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盛世明珠-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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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却在隐忍，甚至在刚刚能够做出那样的举动，想到对方纤细手指在自己身上的动作，想着对方轻柔的舌尖滑动时带来的触感，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阻止自己发出恼人的声音，而后他听到了对方不加掩饰的声音，那里面透出的苦楚和欢愉，但凡是个男人，都能体会得到。

这般隐忍，就是为了得到他的心呢，然后呢，然后这颗心会被践踏到尘埃中去吗？贾珠不知道，但是脑海中走马灯一样闪现的各个场景却让他的心难以克制的起了波澜，如果真的能够执手一生，这辈子他也死而无憾；如果最终还是沦为尘埃——贾珠心里自嘲了一下——不过是一段不能言明的禁断感情，他的人生远远有比这更重要的事不是吗？

他能保证祖母这一辈子都享福，父亲这一辈，大伯父那边有大伯母的存在就一切平安，而自己这一辈，教导几个弟弟他自诩能够胜任。

把眼光再放开些，马俊的理想不也是他的理想吗，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他能做的事太多太多了，所以，贾珠说服自己，就疯狂这一次好不好，他不知道不算太长的生命中，还能不能有一个人，能像萧泽对他这般好了。

心中有了决断，贾珠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个弧度，此时转身回来的萧泽看到了这个弧度，整个人都愣住了。

半晌，萧泽伸手握住了贾珠的手，脸上也全然都是笑意：“我知道你醒了，睁开眼睛，不然我会一直不安心。”

“我要喝水。”贾珠睁开眼睛，沙哑的声音说出了十分煞风景的话。

萧泽那颗期待着能够看到“羞涩的眼神、不安的脸红以及不好意思的扭头”的心瞬间碎了一地。

“你烧了两天一夜。”萧泽递过水杯。

“难怪肚子这般饿，我想吃饭。”贾珠喝过了水，把空杯子放回到萧泽手中。

萧泽愣住了，这算什么，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完全没有任何事情发生的表情，就好像他刚刚看到那勾起的嘴角是错觉一般，这算是，在不动声色的拒绝他了吗？

“我叫人，你想吃什么。”萧泽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

“就现在这样子，就算想吃什么也克化不了，让厨上熬两碗白粥，一碗煮得烂一些，一碗煮的平常就好。”贾珠说完，萧泽不由看向贾珠的眼睛。

“你……”

“我烧了两天，你就照顾了我两天，你知不知道你自己也是病人？”贾珠瞪圆的眼睛里有责备，还有一丝淡淡的感动和心疼，当然，还有看着一向只折腾别人的萧泽连续变脸的好笑。

没想到，王爷也会不安，也会忐忑，贾珠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察觉到，再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其实也和普通人一样有着各种感情。

“所以，刚刚是在惩罚我吗，你，哎！”萧泽看着贾珠展露无疑的情绪，心底升腾出难以言喻的欢喜来，一把把贾珠抱在怀里，感受着对方的双手环住了他的背，萧泽难得的露出了傻笑——可惜贾珠看不到。

好久才磨磨蹭蹭的放开，萧泽这个曾经为了一杯茶水折腾了无数次的挑剔人，眼下对送来的热腾腾的却没什么滋味的白粥青睐有加，多年以后王府的厨子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南巡之后白粥就荣登王爷最爱食物的榜首了呢？

贾珠的身子一日好过一日，萧泽恨不得天天腻歪在贾珠身边，可是自从伤寒的警报解除后，院子也就不再被封锁，皇上和太后都派人过来探病，萧垣、康镇元、邓镔、贾孜等人更是亲自前来探望，其余如薛家、王家等不能擅入之人也都下了帖子问候，一时间贾珠这里热闹非常，让萧泽后悔为什么不让张友士谎报病情两天，他们还可以清净的待上几日。

待贾珠病好了，也到了圣驾即将离开的时候，虽然舍不得大姑姑和表哥，但是想着接下来到了杭州就能见到林姑父一家，尤其是可爱的小墨轩，贾珠的伤感被冲淡了不少。

拜别大姑姑的时候，贾孜脸上闪过一丝伤感后，笑着对贾珠说道：“刚刚收到母亲从京城送来的家书，珠儿你看看。”

