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纪事-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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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禵知道胤禛对于弘晖的态度是弘晖心里的一个结，不把这个结解了，弘晖的身体永远都不能好——现在的孩子把父亲看的太重要了，在弘晖小小的心里，胤禛就像是一片天一般让他仰望崇拜。

“咳，嗯。”胤禵轻咳了一声，牵着小马驹继续向前走，但是嘴里也没停，“这事儿吧，你得听你十四叔的，我说你阿玛没生气，那就一定没生气。”转头看弘晖那有些不太相信的眼神，胤禵扔出了铁一般的事实，“我认识你阿玛多少年，你认识你阿玛多少年呀？我能不比你了解你阿玛？”

弘晖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也是了，自己今年才八岁呢，十四叔都十六了，还是他认识阿玛的时间长，于是弘晖点了点头，“十四叔说得对。”

嘿，小傻子，这人和人之间的了解可不是时间说了算的，他是不知道最熟悉的陌生人这种存在呢。胤禵心里嘀咕了一句，面上还是那副自信的要爆棚的表情，“所以呢，今天十四叔就来给你讲讲你的阿玛啊。首先呢，咱们得承认，你阿玛是个非常严肃的人，所以呢，这就决定了你阿玛的表情通常都是很正经，什么喜怒不形于色就说的是你阿玛了。可是，虽然面上表情看不出什么来这不代表你阿玛就没喜怒哀乐了呀，对不对？既然是不形于色，那么你就得明白，他有的时候没表情不是因为他不高兴，他只是不善于表现出来而已。所以你也甭老想着你让你阿玛不高兴了，你才多大点儿的孩子啊，哪有那么多可让你阿玛对不不满意的。说调皮，谁小时候没调皮过啊，我小时候比你还皮呢，这都是孩子的天性，别往严重了想，咱们知错能改下次再也不犯不就是了。你是个小男子汉，别整天为一点儿过都过去了事情琢磨的愁肠满肚的。你阿玛比起你调皮闯祸更不喜欢看到你一天到晚胡思乱想的，懂了没？”

弘晖被胤禵的一大串话说的有些头发晕，但还是点点头，“懂了。”

“所以，别再愁些这没影的事儿了，好好养身体，病好了就什么都好了。十四叔跟你保证，只要你别揪着这事儿瞎想，你阿玛肯定不会对你不高兴的。”胤禵说着伸出小手指，“不信咱们拉钩。”

弘晖看着胤禵的小手指，忽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伸出自己的小手指和胤禵勾在了一块儿，“嗯，拉钩！”

有的时候胤禵觉得小孩子就是好糊弄，被胤禵这么滔滔不绝的说下来弘晖好像真放下了心里包袱似地，骑着小马驹玩的还挺尽兴，等到中午喊他回院子吃饭的时候还有些恋恋不舍。

上午带着弘晖去骑了马，下午胤禵就带着弘晖去外边晃悠了，看看草看看花，再看看田看看牛，时间过得也挺快，等到胤禵领着弘晖回庄子上的时候弘晖已经开始揉眼睛了。

原本胤禵想说让弘晖吃点儿东西就去洗澡睡觉的，但是看到在门口站着那人注意力又被转移了，“你怎么在这儿呢？”

站在门口的是胤禟身边的贴身太监，见到胤禵过来了赶紧行礼，“奴才给十四阿哥弘晖阿哥请安，两位阿哥吉祥。”行完礼才说正事，“咱们爷在庄子那儿准备好了酒席，让奴才来请二位阿哥过去。”

胤禵原本以为胤禟来庄子这儿办完事就回去了，谁知道晚上他还请客吃饭，想了想对那太监道，“知道了，你先过去吧，我和弘晖换身衣裳就过去。”

“嗻。”那太监打了个千，转身离开了。

37　第三十六章

“我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做起了带孩子的活计了。”胤禟看着胤禵抱着困得点着脑袋的弘晖去卧房睡觉，动作温柔的不行，等到胤禵再回座胤禟开玩笑道。

“嗨，哪儿啊。”胤禵摆摆手，“上回去瞧弘晖的时候，这孩子都病的不成样儿了，我想着天天闷在那不透气的屋子里也不是个事儿，倒不如带他出来散散心。弘晖这孩子那样儿，六七成是心病呢。”

