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纪事-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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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哀家在宫中，事事有人伺候着，怎么会不好。”老太太拉住胤祺的手，抬眼细细地端详了胤祺一阵儿然后才说，“哀家倒是觉得你好像清减了些，怎么，是身子不适还是事儿太忙了？这寒冬腊月的身子虚可不行。”

胤祺打趣道，“也就是皇玛嬷看出来孙臣瘦了，今个儿孙臣起床更衣的时候倒觉得腰带紧了些，可见是长肉了。”

老太太不信，“瞎说，哀家看你就是瘦了些么！”太后摸摸胤祺的脸，念叨道，“从小你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人家苦夏你苦冬呢，我记着你兄弟胤禟到了夏天就不爱吃饭，可你倒好，夏天吃的香但到了冬天就不远吃饭了。人家赶着入秋的时候贴秋膘也不过是为了有个结实的身子过冬，可你肉没长反倒还瘦回去了，这可怎么行。今年你媳妇儿没给你哀家惯常让人冬天炖给你喝的汤？”

“炖了炖了，皇玛嬷吩咐的他塔喇氏都记在心里呢，总是隔三差五炖给孙臣喝的。”老太太一番念叨的话让胤祺心里暖烘烘的，他反手握住太后的手，“皇玛嬷放心，孙臣身边有的是人照顾，且孙臣也注意着自己的身子呢，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老太太有点儿一根筋，并且对于自己放在心上的人那是万分紧张的，尽管胤祺这么说了，老太太还是很肯定的说，“许是你媳妇儿还是没掌握好这炖汤的诀窍，哪天等她进宫来给你额娘请安的时候让她到哀家这儿来一趟，哀家让徐嬷嬷再好好跟她说一说这里面的诀窍。”说完又拍拍胤祺的手，“待会儿我让徐嬷嬷亲手给你炖好一盅汤给你送过去，你可得乖乖地喝了，不许忙着处理公务将汤放在一旁就不管了，还是不行，你这孩子忙起来便不管不顾了，下午你提早些办完工来哀家这儿一趟，哀家须得看着你喝完了汤才放心……”

胤祺见老太太如此紧张，自然是笑着点头称是，又陪老太太唠了会儿嗑这才将话题转到被当了好一会儿隐形猴的十四爷身上，“这猴儿倒是懂事听话呢，咱们在这儿说了这么会儿话它也不吵不闹，这核桃也剥了这么多了。”

一听胤祺提起胤祯，老太太又来了劲，“可不是，毛毛是最最懂事儿的，平日里陪我解闷儿逗乐还会给我捶肩剥核桃瓜子儿，再也没有比它更可心的猴儿了。”说着老太太冲胤祯摆摆手，“来，毛毛，给五阿哥打个招呼！”

胤祯对自己这五哥印象挺好的，平时和蔼可亲关键时候也不跟着瞎折腾，对比他那位亲弟弟，胤祯简直都想泪奔了，都是一个爹妈生的，这区别怎么就这么大呢？不过胤祯也就偶尔郁闷那么一会儿，思及自己汗阿玛，那么多次看着自己同一个老婆生出来的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儿子，那才会郁闷的恨不得挠墙吧。

所以这会儿老太太让胤祯给胤祺打个招呼，胤祯一点儿不带犹豫地一边冲胤祺吱吱叫两声一边举起爪子挥了挥，并且还颇为大方地将自己用小锤子砸出来的核桃仁给抓了一把放在胤祺手里，然后推了推他的手示意胤祺尝尝。

胤祺这回是真惊着了，他不是没听别人说过老太太身边儿的这只猴有灵性，就是自己亲娘那也念叨了好几回，可是猴子胤祺不是没见过，作为资深的花鸟鱼虫玩家，通人性有灵气的猴子胤祺也是见过那么好几只的，可是之前他见到的所有号称成了精的猴子和自己眼前的这一只比起来，那简直就是云泥之别好么？这只有灵气的也太不符合常理了！

老太太见胤祺这幅惊得不行的样子乐了，“怎么，哀家没说错吧，毛毛就是通人性。”

‘老太太这话说的多新鲜呐，自己本来就是一人类的魂儿，怎么会不通人性呢！’胤祯在心里默默吐槽，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砸核桃去了。

可是坐在一旁的胤祺分明看到那只穿着小袄子小裤子的金丝猴崽子做出了撇嘴这样的高难度动作，咱们的恒亲王都要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了——这猴子，真他娘的成精了吧？！

