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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梭艳湖[古穿今]-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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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吉措轻手轻脚地推开大总管的偏屋房门,心里惴惴不安,还是忍不住踏进屋去。 
木楞小屋仍旧弥漫起郁郁的杉木香气,也许还和起了那男人身上的烟叶子味儿,让他很想伸出手去,把那浓郁诱人的味道抓进手心里,牢牢地攥着,秘秘地藏起。
墙壁上挂的野牦牛头瞪圆了琉璃似的眼珠,仿佛一纵身就要跃壁而出。

丹吉措的视线摞上那张木板床铺,他睡过好几次的一张床。他发现那张床上如今竟然铺起了两个铺盖,有两只枕头,两床被子。
他心慌气短地一步步凑近。他认得有一只枕头是他在养伤时曾经枕过,有一条丝棉薄被是他养伤时曾经盖过。
丝棉被子给窝成了一只被筒,被脚叠得很整齐,旁边摆了一套新的铺盖。两只被筒并排的样子,就好像这屋里住得不是一个人,而是睡着一双人。

丹吉措掩住心口,捂着嘭嘭跳动的心房。
身后传来沉沉的脚步声,牛皮靴子底迈过骑门楼子的木门槛,大步向偏屋走来。
他的眼角慌慌地瞥见小窗外一闪而过的熟悉身影,手足无措,一蹲身,哧溜钻进了床铺下,蜷缩成一只大耗子。

小妹伢的清脆声音:“阿乌,猎到的黄羊和獐子,放起到灶房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嗯,成。挺能干呵!”
“阿乌,猎枪还给你……我给你擦擦枪吧。”
“不用了,回去歇着吧!”

达娃迈进偏屋的门槛,几步跑到床边,收拾起床铺来。她的裙角飘进床下,拂过丹吉措的脸,痒得他差点儿打出喷嚏。
“阿乌,你好懒啊,竟然不叠被子!”达娃嘟着鲜艳的红嘴唇,笑着说道。
“……达娃,别动老子的床。”
“我帮你叠起来喽,弄两床被子铺在那里做什么呢,碍事么!”
“不用叠,别去管它!”
大总管的脸色微微窘迫,像是被人窥破了这屋中炕上的秘密,连忙就张口赶人走:“达娃,回去歇着吧。”

达娃直起身,愣了一下,忽然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床板往下一塌,正好磕在丹吉措的脑顶上,疼得他差一点叫出声来,用手指捂住嘴。
“阿乌,我觉得你对我没有以前那样好了!”
“嗯?这叫啥话?”
“是实心儿的话。达娃小的时候,你会在身边摇经筒给我玩儿,还会抱着我亲我的额头,还会唠唠叨叨地跟我说一些你想说但是找不到别人说的话……可是现在呢,你再也不抱我了,也不与我说你的心里话了!”
大总管皱皱眉头:“傻妹伢子,你现在都长大了,咋还能像你小时候那样?你可都有你自己的花楼了,以后也有自己的阿柱了!”
达娃抬起一双忧伤的眼:“阿乌,我有话想对你说。”
她起身拉过大总管的右手,指腹留恋地抚了抚男人手背上蜿蜒的青色经脉,最终用食指轻轻地抠起大总管的手掌心。

屋子里泛着浓香的空气凝滞在一起。
只剩下地上和床下几个人各自都极力压抑住的喘息声。

大总管猛然抽回了手掌,压低声音惊问:“达娃,你怎么回事?咱们摩梭人的规矩,手掌心是可以随便乱摸乱动的么?你阿咪没教过你?……这要是让外人瞧见了,要笑话咱家的人没有礼数和规矩!”
达娃顶着脸蛋上的两颗杜鹃红,轻声回答:“教过的,我懂得,抠手心就是想和对方结交阿肖(情爱男女双方互称)的意思。”
“你既然知道还来这个?!老子是你的阿乌!”
达娃毫不迟疑地回答:“那又怎样?我不是我阿咪的亲生女,我是捡来的。你从一早就知道我是捡来的。所以你我本来就不是血亲!”

