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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重返大航海-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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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下的陡坡崎岖陡峭,风里的空气又异常燥热,仿佛要将他们烤焦一般。他们刚刚才逃脱一场惊心动魄的截杀,身后是一片满目疮痍的废墟,眼前是望不到尽头的泥泞山路,身上没有一块好肉,浑身上下伤痕累累。
但约翰觉得此刻的自己,心是暖的。他可以为伯格斯统去死,但却不能拖累他。然而此刻他才意识到,他离不开他,正像他离不开他一样。
他们会这样一直,互相依偎着,互相搀扶着,一辈子漫长的走下去。
他们走在脚下漫长的道路上,又何尝不是走在漫长的人生之路上,就这样两个患难与共、相濡以沫的背影,在太阳照耀的地平线上无限拉长,永无止境。

55分歧与矛盾
  “你终于醒了!”坐在一旁心不在焉看着报纸的霍华德率先开口;“你已经昏迷了整整三天;地狱一游感觉如何?”

“……伯格斯统呢?”

“在他卧房里。”

约翰费力的抬起头,只看见自己的右腿被结结实实绑成了个粽子,高高的吊在架子上。他倒抽了口凉气,用嘶哑的嗓音低声道:“给我水……”

霍华德顺手抄起床头柜上不知道放了多久的凉水塞给约翰;一边絮絮叨叨的说:“你呢;福大命大;埋在右腿里的钢丝取出来的比较及时,再加上及时的酒精消毒;所以幸运的保住了这条腿。但是呢,因为之前被重物压迫了软组织;所以骨头即便是接上,也不会像原来那么顺遂,估计会跛一阵子。”

约翰深吸一口气,心想这已经比截肢这样的后果可爱千万倍了,于是只是微微蹙眉,结果水杯喝了一口,连日来滴米未进的胃便开始叫嚣,不由得脸色沉了下来:“你想弄死我吗?这么凉的水,亏你还是医生!”

霍华德一脸不屑的撇撇嘴:“有的喝就不错了,你也不问问船长,人家昨天晚上不眠不休的看护了你一夜,连口水都顾不得喝。”

约翰顿时觉得十分不忍,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似是犹豫着轻声问:“他……还好吧?”

“托你的福,他好得很!”霍华德断了一下继续说,“也就是体力严重透支、韧带严重扭伤、膝关节严重脱臼,外加腰肌劳损严重。”

这些伤痛不用解释,约翰也知道它们的成因。后来他才在同霍华德的简短谈话中得知,当霍华德被管家叫到别墅为两人诊治的时候,伯格斯统的情况不比约翰好多少。约翰虽然受了很重的外伤,但是一贯注重运动健身的他身体素质比一般伯格斯统要强悍许多,一路上又是伯格斯统步履维艰一步步扶过来的,到最后还因为失血过多,干脆不争气的的晕死了过去,硕大的身体全部依偎在伯格斯统略显单薄的脊背上,所以体力支出并不多。

相反伯格斯统可是在那场激烈的马车竞逐中吐出一口鲜血的人,一路上不得不扶着比他沉重多了的约翰,到最后一段路约翰晕死过去,也是他咬着牙,不遗余力的背着他。等到搭上沿途驶来的马车,赶往他们位于马赛的别墅时,伯格斯统全身上下像是刚刚淋过一场大雨,脸色苍白得不成样子,到达目的地还是管家领着下人们,把他俩抱回卧室的。

等到霍华德闻讯该来时,整个人都吓呆了。当机立断给约翰灌了一大杯盐水,经过各种施救措施,这才把伯格斯统的魂儿给招回来。

“外面的风声怎么样?普鲁士人有没有来到马赛?”

霍华德用手捏了捏太阳穴开始大吐苦水:“大哥!我是医生不是侦察兵,这三天除了围着你们两个人团团转,我就没离开这座别墅!但是我再傻也知道不能把你们两个送医院,哎!也就是苦命的我肯医治你们两个,你们可倒好,这座乔迁的新居之前就没邀请过我!”