又陪着老太太一块儿逗了逗这只猴崽子，胤祺见老太太已经打了好几个呵欠，于是开口问道，“皇玛嬷可是倦了？”

老太太点点头笑道，“年纪大了，晚上觉少白天又老是打瞌睡。”

胤祺于是道，“那皇玛嬷去歇会儿吧，左右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儿。”

“哎，那哀家也就不留你了，可记着一点，下午记着来哀家这儿喝汤。”老太太也却是觉着困了，对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孙子也不去硬撑着，叮嘱了一声后便站起了身。

胤祺看老太太要去后面歇着，又赶紧叫住，“皇玛嬷要去歇着，这猴儿就让孙臣为您照看一会儿吧。”见着停下来的老太太疑惑的表情，胤祺笑的有些不好意思，“不瞒太后，孙臣之前便听额娘说皇玛嬷这儿有只机灵非常的猴儿，如今见了倒比孙臣额娘说的还要招人爱，就刚刚那一会儿还没和这小猴崽子亲近够呢，今日可巧孙臣并没多少事儿，所以想问太后讨个恩典，让孙臣和这猴儿好好处处，下午就给您送回来。”

老太太有那么多孙子，你说要让她一视同仁那也有些不现实，总有那么一两个是特别让老太太喜欢的，这突出的两个就是太子胤礽与老太太一手带大的胤祺。

满人抱孙不抱子，老太太对于孙子一贯是宠爱的，如今自己一手带大的小五提出了这么个不算要求的要求，老太太见十四也没什么反对的意思，于是痛快地挥手同意了，“成了，让毛毛一整天窝在这宫中陪哀家这老太太也够闷的，胤祺你就带着毛毛出去玩玩儿吧，下午记着带回来便是。”

胤祺见老太太这样痛快就同意了，于是赶紧跪下来谢恩，“写皇玛嬷恩准。”

“行啦，带着毛毛出去吧，下午记着来喝汤。”老太太一边说一边搭着嬷嬷的手往后走去。

胤祺看着老太太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眼前这才抱着百无聊赖在一旁玩手指头的猴儿走出了慈宁宫。

走在出宫的路上，胤祺低头看着乖乖窝在自己怀里的小猴子，觉得有趣儿又好笑，“你叫毛毛对吧？”

‘错，我叫胤祯，是你弟弟。’胤祯看着自己五哥那副逗孩子的样子忍不住回道。

只是这话听在胤祺耳朵里只是一阵吱吱叫声，倒像是在回应自己似地，伸手捏捏胤祯的小猴爪子，“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有灵气呢？也不知道四哥是从哪儿把你给寻着的，瞧着怪让人喜欢的，要不然我也去问问四哥也弄一只好了。”

‘对不住，小爷和雍亲王一母同胞再无分号绝无翻版，世间仅此一枚的超级限量版。’胤祯继续吐槽。

胤祺越听越觉着自己说一句这小猴儿回自己一句有趣儿，“莫非……你是孙大圣那一脉的？所以才这么通人性讨人喜欢？”

‘哎呦我的五哥，您老这思维也太天马行空了吧？难道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孙悟空真和紫霞仙子生猴崽子了？’这回胤祯直接捂脸了，他觉着其实自己五哥有的时候，是挺憨的。

倒是咱们恒亲王被自己怀中那小猴儿捂脸的动作直接弄得愣在当场，“哎，我说，你这捂脸是个什么意思啊？”但是这回无论胤祺怎么折腾，胤祯是打定主意装死到底不愿再搭理自己智商偶尔出现短路的五哥了。

胤祯一直知道，自己的五哥恒亲王胤祺对于夺嫡这件事儿完全没有兴趣，他除了做好康师傅交给的工作之外闲暇时间就是养花种草遛鸟喂鱼，赏玩赏玩古籍字画，收集收集砚台古董，总之，什么风雅玩儿什么，什么最能体现自己超然于政局朝堂之外参与什么。所以，对于胤祺把自己带出去玩儿这件事情胤祯一点儿都不意外，看自己五哥那眼睛发亮的表情胤祯就知道他现在满脑子想着把自己带去给驯猴的人看看然后也给找一只同样的猴子来给他逗乐子呢。