丹吉措歪歪斜斜地躺在床铺下的地板上,细窄修长的身体给木板床遮挡得严严实实,大气都不敢喘。
他终于回过味儿来,那天达娃为什么要说,绝对不会让“外人”抢先了。原来这姑娘的心上人就住在这座内院中。 

阿巴旺吉用难以置信的眼光望着这脾气倔强的小妹伢,突然明白了一些事,缓缓地沉下脸来,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道:“你既然开口叫我阿乌,我一辈子都是你阿乌,绝对不会改变。老子一直把你当作亲外甥女看待,没有别的了!”
达娃急急地说:“你为什么这样呢?我们为什么不可以有别的呢?我为什么就不可以喜欢你呢?”
阿巴旺吉怒从心头起:“本来就不成,你这妹伢今儿个发癔症了?!简直就是胡闹!”
达娃被大总管如此断然不留情面地拒绝,眼中瞬间就涌出了泪,抽泣着说:“阿乌,达娃喜欢你很多年,很多年,很多年了,是真心实心地喜欢。我觉得你很有本事,很了不起,又英明又能干,马儿骑得帅,枪打得漂亮,酥油打得好,猪膘肉做得香,无论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做得比别人好。在我心里,你就是永宁坝子里最英俊最威武的男人,我不喜欢你那我应当喜欢谁呢?你帮我挑一挑,你说我应当喜欢哪一个呢?”
“……”
阿巴旺吉恼火又无奈地看着他的外甥女,心里乱七八糟晃过的却是另外一双细长柔静的眼。美妙中听的一番恭维话,怎的就不是从另一个人嘴里说出来呢!

达娃从裙兜兜里掏出那条刺绣着鸳鸯的明黄腰带,双手捧着递给大总管,一双含泪的眼,巴望着她最崇敬的男人:“我送给你的腰带,你收下吧!”
正在床底下用很别扭的姿势趴着的丹吉措,心里头更加别扭。把额头磕在伏地的手背上,悄无声响地连磕了三下。
阿巴旺吉一眼就瞧见了腰带上绣起的五彩鸳鸯、小荷花小荷叶和碧绿的水波纹,那样熟悉的绣工,院坝里每个家丁伙计俾子的身上都带着这玩意儿。他一直都想让小仙鹤做一条送给他,可是小仙鹤冷冷淡淡地也不主动巴结,他就一直都张不开口去求人。
这种定情物,从来都是要等对方主动地抛过来示好,哪有死皮赖脸管人家要的道理。
达娃小妹伢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彪悍和大嗓门,追着大总管退后躲闪的身形,用可怜兮兮的口气说:“我真心送给你的,你留下吧!”
阿巴旺吉搓牙问道:“这条腰带……谁做的?”
“我……我做的!”达娃红了脸,低头喏喏地说:“是我请别人帮我做的。”
阿巴旺吉郁闷气结地盯着那条黄腰带。这会子自己朝思暮想的玩意儿就摆在眼前,却偏偏不是心里头的那个人送的。而自己心心念念惦记的那只小仙鹤,偏就是那么拧巴、傲气、难伺候的一个人!
收还是不收?
收还是不收?
他妈的收还是不收呢?!
老子真的很想要小仙鹤绣的漂亮腰带!

达娃见她的阿乌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地死死盯着这条腰带,心眼子里隐隐透出最后一丝希望:“阿乌,你,你喜欢的对么?你收下达娃的礼物吧!今晚黑的时候,每晚黑下的时候,达娃的花楼上那一盏小窗,都会为你敞开着,都会等着你……”
阿巴旺吉一听这话猛然回过神来,望定小姑娘的眼,用永宁大总管一贯威严而不可抗拒的口气答道:“达娃,收回你的东西。咱永宁人的规矩,一家子里的阿乌和外甥绝对不可以私通乱来。这件事莫要再向任何人提起,以后也不要再进阿乌的屋子里来,我就当你啥也没跟我讲过!”
“你……你怎么这样绝情呢……你还是惦记你那个死去的阿夏么?”
“那事与你无关。”
达娃甩掉脸蛋上的泪水,咬了咬嘴唇,大声说道:“阿乌我觉得你这个人,在旁的事情上脑子清楚明白得很,唯独在这件事上,怎么就这样执拗和看不开呢!”
阿巴旺吉的手掌抓住一旁的木头椅子背,指甲快要抠进椅子背上的檀香木料里,琢磨着怎么才能让这姑娘闭嘴。
小妹伢却毫不惧怕,继续说道:“达娃小时常听阿乌私下里对着墙壁念叨,我都听明白了的。那时你多么多么地伤心难过呢,达娃真的很心疼你呢!那个人已经死了,而且他不是好人,他对你不忠不义,他背叛了你,你还惦记他做什么呢?!你为什么就不能重新再交往一个阿夏,过快快活活的日子呢?!”
“不用说了!”
“你怕我说么?!阿乌我真的觉得你这件事做得好傻!”
“达娃,出去。”
“……”
“出去!”