约翰哪里有心情听霍华德的滔滔不绝,他呆了半晌,出神的望着门外伯格斯统卧室的方向,自言自语的幽幽的开口道:“真想去隔壁看看他,可惜这该死的腿……”

约翰的腿伤到了骨头,整条右腿都被打上石膏高高吊起。霍华德来看过几次,顺便叮嘱他卧床静养,不能随意走动,不能沾水不能洗澡不能用力,更不准随便出门和做床上运动。

约翰风里来雨里去经过了这么多年,深谙忍一时不能忍的道理,就算在心里已经把普鲁士那帮王八蛋凌迟了千万遍,眼下却也只能蛰伏不动静待时机。唯一的一个问题就是他日常的吃喝拉撒都变得异常麻烦,习惯独立的他凡事都不能亲力亲为,甚至上厕所小解都必须求助于伯格斯统。

伯格斯统和约翰对于做家务都很不感冒,反正家里下人也多,但这次为了防止走漏风声,伯格斯统辞退了除管家之外的所有下人,一时间繁杂的家务都落在了伯格斯统身上。一日三餐尚可以叫外卖,但为病榻前的约翰端屎端尿总不能交给管家去做。

相比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伯格斯统,约翰倒是更懂生活,平时周末没事儿也会偶尔做个爱心牛排什么的,但是现在他什么都不能做了,吃饭喝水上厕所,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需要麻烦自家少爷。晚上起夜尤其尴尬,伯格斯统经过了上一次的斯德哥尔摩历险之后,便时常在梦回十分被梦魇一身冷汗的惊醒,好不容易睡熟了,还要被叫起来扶着约翰上厕所,然而约翰又很害羞,当着伯格斯统一滴也尿不出来,最后悻悻的回到床上敲床板。虽然伯格斯统脸上没显出什么不耐烦的神色来,但是约翰知道,每天晚上一旦被叫起来之后,回去他就再也睡不着了。

约翰整整卧床了两个月,幸福与苦痛交织,充斥着这对命运多舛的小夫夫。

幸运之处在于,伯格斯统寸步不离的照顾,也算报偿了他们这么多年的主仆情,尽管出身少爷的伯格斯统根本不懂得如何照顾人,有时候抱着约翰蹭来蹭去的身体还会不争气的出现反应,到最后只能一个人忿忿的跑到浴室降火,这便是两人的痛苦之处。好在经此一役,两人还能照旧亲亲热热、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一切都在朝着风和日丽的方向前进。

然而残忍的现实还是近乎于狗血一般的上演。

两个月以后霍华德又来检查了一下,发现约翰已经成功长出了部分骨痂,表皮的伤口也完好的愈合了,可以拄着拐杖稍微下地行走。

约翰正在欣喜之中,伯格斯统却在门外踌躇着走了一圈又一圈,约翰放下手里的报纸,对着门外低低的叫了一声:“乔治……”

拜这几个月约翰被伯格斯统跟大爷一样的伺候,每当他叫起“少爷”这个字眼,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于是果断改叫了名字。

“嗯?”伯格斯统的思绪被打断。

约翰沉默了一下,斟酌着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期期艾艾了半晌,才红着脸颊低声说了句:“那天在山谷里,谢谢你把我扛回来……”

伯格斯统似乎僵硬了片刻,才眨着眼睛微笑道:“如果是你,一定也会这么做的。”顿了顿,伯格斯统再次缓缓开口,“普鲁士皇室今早突然送来一份请柬,说是他们的皇帝要私下同我见上一面。”

“什么!?”约翰震惊,“消息是真是假,会不会是威廉二世耍的把戏?”

“不是!”伯格斯统一口否定,“来送信的人我想你也应该认识,就是平时那个和你街头的手下。”

“人心隔肚皮,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倒戈敌营?”

伯格斯统沉默着将今早收到的信笺交到约翰手里,约翰一眼便看出这份信件的真假,顿时大惊失色。

屋子里静极了,只有钟摆摇晃的声音。

然而,也就这短短一会儿的功夫,两个人竟接二连三猛抽了好几只烟,扔了一地烟头,卧室里没有开窗,一股浓重的烟味呛得人头痛。

“还是说说你的打算吧……”约翰率先打破僵局。

“……”伯格斯统犹豫了半晌,“算了,等你伤好了再说。”

伯格斯统沉默了一会儿,站起身来,走到约翰面前。他身上烟味同样很重,表情却出乎意料的平稳冷静,显然面对眼前这个最为棘手的问题,他选择了逃避和缄默。

“那我伤好之后呢?”约翰继续追问,“你要是真能追求现世安稳,这我倒是并不担心,怕只怕……我不相信你会就这样一直心甘情愿作缩头乌龟!”