“心病？”胤禟愣了一下，有些失笑，“这么点大的孩子还有心病？”

“你说呢？”胤禵喝了一口汤，“小孩子也是有自己的心思的么，到现在弘晖还对上回落水的事儿耿耿于怀呢，总觉得是他害了我，连带着觉着自己这事儿让四哥对他没了好印象。你也知道啊，四哥那性格，冷的夏天和他待一屋屋里都不用放冰盆子了，一个心事重重忧虑良多，一个不苟言笑，简直是比糟糕还糟糕。”

胤禟被胤禵那冰盆子论逗得喷了酒，掏出帕子擦了擦，胤禟恶趣味地看着胤禵道，“这话儿若是让四哥听见了，可有你好受的。”

“哎呦，这是大实话啊。”胤禵说的很理直气壮，下一秒又露了底，“再说，这话我就跟你一个人说过，要是漏出去了，肯定是九哥你嘴碎了。”

啪！胤禵的蹄子挨了一爪子，胤禟瞪了他一眼，“说什么呢，没大没小！”

胤禵很不满地揉手，“我这说的是事实么！”说完又拖着凳子靠着胤禟坐下，“不过，我想九哥肯定不会说出去的，对吧？”

“我不说对我有什么好处啊？”胤禟斜着眼看胤禵。

胤禵讨好地夹了一块儿水晶鸭舌递到胤禟嘴边儿，“咱们兄弟之间谈好处多伤感情啊，来，九哥，尝尝这鸭舌，味道可好了，一看这厨子就是有本事的。”

胤禟不客气地收下了胤禵讨好的水晶鸭舌，可是吃完了并不嘴短的胤禟继续挤兑胤禵，“我这里的厨子能不好么，要是不好你十四爷会招呼也不打一声地把如意居的厨子给绑到你府上去？”

对着胤禟一向只有被挤兑的份儿的胤禵简直恨不得以头抢地对着胤禟唱征服，面儿上还得带着笑，“那什么，不是听说九哥的如意居来了个会做素斋的厨子么，所以就想尝尝，哈哈，尝尝。”

“尝尝就在如意居尝不成，非得弄回你十四阿哥府去？要知道那天可有好几桌下了定金的素斋席面呢，你不管不顾地把人厨子带走，那掌柜的都快要哭了知不知道？”胤禟慢悠悠地道，“我看你不是想尝尝，你这是想借花献佛呢！”

胤禵崩溃了，“九哥，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下回我再也不干这不顾后果的事儿了！”

胤禟看着胤禵那抓狂的样子一下没憋住笑，“那你错了该怎么办啊？”

胤禵直瞪瞪地看着带着三分促狭笑意的胤禟，忽然无厘头地冒出了一句，“九哥，饿不饿？我下碗面给你吃吧。”

“哈？”胤禟笑凝在了脸上。

“呐，做人呢，最重要就是开心，所以，饿不饿，我煮碗面给你吃？”胤禵玩起了瘾，站起身双手搭在胤禟肩膀上，叽叽咕咕念TVB台词。

胤禟虽然不太理解这牛头不搭马嘴的一句话有什么含义，但是面上也不显，只顺着胤禵的话道，“看不出来十四弟还会下厨呢！”

“那是！”胤禵一拍胤禟的肩膀，“别的不敢说，煮面，我的强项！”

“哎呦，阿哥也会上灶台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啊？我怎么不知道？”胤禟来了兴趣。

“呃……”胤禵一时语塞，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但眼瞧着胤禟不是胤誐那样好糊弄的人，于是胡搅蛮缠道，“就不是那时候么，无聊呗，就学学，所以，你要不要吃啊，尝尝我的手艺呗！”

胤禟压根不信，于是好整以暇地点点头，“成，那就试试咱们十四的手艺！”

“得嘞，您等着！”胤禵一拍胸脯，果然朝厨房方向走去。

胤禟靠在厨房门边看着胤禵穿着围裙和面切菜烧水，看上去还真像那么回事儿，于是开口道，“你别是架子摆的好看，待会儿就盛个半生不熟的面坨坨给我吧？”

正在揉面的胤禵白了胤禟一眼，“不要把你的想法套在我身上！”

“哟呵，咱们十四如今也是牙尖嘴利了呵！”胤禟兴致勃勃地跟胤禵打嘴仗，“听说上回你给太子讲了个段子挺有趣儿，怎么样，也讲一段给九哥听听？”