达娃很委屈地哭着跑了出去,出门拐弯噔噔噔上了花楼。
大总管重重地拍上了门,拉紧门栓,一头将脑门子撞在了厚厚的云杉木门板上,狠命撞了好几下,极力地压制胸口暴躁的烈焰。额头靠在温润微凉的木料上,幽然静谧的木纹香气度入鼻息,慢慢地驱散掉身体里的火气。
男人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悠悠地转过身,本来是想喘口气儿,理一理脑袋里的乱麻团,却蓦然看见立在屋子正中间的丹吉措。
丹吉措像个受了惊的面人儿,额头和下巴蹭上了几块灰尘,脸蛋白里透粉,胸口起起伏伏,不平静地喘息。

 

作者有话要说:我真的好恶趣味。。。乃们pia我吧。。。我要改~~~




27

27、木屋执手情(上) 。。。 
 
 

第二十七章木屋执手情(上)

男人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悠悠地转过身,本来是想喘口气儿理一理脑袋里的乱麻团,却蓦然看见立在屋子正中间的丹吉措。

大总管呆怔的脸色由青变白,随后竟然很难得地微微转了红,一想到适才达娃的那一顿纠缠被人瞧了去,立时就不自在了,没好气地问:“你怎么在这里?你啥时候进来的老子咋没瞧见你,你怎么溜进来的?!”
丹吉措傻呆呆地垂头站着,脸色其实更加地不自在,真是恨不得自己把自己从窗户口给扔出去,支支吾吾地回答:“你别生气,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会把刚才的事告诉别人的……我还是先走了……”
他低声飞快地解释,跑向门口,却被男人一把薅住衣襟给揪了回来。

丹吉措低着头,下巴几乎缩进脖子,嘴唇飞快地蠕动:“别,你别揪着我么,我又不是故意偷听你们的……我走了,我是要走的,我不在这里惹你心烦……”
阿巴旺吉一把揪住将人摆在身前,两只大手掌覆上丹吉措的胸膛,移向他的肋下,将人牢牢地托在掌心里。
俩人脸对着脸,眼望着眼,近在咫尺,气息相闻。眼里,心上,分明都填满了失落、郁闷和不甘心。

阿巴旺吉就只恨方才与他纠缠示爱的怎么就不是眼前这只讨人爱的小俊人儿!
丹吉措就只恨自己没有达娃那姑娘那般彪悍的厚脸皮,对自己的阿乌都能摽上去抠手心,碰了钉子还缠着不放,如今想来,自己这些日子究竟都在纠结个什么呢!

丹吉措抿了抿脆白色的嘴唇,声调有些艰难地问道:“你刚才与达娃说的,你们这地方的人有规矩,一家人里的阿乌和外甥不可以,不可以,那个……是这样的么……”
大总管一听这话,恨恨地盯着他,胸膛起伏纠结着一口窝囊气,闷在胸口挣脱不出来,突然一把抱住了他。
男人高大宽厚的身形压顶之势罩了上来,丹吉措躲闪不及,被两条铁臂裹进怀中。一只臂膀搂着他的腰,另只大手覆盖上他的两只臀瓣,从中间用力一托,竟然将他直接托了起来!
丹吉措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忽然就腾了起来,悬在了半空,四周的木楞墙在眼角颠倒浮动。整颗心在胸腔子里漂浮,挣扎,从喉咙里蹦出来,却飘零零地寻不到攀附和依靠。
他的两只手在慌乱之中就近攀住了大总管的肩膀,身体在空中移行,被男人托起着撞进了木楞房最隐蔽的一个小角落。

湿润的厚唇罩上丹吉措的脸,一寸一寸地撕磨,牵扯起他脸上每一丝慌张的表情。他的脊背被顶在木屋的墙角,退无可退,逃无可逃,只能攀住男人的身体,被动地接受像雨点一般砸落在他额头、嘴唇和脖颈上的亲吻。 
俩人的胸膛紧紧相贴,火苗从贴合的胸口处升腾起舞,映红了丹吉措的一张脸,血色在他的额角和鼻尖跳动,随即又被男人的唇舌一口一口地吃尽。
四片湿漉漉的唇最终胶着在一起,像是久旱的河床骤逢雨露,近乎贪婪地吸吮。
甘露,甜茶,檀香,老烟叶子……
千般滋味混合到一处,诱人的气味。
脆白的软唇被揉搓到更软,唇形渐渐充血,濡湿,嫣红。

