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心亦然-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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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定知名度的年轻钢琴家举办一次‘钢琴盛会’。年轻一辈里，你的实力最强，知名度最高，他们想请你作主钢琴手。我和清婉都已经接受了邀请，我这次来，就是看你不是答应参加。”
冉云岫看了看手中精致的请贴，笑了笑：“‘钢琴盛会’，这个主意倒是的确不错。不过，你见过他们的钢琴吗？如果质量不行的话，我拒绝这样变相地为他们宣传。”
“这个你放心，他们公司的老总是我爸的朋友，我有去专门看过他们的钢琴。他们不像有些钢琴都是批量生产，而是请了专门的师傅精心制作的。虽然比不上那些一线钢琴，但在中国市场上已经相当不错了。”
“是吗？他们还邀请了谁你知道吗？”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最近相当活跃的汤姆森和吉娜都受到了邀请。不过我不确定他们是否会答应。”
“是吗？”冉云岫笑了：“看来这‘飞扬’公司实力的确不错，要不然也不敢邀请这么多人。虽然齐聚的话的确会为他们打开知名度，但光邀请费也不会是小数目。”
傅子澈也笑：“他们老总说了，要从长远利益出发，现在的都只是前期投资，只要能打开市场，以后自然会财源不断。”
“这个盛会具体在什么时间举办？”
“这几天主要是确定参加的人选，然后会展开一个星期的宣传。半个月左右就会正式开始了吧！”
“噢，有说在什么地方举行吗？”
“‘飞扬’公司总部在S城，举办地点就在当地的大音乐厅。只要确定参加，他们会安排好往返机票和食宿。”
“好吧。”冉云岫道：“我答应参加。这个‘钢琴盛会’的确吸引了我。”
“这样就太好了！”傅子澈笑道：“能邀请到你他们一定会很高兴，我也很期待我们一起在舞台上弹琴的场面！”
傅子澈当时就打电话通知了举办方冉云岫答应参加的消息，对方果然激动地道了谢。冉云岫的影响力摆在那，有了他可以吸引更多的乐迷们对这次盛会的关注。而乐迷的关注，无疑对他们公司的发展有很重要的作用。
林涓对自己儿子这个多年的好友很是热情，邀请他吃了晚饭。因为晚饭后天色已经有些黑了，林涓就邀请他住下。傅子澈自然很乐意，冉云岫当然也不会反对，事情就这样成了定局。
至于后来陶然的吃醋电话，的确如他自己所料，并没有起太大的作用。因为冉云岫从来不觉得傅子澈会喜欢自己，自己也不可能对傅子澈有任何朋友以外的感情。
第二天一早，冉云岫和傅子澈走下楼的时候，冉松寒正坐在餐桌前看报纸。林涓正在准备早餐。
冉云岫帮林涓把早餐端上桌，几人坐下来开始吃饭。
冉松寒忽然轻轻“噫”了一声，有些奇怪地道：“这个女孩不是和阿岫一样弹钢琴的吗？怎么会和陶然一起出现在商业版？”
仔细一看，他又笑了起来：“前些天还一直在传阿岫和她是一对，现在又说陶然和她是一对了，这些记者啊！”
听他提到陶然的名字时，冉云岫已经敏感地抬起了头。再听到他的后一句话，顿时脸色一变。
林涓凑过去看了眼报纸，也笑了笑：“不过这女孩子长得真是漂亮！上次在节目中，阿岫非说只对钢琴动心什么的。其实，如果真的和这孩子一对，也挺不错的啊！”
冉松寒笑：“再漂亮，阿岫不喜欢也没用！诶？不过她和阿岫和陶然都认识啊？”他微讶，看向自家儿子：“阿岫，这个刘清婉不是弹钢琴的吗？怎么和陶然成一对了？”
冉云岫低着头没说话。
傅子澈看他一眼，笑着回答冉松寒的问题：“刘清婉是法裔华侨，法国名字叫洁妮，是学钢琴的。不过她爷爷好像和方家是旧识，她和陶然以前就认识。”
“原来如此！”冉松寒点点头，把报纸随手放在一边，开始专心吃饭。他本来对这些东西都不感兴趣，如果不是因为其中一个主角是陶然，他可能就跳过那则虽然在商业版但娱乐性质特强的新闻了。虽然那则新闻放在最醒目的位置，占据了报纸的大半个版面。

第七章

冉云岫“唰”地放下碗筷，极快地说了一句：“我吃饱了！”站起身就往楼上走。
“阿岫！”林涓担心地道：“怎么就吃这么一点就饱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没事。”冉云岫对母亲勉强笑了笑：“可能没睡好的问题，我再去睡会儿。子澈不好意思，我不能送你了，一会儿你自己走吧。”
傅子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走到楼上，冉云岫再也挂不住笑容。锁上卧室的门，他打开电脑，点开今天的新闻。
不管是商业报还是娱乐报或者是音乐杂志，头版头条都是同一张照片：陶然和刘清婉正在相拥跳舞，两人相视微笑。