“又吃又听，您当这儿是如意居呢！”胤禵头也没抬地回了一句。

“你见过哪个如意居的厨子做饭爷还在一旁陪聊的？”胤禟立马接了一句。

“那您是要听段子呐还是要吃面啊？”胤禵把揉好的面团往案板上一扔，还没等到胤禟的回答，胤禵整个人就忽地蹲了下去。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胤禟原本还笑眯眯地跟胤禵抬杠，被他这一动作唬了一跳，快步走到胤禵跟前也蹲了下来，“怎么了？”

“被刚刚扬起来的面粉迷了眼睛。”胤禵闭着眼睛答道。

“哎嗨嗨，别揉别揉。”胤禟按住胤禵的手又从自己这儿取出一方帕子，一边给胤禵擦着眼睛一边教育道，“你做事儿怎么这么毛糙呢？好好地你摔什么面团儿啊！”

胤禵挺委屈，“还不是你老在边上跟我抬杠！”

这回胤禟没说话，连给胤禵擦眼睛的动作都停了。

胤禵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下意识地伸手去反握住胤禟，“九哥，怎么了？”

胤禟被胤禵这么一问才如大梦初醒一般动了一下，他将帕子塞进胤禵的手中，霍地站起身道，“你自己擦擦吧，这面别做了，大晚上的我也吃不下这么多东西。”说罢就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厨房。

胤禵睁着红红的眼睛看着胤禟离开的方向，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自言自语道，“怎么了，这是？”

临睡的时候胤禵去看了看弘晖后又蹭到了胤禟睡觉的屋子。

披着薄外衣靠坐在炕上的胤禟看着笑嘻嘻走进来的胤禵挑了挑眉，“有事儿？”

胤禵弯着嘴角在胤禟左手坐下，“九哥，咱们今晚一块儿睡呗。”

胤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我不是让人给你收拾好了屋子？”

“嗳，一个人睡多没意思啊，咱们一块儿睡还能说说话儿呢。”胤禵伸手去拨了拨胤禟手中的书，发现是自己不感兴趣的，又收回了手，继续说服胤禟，“平日里咱们兄弟想要抵足而眠谈谈心那也没机会啊，是不是？”

胤禟皱着眉打量了胤禵好一会儿，然后叹口气，“成，一块儿睡就一块儿睡吧！”

胤禵一听整个面部表情都飞扬了起来。

胤禟又加上一句，“要你晚上不老实我可踹你下去啊！”

胤禵撇嘴，“我睡觉最老实了。”

加上上次在九阿哥府那回，胤禵是第二次和胤禟一块儿睡觉。

一开始叽叽咕咕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后，伸手抓脖子的胤禵触到了系着那枚羊脂玉佩的红绳，手顿了一下，而后又恢复了手上的动作，但是人却侧身面向了胤禟，“九哥。”

“嗯？”察觉到胤禵的动作，胤禟并未转头，只应了一声。

胤禵叫了这么一声又没了反应。

胤禟总也等不到胤禵说话，于是回过头问道，“怎么了？”问完才发现胤禵正睁着眼睛看着自己，对上胤禵那澄净的目光的时候，胤禟有那么一霎那的不自在，于是他轻咳一声，“看什么呢？”

“九哥只做生意行不行啊？别的别管行不行啊？”胤禵还是那么怔怔地看着胤禟，小声嘀咕道。

“哈？”胤禟不是没听清，只是一下不明白胤禵为什么要说这个，“别管什么啊？”

胤禵抿了抿嘴，表情有些烦躁有些无力，他摇摇头，伸手使劲抱住胤禟，脑袋埋在他怀里，“没什么，九哥睡吧，我困了。”

“瞧你这一阵儿一阵儿的折腾劲儿。”胤禟被胤禵的动作弄得有些错愕，但是很快脸上便浮现了淡淡的笑意，也伸手搂住胤禵的背，轻轻地拍了两下。

一时间，屋内变得安静起来。

等到胤禵规律的浅浅呼吸声响起的时候，胤禟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他低头看着恬静睡在自己怀中的胤禵，脑子里忽然浮现了胤禵刚刚说的那一句话，表情有一丝的凝重，其实他有些明白胤禵想要说的是什么，但是胤禟不想去明白，他宁愿当做自己没有听清。想着想着胤禟的思绪又滑向胤禵在厨房里的时候，那张泪盈于睫的白玉般的面庞蓦然出现在脑海，想起那一幕的时候，胤禟搂着胤禵的手忽然紧了紧。他低头看着怀中胤禵那带着点点水色微张着的嘴，渐渐地，胤禟的呼吸变得浅慢起来，最后，好像着魔似地，胤禟低下了头……