但是，所有情况都会转折于这个但是上，经验主义是会害死人地，特别是当胤祯抬头看见自己眼前的那辆马车被一把折扇掀开帘子而折扇的主人那张眉梢眼角都带着风流不羁的脸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胤祯的表情呆的好像个小弱智——谁能告诉我，这个时候九阿哥胤禟怎么会在这儿？

国宝记＇玖＇

胤祺这会儿倒是没有注意自己怀中那猴子急冻的状态，只当是看到了陌生人有些拘谨罢了。

胤禟瞥了一眼胤祺怀中那表情有些呆呆傻傻的猴子，然后侧身让自己亲哥上了车，等到胤祺坐稳马车行进起来之后胤禟这才用扇子指了指胤祺怀中的猴子，“就是这只？”

“啊，对，就这只。皇玛嬷这会儿有些困了所以我才求皇玛嬷恩典给带出来的。”胤祺抓了抓胤祯那毛茸茸的脑袋，然后将他递给胤禟，“原先听额娘讲着还觉着有些夸张，今日一见，倒是的确名不虚传，那行为动作，简直像个人似地。”

胤禟瞅了一眼自从到了自己怀里就变得僵硬起来的猴崽子，淡淡地说道，“四哥挑的东西，能有差的时候？”

“那倒也是。”胤祺点了点头，但又有些担忧地看向自己的亲弟弟，“你让我从皇玛嬷那儿把这小东西带出来我也给你带了，我知道你素来与四哥不和，你可别……”

胤祺话还未说完就被胤禟打断，“五哥你想到哪儿去了？我有这么无聊让你把猴子弄出来在猴子身上使坏给老四添堵么？这责任最后不又落在了你身上？”说完这句话，胤禟的语气又缓和了下来，“五哥，你也知道这些日子我是个什么光景，我在汗阿玛心里又是个什么印象，我也知道额娘为了我操了多少心。如今，旁的就不再说了，我只求额娘省些心，五哥你，也别成日还要分心挂着我。“

胤禟这一席话听在胤祺耳里简直眼泪都要出来了，自己这唯一的亲弟弟总算知道自己与额娘为他操了多少心，这些日子胤禟的处境胤祺是看在眼里的，虽然说在那场分封中汗阿玛给胤禟封了个贝子，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汗阿玛是厌了八阿哥一党的人了，不受宠甚至被汗阿玛厌弃的皇子的处境是怎样的，身为皇子的胤祺比谁都清楚，目睹着自己亲弟弟对老八的赤胆忠心，胤祺是担忧的日夜都不得安宁，就怕哪天自己弟弟头脑一热又跟着老八做了什么犯上的事儿，那个时候，胤祺是真相信汗阿玛会圈胤禟一辈子的。

但是万幸，随着时间的过去，胤禟好像真的消停了下来，尽管与胤禩关系依旧密切，但是好歹也不像过去那样神神秘秘地凑在一块儿谈论着什么了，只变成了兄弟间的正常往来。

如今，胤禟央着自己去皇玛嬷那里将这只小猴崽儿给弄来，胤祺其实心里还是有些犯嘀咕，但是胤禟这么情真意切地一说，胤祺倒是真相信自己这弟弟是转过这个弯来了，既然不能直接去扭转汗阿玛对他的印象，走皇玛嬷路线也是不错的，老太太对孙子都挺疼爱，若是胤禟也能依照着这只猴崽子驯个什么机灵东西讨老太太欢心，自己再敲敲边鼓，额娘那儿再说说好话，自己的弟弟总有一天能够再走近汗阿玛的眼里的，到那时，一切便都好了……

胤祺一脸感动地伸手拍拍胤禟的肩膀，“你能这样想便很好，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胤禟将视线从自己怀中还是僵硬的好像一块儿石头一样的猴崽子身上收回来，抬头冲胤祺笑笑，“我知道的，哥。”

胤祺在自己这个不省心的亲弟弟身上费的精力不比自己儿子少，又因着只是自己的弟弟不是自己的儿子，所以还得照顾着胤禟的情绪，即使胤禟把胤祺都跳脚了，那也是既不敢骂他也不敢揍他，还得好声好气地哄着他劝着他，如今胤禟转过弯来了，胤祺更是怕说多了让胤禟烦，所以也没围着这些事儿说，只转过了话头说了说自己最近淘到的好砚台好字画。