“这……”贾珠迟疑了一下，祖母给大姑姑的家书，他看不合适吧？

“让你看你就看看，没什么不能看的。”贾孜笑道。

接过信来，除了贾珠能够猜到的内容外，另外一个既在意料之中又没想到的事映入眼帘，母亲又有了，那也就意味着自己的宝玉弟弟就要出生了。

看信的日期，写信之时已经是两个月前，信里提及已经三个月了，那么如今已是五个月了吧，那么自己定是赶不及在宝玉出生前回去，不知道今生这个弟弟是否还是衔玉而生，还有那个抓周礼自己也是去不了的，不知道今生他还会不会抓到胭脂被父亲斥责为酒色之徒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看到一句英文，突然觉得很带感：Don'tsayyouloveme；unlessyoureallymeanit；becauseImightdosomethingcrazylikebelieveit。不要说爱我，除非你是认真的，因为我也许会做出疯狂的事，比如——相信你。

突然觉得很像是贾珠对王爷的感觉，所以放上来给大家看看~

PS：减肥药神马的，再也不敢碰了，555555，果然减肥是个苦差事，不能取巧啊！我还是锻炼吧。



第六十七回　　拜会姑母亲事烦忧谈及织造物是人非

圣驾从金陵启程，一路到了杭州府，圣驾下榻到了行宫。

江南的行宫看着分外精致和讲究，贾珠一路随行过去，能看得出这座行宫原本就是一处雅致的宅院，但是在这个基础上也是花了大价钱修缮和改造，端的是好大的手笔。

既然在杭州没有选接驾的人家，那么接驾的费用不知道是怎么个承担法，贾珠不知道林如海在里面有没有出一份钱，不过这也只是想想而已，毕竟林如海如今是提刑按察司，而不是能够直接挪用钱款的盐科，林家的家底，贾珠也是从没有小瞧过的。

先去看望了贾敏和小墨轩，如今林墨轩已经五岁大，先是有贾敏启蒙，而后又由郑航郑先生教导，俨然一副小林如海的模样，举止气度皆是不凡；而有了这么一个儿子，贾珠瞧着小姑姑贾敏的气色和精神头，可是越发的好了。

“如今林姑父这官是步步高升，姑姑只怕要更要耗费心神。”贾珠委婉的说道。

贾敏一笑，眼里透出显而易见的慈爱来：“知道你心疼姑姑，我心里有数，前两年也是我太固执，事事都要自己过手不肯假人之手，现在想来确实是想左了，瞧你大姑姑操持那么一大家子却井井有条，我心里这才回过神来。”

贾珠听罢心里的石头完全落了下来，脸上的笑容也轻松了许多：“正是如此呢，我们墨轩一个人多孤单啊，姑姑你凡事都少耗费些心神，当年张大夫的话可还犹言在耳，眼下还是给我们墨轩添个弟弟妹妹最为要紧。”

贾敏瞪了贾珠一眼：“这是和谁学的，竟然和你姑姑我打趣，当年还是个一提这些话就躲开的孩子，如今也是要娶媳妇的人了！”

贾珠笑容微微僵了僵，贾敏只当做他是害羞并没有多想，见他这副神色，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到了问候贾家的一干人等。

话题被岔了开，但是却依然留在了贾珠的心里，回行宫的路上，贾珠不由得从这段日子的甜蜜欢喜中回过神来，自己，马上就要成亲了。

如果说什么时候最庆幸自己娶的是海东公主娜仁托雅而不是前世的妻子宫裁，无疑是这一次。如果是宫裁，前世他就对不起她们母子，撇下他们先行离开了人家，而后又面对着他们的难过无能为力；今生，他不想以另一种形式让这种悲剧再度发生在宫裁身上。