伯格斯统深深吸了口气,默然不语。

约翰像是知道这个答案,终是叹了一口气:“算了……一切就等我伤好再说吧……”

伯格斯统还是一言不发,目光缓缓飘向窗外。

又过了两个月,早已拆下笨重石膏板的约翰已经可以在拐杖的帮助下健步如飞了,虽然走起路来还是有点儿跛,但着急了一样可以跑起来。

于是之前那个蹩脚的问题又被提上了日程,这一次约翰的担心终于坐实,伯格斯统在经历了这么多次生离死别之后,终于厌倦了这样没完没了的杀戮,于是决定只身潜入虎穴。约翰相比伯格斯统,更了解普鲁士波谲云诡的政治局势,他本着保守的打算,觉得这次还是息事宁人为妙。

然而,两个人的态度都很坚决,而且坚决的几乎反目。

“你还是要去普鲁士?”约翰抱着膀子看着伯格斯统在整理行李箱。

伯格斯统不置可否,用沉默代替回答。

“……我知道了。”约翰深深吸了口气,后来竟然讪讪的笑了,侧过身体,给伯格斯统让开通向别墅大门口的道路:“……那我就不送你了,你路上一切小心……”

伯格斯统垂下眼睑,对于这次约翰的阻挠他虽恼火但也可以理解,唯一让他不能忍受的是约翰明知是龙潭虎穴居然还拒绝与自己同行,他握着行李箱的手紧了紧,随即头也不回的大步往门口走去,刹那间和约翰擦肩而过。

他一直低着头,因此没有看见那一瞬间约翰盯着他的眼神,那眼角竟然微微敛起。

也就仅仅是在那一刹那,当伯格斯统刚刚将脚迈出门槛的时候,约翰果断的在他身后抬起手,狠狠一掌切在了他后颈上!


56用肉体赎罪
每天坚持练二百个俯卧撑的约翰力大如牛,徒手劈砖也是不话下的;如果不是他刻意掌握好力道;估计伯格斯统的脖颈都会骨折。

眼前的黑暗突如其来,打得伯格斯统一个措手不及;他甚至没能感觉到多少疼痛,只觉得身体一软,紧接着就完全失去了意识。

他还没来得及摔倒地;就被约翰及时的伸手一把搂怀里。

“怎么可能放心让一个去普鲁士送死;真以为会让走吗?”约翰粗略的扬起伯格斯统白皙的下颚骨,微微带着嗔怒看了半晌;深吸了一口气感叹道:“就这么不由分说的去送死,骗的把戏这么粗浅;都看不出来?!”

伯格斯统当然不可能回答他,他双眼微微紧闭,姣好的面容露出平稳的神色,他已经陷入了潜意识的昏迷中,就像睡着了的婴儿一样一脸无辜。

约翰慢慢的瘫坐地上,紧紧搂着伯格斯统的上班身,仿佛一松手他就会逃离自己的掌控,然后消失不见似的。他甚至不敢去想如何去面对苏醒后的伯格斯统,只是这样一味的紧紧搂着他,以至于让伯格斯统白皙的胸膛被挤出了一道道红痕,约翰却仍旧浑然不觉。

那天下午,伯格斯统其实是被头疼痛醒的。

那是一种类似于宿醉过后强烈的眩晕感,恶心得让他想吐却又吐不出,只能大口大口反着酸水。

有一段时间,他的眼前一片恍惚,连光线都几乎看不见,过了很久才勉强看清自己躺别墅的卧室大床上,窗子被厚实的天鹅绒窗帘完全遮住,光线如同气氛一样暗淡,时间更是无从知晓。

他的左手被手铐反铐床头上,另一只手则被老老实实的放被子里。

胃里的酸水还叫嚣,但他只是干呕了几下就再没了下文,身子像是大病初愈一般虚弱,只能软软的靠床上喘息着。

这时门被轻轻推开,昏暗的房间里漏出一丝光亮,约翰缓缓走进来,沉着脸关上了门。

伯格斯统一脸肃穆的扭过头去,视线直直的钉约翰身上,半晌过后才开启发白的嘴唇,只说了一个字:“水……!”