胤禟在经商一事上算得上是奇才，只要是他感兴趣的，他都有涉猎并且还做的很不错，这其中就有古董字画，所以胤禟有心与自己哥哥亲近，所以说起那些砚台字画来也是侃侃而谈，只听得胤祺眼睛发亮，说到最后也不知道是胤祺哄着胤禟说话还是胤禟带着胤祺说话了。

在胤祺和胤禟谈天说地的时候胤祯就窝在胤禟的怀里装死，最初的时候胤祯心里一直在祈祷着能在半路上碰上自己亲哥胤禛，若是碰见了，胤祯拼着被如今看着好似松松抱着自己其实正掐着自己尾巴的胤禟揪掉一撮毛的代价也要扑到胤禛怀中让他救自己离开的，但是很可惜，胤祯的祈祷电波没有传到正在完美化身工作狂的雍亲王脑中。后来，胤祯嗅着充斥在自己鼻间的熟悉又陌生的熏香味道倒是有些恍然起来——自己柜子里也有一包这样的香料的，只可惜，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再用了……

马车一直到恒亲王府停下的时候胤祺都有些意犹未尽，但是好歹还是知道自己弟弟的脾性的，胤祺一边下马车一边叮嘱道，“你若是没事儿，就带着你媳妇儿到我府里来坐坐，咱们亲兄弟哪有不常来往的呢。”

胤禟点点头，“我知道了，得空便来。”

“哎，那可好。”胤祺满意了，站在马车下冲胤禟挥挥手，“那你忙去吧，下午的时候把毛毛给我送过来就成。”

“嗯。”胤禟应了一声然后吩咐一声去如意居便重新坐回了马车内。

因为胤祺的离开再度回过神的胤祯因为如今与胤禟独处的环境下又变得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胤禟低着头看自己怀中的猴儿那抓耳挠腮的样子，突然开口道，“你紧张什么？”

“啊？”胤祯下意识地应了一声，然后忽地反应过来想要捂住自己的嘴又想起胤禟听不懂自己再说什么，于是硬生生地将想要放在嘴上的爪子给挪到了自己的脑门上抓了抓，表现的十分弱智地无辜地看向胤禟，然后张了嘴，“吱吱。”

此时的胤禟也不说话，只那样随意地倚在车壁上，一边漫不经心地看着胤祯一边用扇柄时不时地拨弄一下胤祯身上香槟色的猴毛。

胤祯被胤禟这么弄着都要精神崩溃了，他恨不得转身趴在车座上捶垫子，“四哥，你快来带我走吧，九哥好可怕，嘤嘤嘤嘤……”

胤禟看着明明浑身都不自在却要装作若无其事的小猴崽子，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然后又迅速地恢复了那漫不经心的眼神。

因为有马车代步，如意居很快就到了，胤祯被迫被胤禟抱着进了酒楼，然后看着自己熟悉的老板伙计上前来殷勤地给胤禟问安又迎着上了胤禟独留的厢房。

胤禟示意老板下去干活儿去只留下了一个小二在身边伺候着，“沏壶好茶来，然后掂量着上个四菜一汤，再给弄些这猴儿吃的果子，干的新鲜的都要，去吧。”

能捞着伺候老板的老板的机会，尤其是这位老板的身份还这样金贵，那小二自然是卯足了精神来伺候的，只可惜还没等着他朝胤禟一展他利索的嘴皮子胤禟就把事儿都给吩咐好了。

尽管心中觉着挺遗憾，但是小二也不敢表现出来，只弓着腰应了声是就退下去准备去了。

东西上的很快，胤禟没让人在厢房内伺候，只挥手让小二侍从们在门口候着。

关了门，屋内又只剩下胤禟与胤祯一人一猴，胤禟拿起一枚核桃，一边一抛一接一边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老老实实蹲在桌子边缘的猴崽子，许久才带着些懒懒地语调问道，“我五哥说你既机灵又同人性，简直像是那孙悟空的后代似地，那你会什么呀？七十二变会不会？筋斗云会不会？有金箍棒么？掏出来给我瞧瞧？能不能变人形啊？”

‘变你个头啊！’胤祯费好大劲才忍下来不对胤禟翻白眼，有这么挤兑人，啊，不，挤兑猴的么？

胤禟还是那懒懒的样子，“哎，爷说话你怎么没反应啊？难道我五哥说的不对？你就是个普通的猴崽子？”

胤祯还是蹲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