隔日胤禵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胤禟已经起身离开，留下话说让胤禵和弘晖吃了早饭再回去。

带着弘晖在庄子上疯玩儿了一整天的胤禵刚刚带着小毛头回到十四阿哥府，胤禛就过来接孩子了。

与胤禛分隔了有一段时间的弘晖再度见到自己的阿玛，表情有些僵硬，同弘晖站在一块儿的胤禵见状微微笑了笑，伸手安抚地在弘晖背上拍了拍，然后轻轻地将他朝前推了推。

弘晖头两步走的还有些迟疑，后来倒是一路小跑扑进了胤禛的怀里，“阿玛！”

平日里一贯严肃的胤禛此时也流露出了一丝爱子柔情，弯腰将弘晖抱起，开口问道，“在十四叔这儿住的开心吗？”

“嗯，十四叔这儿可好玩儿了！”弘晖揽住胤禛的脖子，使劲儿点头。

“哦？都玩儿什么了？”胤禛表情柔和地问道。

“可多啦，有滑滑梯啊，跷跷板啊……”弘晖掰着指头一个个地数给他阿玛听。

胤禛一点儿也没不耐烦，偶尔还问两句，一父一子互动良好。

胤禵在一旁看着表情很是得意，要知道，这一天一封的亲子信和自己的四格漫画可不是白给胤禛送去的啊，咱们枪版十四弟可从不做没把握的事儿。

38　第三十七章

六月初六那一天，胤禵的心情都是焦躁不安的，他一方面想要相信自己的努力是有作用的，一方面脑子里却又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历史的方向是不可逆的’这句话，尽管他自己的存在就是这样一个历史的BUG。

胤禵的不安感染了身边的人，去给德妃请完安的时候正巧碰上了胤禟，可是那时正心绪不宁的胤禵没注意，还是胤禟拉住了他，“去哪儿呢？”

“嗯？”胤禵有些茫然地抬起头，这才发现胤禟正站在自己面前，“九哥。”

“怎么了你这是？”胤禟皱了皱眉，“整个人心不在焉的，想什么呢？”

“想弘晖呢。”胤禵下意识地张口答道。

“弘晖？”胤禟愣了一下，“他怎么了？”

“他——”胤禵这个时候才算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什么，他挺好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说话有一句没一句的。”胤禟被胤禵这前言不搭后语弄得不痛快了。

胤禵不想和胤禟聊这个，于是岔开话题道，“九哥这是去哪儿呢？”

胤禟指了指宜妃所在的宫殿的方向，“去给我额娘请安，这会儿准备出宫呢，谁知道正巧碰上你了。”

“那可巧，我也刚给额娘请完安准备出宫，咱们一块儿吧。”胤禵顺势说道。

胤禟点点头，“成。”

“明天你就同汗阿玛去塞外了吧？”坐在马车上，胤禟开口问道。

“嗯。”胤禵点点头，“这几天府里一直在给我收拾东西，要我说别那么麻烦，我一个大男人能用上多少东西啊。”

“这又比不得去庄子上，多备上一些总是好的，到时候要是缺了什么再补也就不那么方便了。”胤禟从储物格中拿出一叠果脯递给胤禵，“尝尝，我记着上回你说爱吃这个的。”

“哎呦，我当时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胤禵看着那一碟点心有些惊讶，抬头看向胤禟，“九哥你还记着呢？”

胤禟对上胤禵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却下意识地撇过了头，有些不耐道，“给你吃就拿着，哪儿那么多话。”

胤禵在哥哥们面前一贯皮实，被胤禟这么没头没脑地凶了一句也不在意，只笑嘻嘻地接过碟子拈了一块儿果脯放进嘴里嚼了两下，然后又拈起另一块儿递到胤禟嘴边，含含糊糊道，“我是真觉得这果脯挺好吃的，九哥你也尝尝。”

胤禟看了胤禵一眼低头就着他的手将果脯吃进了嘴里，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