约翰低着头一声不吭的倒了杯温水,送到伯格斯统嘴边。

伯格斯统接过水杯停半空,慢慢抬起眼睫:“趁着之间还没到无法收场的地步,劝最好放开!”

约翰盯着他空洞的湖蓝色眸子看了半晌,这才如牧师低声念出布道词一般,脸上是视死如归的静穆表情,同时无比认真的说:“知道是个不会轻易放弃原则的,所以……既然已经做出这样的决定,那么最坏的结果也甘愿承受……”

“甘愿承受?”伯格斯统一声冷笑反诘道,“约翰,以下犯上,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不过是侍奉的奴才,念旧才从不把当下看待,反而蹬鼻子上脸了是不是?”

约翰不再开口,许是被伯格斯统的话击中了痛脚,他突然走到伯格斯统身前,猛地板着他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紧接着硬把水灌了下去。

伯格斯统立刻就被突如其来的水流呛到了,狼狈不堪的他,转头想躲过质地坚硬的玻璃杯,约翰的强壮有力的大手却像铁钳一样一动不动的捏着他的下颚骨,最终那水只有一小部分流进伯格斯统的嘴,另一半全泼洒到了枕头和约翰身上。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约翰刚一松手,伯格斯统就立刻咳嗽起来,直咳的白皙的侧脸上爬满绯红,身体不由自主的蜷缩起来。他的脸和鬓发都被弄湿了,看上去即狼狈又可怜。

伯格斯统这才意识到约翰这次是来真的了,不再顾及他们曾有的深厚情谊,更不意那份维系了近三十年的主仆关系。如今的他,无论是气势上还是体力上,都强过自己何止半分。

约翰知道自己的背叛给伯格斯统带来的,一定是无以消除的冲天怒火,他一声不吭的床边上坐着。伯格斯统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之后,便翻过身背对着他再无言语。他看到伯格斯统的脸上露出十分难受的神情,他想上去轻轻抚摸一下,可最终手还是停半空,然后变成握紧的拳头,徐徐放下。

伯格斯统左手已经被手铐拷了整整一下午,约翰不忍,执拗的抓住伯格斯统试图反抗的身体,有时揉捏左臂,有时按摩肩胛骨,有时把他一条小腿放到自己膝盖上轻捶。

火烧云染红天际,时间很快到了傍晚,约翰看看墙上的钟摆,“叫管家给弄点吃的?”

伯格斯统早就义愤填膺,根本一点都不感觉到饿,简直气都要气饱了:“他妈最好给滚!”

约翰推开房门的一刹那,伯格斯统声嘶力竭的大声疾呼:“来,快来救!”

约翰半路折回,趴门口叹了一口气,“没用的,管家的工资一直都是由来支付,所以只是名义上的主,但才是他的实际饲主。另外,别墅里再没有别,所以就算喊破喉咙也没有用!”

“那究竟打算□到何时?”

“到彻底放弃去普鲁士复仇的打算之后……”约翰顿了顿,“到时候,任处置!”

“约翰,最后再问一遍,这么做,真的就不会后悔吗?”

约翰仍旧是沉默以对。

“好好好!”伯格斯统的声音如刀片般瞬间划破沉寂,“约翰,从现起,们……”伯格斯统犹豫着,仍然没忍心说出“一刀两断”四个无比沉重的大字,取而代之的是一句异常冷冽的话语,“们慢慢玩!”

闻言,约翰脸色沉了一下,刹那间那张肃杀的日耳曼方脸上露出的神色竟然有点让害怕。

管家送来的饭菜,伯格斯统一口都没吃,约翰也同样没什么胃口。

“让去洗手间!”伯格斯统瞟了一眼摆床头桌上的晚饭。

约翰仔细端详他的脸,仿佛推测他是不是真的想去上厕所。

伯格斯统已经被铐了差不多得有四五个小时了,想去洗手间实不奇怪。

最终,约翰妥协的叹了口气,说:“好吧。”

他走到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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