而娜仁托雅，她和宫裁不一样，她先是海东的公主，而后才是朝廷的定北郡主，最后才是他贾珠的妻子。

原本他并没有在这个女人身上用太多心神，但是此时他却认真了起来，这个女人从北疆执意来到中原，究竟抱着什么样的目的？仅仅是留作让朝廷安心的人质吗？如果不是，那么她是间谍吗？

各种各样的疑问在心底穿梭，贾珠暂时得不出一个结论，但是一个想法是肯定的，这件事必须查，而且必须查个一清二楚。

与此同时，另一个想法慢慢形成了一个最后的结果，那就是不管这个娜仁托雅是什么目的，他都不能让她生下自己的子嗣。毕竟，就算她没有任何其他的目的，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人质，拥有一半北疆血统的孩子，不论男女，将来都会异常坎坷，他不能冒这个险。而如果她真的有问题，那么孩子，将会承担更大的痛苦。

想通了这一点，贾珠反而松了一口气，关于孩子，贾珠眼底划过一丝自嘲，他才十六岁，他还很年轻，萧泽对他的喜欢能持续多久呢？之后，再慢慢看，慢慢来吧，左右，宝玉弟弟已经在母亲怀里了，他们这一房总不至于最后绝了嗣。

回到行宫推开门，却见到萧泽正笑吟吟的坐在他的房里，迎着对方凤眼中不加掩饰的炽热，贾珠一切的烦心事此时都被抛了开。

“让我猜猜你去了哪里，是林大人家。”萧泽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贾珠点头道：“没错，自从那一年林姑父携家眷回京述职，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小姑姑和墨轩，如今一见，倒是让我宽心不少。”

“眼下还有件要告诉你。”萧泽看贾珠心情不错，笑眯眯的继续说道。

“哦？”贾珠心里转了几个念头，却猜不出到底是哪一个，便开口问道：“可是山东那对兄弟……”

萧泽摇摇头：“和他们无关，就算要用他们的关系，也是在咱们回了京，皇上开始行动之后，我要说的事却是眼前的事。”

见贾珠眉头锁了半晌而后摇头，萧泽这才没再卖关子，却说道：“你可知道眼下这个行宫，之前是什么用途？”

“瞧这宅院颇为讲究，看起来倒颇有些念头，之前的主人是谁我不知道，但是想来必是极富贵的，不然修不出这么烧钱的宅邸，但同时又是极雅致的，不然这宅邸就俗了。”贾珠说到这儿一顿，“怎么，你要说的喜事和这个行宫的原主人有关？”

“既是，又不是。”萧泽笑道：“前朝在江南设立了三个制造局，其中杭州织造李明才的宅邸就是这个行宫的前身。”

贾珠一愣，细细想着，不由说道：“这就难怪了，这宅邸纵然除去为了迎驾翻新的部分，只看它的原貌就已是绝非平凡，也只有世代在杭州经营织造局的李氏家族，才有这个财力和底蕴休整出这么一个贵且不俗的宅邸。”

翰林院修订好的前朝史书贾珠在第一时间就翻阅了一翻，里面对前朝的织造局可是用了不少的笔墨，想着前生和自家交好的甄家可就是任着江南三大织造局的金陵织造，贾珠最初还纳闷，如今朝廷并没有在江南设立织造局，如今听了萧泽的话，贾珠心里这才确定，皇上眼下是准备筹备织造局了。

“皇上的意思，是想要重新设立金陵、杭州和苏州织造，还是只在杭州重设织造局？”贾珠沉吟了半晌这才问道。

萧泽点头赞道：“我还道能再卖弄一番，你却是一点就透的，没错，皇兄的确是要重建织造局，如今确定了金陵和杭州，苏州还在考虑中。”

“既然已经考虑到了这一步，那么这织造局的弊端想必皇上一定很清楚了。”这织造之职可是和其他官职不同，其他官员三年一任，鲜少有连任两任之上，纵然是封疆大吏也是如此，但织造却是家族性的，不但父一辈终生在任，甚至还会传到子一辈、孙一辈去，个中积累的财富自然是不言而喻的，而这织造局所有的资金，却全都是朝廷拨款，在前朝的后期也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袱，前朝的前车之鉴犹在眼前，贾珠想着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在本朝开国之初就已经废除了织造局，正是因为以上的原因，而今却要重建，难道说，此时重建的利大于弊了么？

