。距离太远，并看不清楚那个男孩的长像，但高大健硕的身材还是让斯羽有一刹那的恍惚。
紧跟着，比赛开始了。斯羽的表情虽然还是淡淡的，但她的眼睛却紧紧地盯着第四泳道，盯着那个戴蓝色泳帽的男孩。眨眼间，男孩已经游到第四种泳姿——自由泳。只见他舒展地在水中自由地划行，与其他泳道选手的距离越拉越大，终于，他第一个达到池边。斯羽紧盯着的眼睛才离开第四泳道，依旧淡淡地低下头，只听到周围发出雷鸣般的喝彩。
“太帅了，小羽。我已经把江慕槐当成我的偶像了！”刘星儿转过头来，拉着斯羽的手，激动地说。
“你啊，从小到大不知道把多少人都当成过偶像了。帅？你看清楚他的长像了？”斯羽依然淡淡的。
“哎，我是说他游得帅。你不觉得吗？”
斯羽的心突然小跳了一下，但她的表情没变，依旧淡淡地说：“就是第一嘛。其他的，我没什么感觉。”
那天是全国大学生游泳锦标赛的第一天。第二天一大早，淡淡的斯羽和急急的刘星儿又来到了游泳馆。今天，江慕槐还要代表B大参加100米蝶泳的比赛。因为到得早，刘星儿和斯羽找了个正对泳池第二排的座位。一会儿，运动员就出场了。
江慕槐还是戴着蓝色的泳帽，还是微笑着向观众们致意。就在他转向斯羽她们这边时，斯羽看到了一张希腊雕塑般的面容。深邃的眼睛，挺直的鼻梁，和轮廓线异常清晰的下颌骨，再配上他那修长的四肢，古铜色的皮肤，斯羽的心突然不规则地跳动起来。
那天，江慕槐又得了第一。随后的几天，斯羽和刘星儿都是早早地来到游泳馆，等待江慕槐的出场。而江慕槐也没让她们失望，在总共参加的5个单人，2个接力项目中，一共获得了5个第一，两个第二。可是，这些对斯羽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在水中畅快流动，在岸上灿灿而笑的男孩子已经深深地，深深地占据了她的心。
“斯局长，到B　市了。”小汪的喊声让斯羽蓦地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她睁开眼睛，向舷窗外看去，飞机已经稳稳地停在了B市的停机坪中。
走出机场大厅，坐上B　市医保稽查局的接待车。望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既熟悉又陌生的街道，斯羽有几丝恍惚。自己曾经发誓，有生之年再不涉足这块土地，可是，现在终究还是来了。为了查案，为了搞清事情的真相，也为了，他！斯羽轻轻地摇了摇头，摸出手机，写了条短信：星儿，我来了，摁了发送键，就闭上了眼睛。

第十八章　病房的对话

第二天早上，当许如风推开江慕槐的病房门时，一个七八岁模样，胖乎乎的小男孩蹦到了他的身上。
“许叔叔好！”
许如风做了个“嘘”的动作，望了眼躺在床上，面色依然苍白的江慕槐，低声问小男孩：“涛涛，什么时候回来的？”
“下午。”
“谁带你过来的？”
“妈妈。她出去接电话去了。”
江小涛的话刚说完，于美婵就推门进来了。她向许如风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然后走到江慕槐的床前，淡淡地说：“我妈明晚要回澳洲，我还要去给她买点东西，先走了。小涛，跟妈妈回去。”
小男孩扭了扭身子，说：“不嘛，不嘛，小涛想在这里陪爸爸，爸爸生病了，”
“听话，医院里病菌多。你不是看过爸爸了么，再说爸爸需要休息。跟妈妈回去。”于美婵的声音中一种不容拒绝的严厉。
“要不一会我送小涛回去。你让他在这儿再陪下慕槐吧。”许如风看到病床上那个人望向江小涛那怜爱而不舍的眼神，忍不住说。
“不了。你照顾他也蛮辛苦的。再说，我妈明天就带小涛回澳洲了，小涛也要回家再收拾点东西。”于美婵面向许如风，漠无表情地说。
“可是……”
“如风，……让他们……走吧。”病床上的江慕槐用虚弱的声音打断了许如风没来得及说出来的话。说罢，他向于美婵摆了摆手，脸上是一种说不出的萧索和孤寂。
“不嘛，爸爸，我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让我多陪下你嘛。今晚，我就睡这里。”江小涛鞋都没脱就爬上了床，小心地坐在江慕槐的腿边，低声说。
江慕槐的脸上有一刹那柔和的表情掠过，他刚想开口，一边的于美婵又开腔了：“你不想自己发病的样子被孩子看到吧。再说，澳洲的学校下周就开学了，他不能在这边多呆。你病好了，自己也可以去那边看他啊。”
江慕槐脸上那点欣喜和柔和在于美婵的一番话中渐渐消失，那种萧索的表情重新浮上脸庞。他向江小涛无力地挥了挥手，江小涛小心地爬到他身边，拉住他的那只手。
“听话，和……妈妈回去吧。……回到澳洲，要听……外公外婆的话。”江慕槐说完这一句话，似乎已经用尽了身体所有的力气，他闭上了眼睛。
“爸爸，爸爸。”江小涛的泪落了下来。他还想说什么，但他的另一只手被于美婵拉着，向往走。
“让我陪陪爸爸嘛，让我陪陪爸爸嘛……”江小涛带着哭腔的声音渐渐远去。江慕槐缓缓地睁开了眼，面色死灰。
“为什么不让孩子留下来。你一年才能见到他几次啊。”虽然明知江慕槐不能再受刺激了，但气愤的许如风还是忍不住对着江慕槐发了火。
“你……以为……我不想……小涛”江慕槐刚才拉江小涛的那只手颤抖得厉害，他停了停，继续无力地说：“我……只是……不想……让孩子看到……我这样。还有……”
“行了，你别说了。当我什么也没说。你再休息下吧。我先回去了。”
“如风……你等等。”江慕槐试图从床上撑起身来，但刚一动作，心口传来的疼痛让他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