吻了很久。
很久。
直到夜色收敛起最后一片暮光。
直到两颗心房已经寻觅到对方的节奏,一点一滴地融合到一起。
丹吉措几乎窒息,被焚身的火焰吞没头顶,大口大口地喘气,本能地伸出小舌,在喘息中追逐对方的湿唇。舌尖迅即就被捉住,一口吞掉。
整个小木屋里汩汩流动的木料香气都吸进了肺。

丹吉措最终用两只绵软无力的手臂裹住大总管的脖颈,滚烫的脸埋进男人的肩窝,随即发现男人肩头的肌肤比他的脸还要烫人,瞬间就烧化了方寸之间贴合的小肉,将两个人牢牢地熔在一起。
阿巴旺吉声音里夹带着扑不灭的火气,怒问:“你这恼人的娃,你出去认哪个阿依不好!出门左拐右拐左邻右舍家家都有老阿依,你怎的不认她们去?你为啥就偏要认我阿咪做你的阿依!”
丹吉措从男人肩窝里悄悄抬起一只眼,抗辩道:“我没有,是你阿咪非要认我的么!”
“明明是你先开口叫的阿依,你,你简直……你这是成心要难为老子,你让我怎么办?!”
丹吉措面露委屈地小声咕哝:“唔,那你为何不拦着你阿咪么……我喜欢你阿咪么,她对我那么好,像亲人一样的好。我都没有亲人了,瞧见了你的阿咪,就想起我娘,我不忍心回绝她么……”

若是在你老娘和你俩人中间硬要选一个,还真是不好选……
丹吉措偷眼瞧着男人硬朗泛青的下巴,紧贴上宽阔温热的胸膛,心头滚过一阵眩晕,随之是某种从未有过的求索和贪婪心情。
自己其实真的想两个都要。

“你这人,唉……”
阿巴旺吉叹了一口气,心里软了下来,无奈地阖上眼,把怀中人轻轻向上托了托,一手静静地抚摸丹吉措的脊背,再一次贴上唇去,寻觅小仙鹤唇角上最滑最软的角落。
微旋的梨涡里烙着那一枚小痣,男人忍不住用舌尖轻轻地舀了舀,甜丝丝的腻人滋味儿,那里边儿一定灌进了全寨子的人都说很好喝很好喝的红枣蜂蜜甜茶水。

隔着两层棉布衣衫,大总管的手掌不停地抚摸丹吉措光滑平整的脊背和腰侧的柔软,几乎是卑微的声音,低低地在屋角盘旋:“为啥总是躲起我,见了我就跑,你跑啥子跑…。。。老子想喝你煮的茶,你也小气地不给我喝……”
“唔……我怕。”
“怕啥……”
“怕你。”
阿巴旺吉蓦然抬起眼,挑眉看向丹吉措:“你怕我啥?老子有啥招你怕我的?”
丹吉措耸了耸鼻尖,难为情,又憋气恼恨,答道:“我不应当怕么?那么高的山包包,那样深不见底的悬崖,你就那样把我吊上去了!我怕,我当时怕得要死,我都快要吓死了呢!”
说着说着,眼底就止不住地洇出雾水来,蒙住了清澈透明的眸子,声音哽咽:“我从来没有被别人吊起过,就是你欺负我,你还拿绳子捆着我,你对我这么不好,我,我……”
阿巴旺吉皱了皱眉,低声说:“那一回的事,老子当真是悔了,以后绝不会了。”
丹吉措从长长的睫毛下丢给男人一个半是埋怨、半是揶揄的神情:“你以后还会的,你就是凶巴巴的一个人……你那么厉害,你是永宁的大总管呢,你多有能耐呢!你已经习惯了对别人都是那样的,而且你欺负我的时候我又打不过你,简直是不欺负白不欺负!我就是母屋供桌上那一朵不捏白不捏的软塌塌酥油花儿……我真是怕死你了!”
男人抽回了脸,将俩人之间的距离拉开到一尺,盯着丹吉措的眼。即使是在对小仙鹤下保证书,眼神依旧凌厉摄人,一字一句地说道:“老子是认认真真说的,以后不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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