“书里写的自然不假，但是却不够深。不要小看这个织造局……”萧泽接下来的话让贾珠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

原来，明面上是为朝廷提供织造品的织造局，却是一个运转中的秘密机构，它的主要任务就是监察百官。

皇上已经有了天听处，眼下却依然要重建织造局，这意味着什么？

“我斗胆问一句不该问的。”贾珠盯着萧泽的眼睛，神色很是郑重：“据我猜测，那个神秘的天听处，是归你掌管，是吗？”

萧泽抿了抿嘴角，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贾珠接着问道：“那么，一旦这个织造局重建，天听处怎么办？是以天听处为基础组建织造局，还是天听处作为织造局的一个分支，又或者是，天听处和织造局相互独立，两相制衡？”

萧泽沉默了半晌，最后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现在我后悔了，你要是不那么敏锐，笨一点该多好。”

贾珠的心沉了沉：“原来，是最后一种。”

有些话，此时贾珠和萧泽都不能再说下去了，但是他们两个人心里都明白，发展只受命于皇上的织造局和萧泽手下的天听处相制衡，已经说明了此时的皇上，开始不再那么信任他唯一的胞弟萧泽了，虽说不上狡兔死走狗烹，但猜忌和疑心却是无法回避的事实。

相对无言了一阵，贾珠伸出手握住萧泽的手：“别笑了，不好看。”

萧泽手上用力，贾珠没有挣扎顺势被他抱了个满怀，感受到萧泽的下巴抵在自己的后背，贾珠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的和萧泽拥抱，就算现在天再热，贾珠也能感受到对方的胸口透着逼人的寒意，他希望能够帮对方承受一部分，更期望能用自己的胸膛帮他恢复最初的温暖。

“我曾经能够自信满满说出的话，此时却全成了笑话，天家无亲情，其实早在父皇还在世的时候，我就该明白的。”

在贾珠的记忆中，萧泽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和声音说话，有时候他是冰冷骇人的，有时候他是睿智阴险的，还有些时候他在无理取闹。

眼下的他是真实的，但是贾珠宁愿从来没有看过萧泽这个真实的一面，萧泽在心寒，可人贾珠第一次察觉到了心痛。

原以为自己在尝试着爱一个人，却没想到这份感情会来的这么急，陷得这么深、这么快，快的让贾珠措手不及。

也许，感情本就是没有办法操控的吧，能够操控的感情就已经不纯粹了，比如说，有条件的亲情。

“天家无亲情，平凡人家的亲情也未必那么美好。”贾珠的话不是在勉强安慰萧泽，他说的，是自己的真心话。

“打住，打住，我刚刚原是要说那件事，怎么弄的咱们两个都哭丧着脸说起旁的了，这可不对劲。”萧泽先松开了怀抱，却没有松开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

这个织造局带来的只有沉重，贾珠想象不出它还能带来什么喜事，莫非……

“和林姑父有关？”既然这个织造局意义重大，那么能够担任这个职位，必定是皇上十分信任的人，无疑林如海如今圣眷正隆。

“非也，但是此人和你颇有些渊源，你这次到杭州，只怕还没倒出时间去见陈氏母女吧。”萧泽摇头说道。

贾珠心里一震：“你是说……这不可能，织造局可是官职，陈氏母女可是女人，后宫尚且不得干政，皇上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决定！”

“你这几年没有亲自到杭州来，有些情况只怕你也不清楚了。那个陈雪莹，小小年纪却是非同一般，这些年来不但瑞锦坊在她的支撑下站稳了脚跟，同时这江南的布坊、绸缎庄在她的打压下已经无法和往日相提并论，之外她还涉足了其他的行当，从染料到成衣就不说了，甚至连钱庄她都筹备了一个，你说，这样的女人可怕不可怕？”萧泽说完，贾珠愣住了。

这么多年，从瑞锦坊得到的分红的确是逐年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