商界贵公子深情拥舞钢琴公主！——商业报
钢琴公主真命天子惊现！竟是商界贵公子！——娱乐报
钢琴童话破碎，公主的骑士竟不是王子！——音乐杂志
虽然标题不同，但内容却无一例外地把刘清婉与陶然之间的缘份从上一辈写起，写出两人十三岁第一次相见就互生好感，中间相隔五年情愫滋长，两人相拥而舞的照片中幸福的微笑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音乐杂志上还把冉云岫与两人的关系也写了进去，说钢琴王子与贵公子是从小长大的好友，两人同时爱上美丽的公主，但公主心中属意贵公子，王子为了成全好朋友，所以在那次节目中公开否认自己喜欢公主的事实。其情感之真挚，语言之忧美，宛然一部缠绵悱恻地三角言情剧。
论坛上正为这个新闻吵翻了天，有人说王子与公主本来就是一对，是贵公子横刀夺爱；有人说公主心中所属乃是贵公子，王子知难而退是最好的结果……
冉云岫死死地盯着照片中陶然嘴角那抹笑，心里一阵阵尖锐地疼痛。颤抖地关上电脑，他爬上床，把自己捂进了被子里。
心里有个声音不停地告诉自己，然少不可能喜欢刘清婉，他喜欢的是自己！自己是知道清婉喜欢然少的，然少也向自己保证过绝不会喜欢她的！
可是，另一个声音大声地反对，陶然的那个笑代表什么自己再清楚不过！那应该是属于自己的笑！可是那个和他对视的人不是自己！
冉云岫抓紧床单，强迫自己不要哭出来。可是心中既忌妒又难过的酸楚让他忍不住泪流满面。
为什么？昨天晚上打电话的时候还好好的啊！然少还是像以前那个吃醋的情人一样让自己离子澈远一点，可是，为什么一觉起来什么都不一样了？
一定有什么误会！一个声音叫啸，就算要变也不可能变那么快的，一定有什么误会！
照片明明就摆在那！另一个声音喊，陶然的那个幸福的笑不会假！那个女孩子长得那么漂亮，正常的男人都会喜欢她！
可是，可是……然少说过是喜欢自己的啊！他说过要一辈子和自己在一起的！
冉云岫的心被希望的欣喜和失望的痛楚折磨得快要破碎，疼痛一波比一波强烈，强烈得让他快要窒息。
手机在这时尖锐地响起来，一遍又一遍凌迟着冉云岫的神智。
他掀开被子，摸出手机，泪眼迷蒙中看到熟悉的号码闪烁在屏幕上。带着既欣喜又害怕的矛盾心情，他按了接听键。
“阿岫！阿岫！”陶然焦急的声音通过无线电波传了过来，带来旋风一样的震颤：“阿岫，你不要相信那些新闻！我和她那时候正在讨论你！我的那个笑是因为你！你不要误会！喂？阿岫！阿岫！你在吗？”
“……我在。”
“……你哭了？”陶然的声音带着心疼的颤抖：“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去参加那个聚会！你在家等我，我马上过去找你！”
“不要！”冉云岫情绪激动地喊了起来。
“阿岫？”陶然急了：“你不相信我吗？我没有骗你，我……”
“我相信你。”冉云岫快速地打断了他的话：“然少，我相信你。只是，你现在不要过来，我不想让你看到我难过激动的样子，好难看！”
“……好，我不过去。”陶然松了口气，柔声安抚：“这知道这张照片为什么会出现，我会处理好的。你不要去管那些新闻，好好休息，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处理好这件事情马上过去找你。”
“……好……”冉云岫的声音还没有完全恢复平静：“我在这里等你。”
挂了电话，陶然深吸了一口气。
今天早上刚进公司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员工们好像都在偷偷地讨论他。他当时没在意，直到在办公室的桌子上发现今天的新闻。
看到照片的第一瞬，他就听到自己大脑“轰”得一声响，那声响汇成一股叫嚣着“阿岫”的热流唤醒了他的神智。
他马上拨打阿岫的手机。
铃声一遍又一遍，他的心一阵阵发冷。阿岫一定已经知道了，他一定已经看过新闻了！
他不敢想像阿岫现在的心情，心里焦急地希望电话快点接通。
终于接通了，他只想着快点解释清楚，到最后却没有听到阿岫的声音，急着叫喊他的名字：“阿岫！阿岫！你在吗？”
“……我在。”阿岫破碎的声音低低地传了过来。
陶然心里一阵发疼，阿岫在哭。这个事实让他心疼得直颤抖，他的阿岫，他最亲爱的阿岫，在哭。
他不敢想像那是怎样的场景，他怕自己会发疯！
不过，他不能放阿岫一个人在那难过，马上就要去找他。但阿岫急叫着喊道：“不要！”
他当时心都凉了，阿岫还是不相信他吗？
“然少，我相信你。”阿岫这样说道：“我不想让你看到我难过激动的样子，好难看！”
心因为这句话而变得柔软，陶然轻声安抚了他，答应处理好这件事情后就去找他。阿岫轻声答了“好”，声音虽然仍不平静，但已经缓和了下来。
陶然说知道那张照片为什么出现，不只是在安慰阿岫。他的确知道为什么。
在沈家的聚会，竟然会有记者混进去，而且商业、娱乐记者都有！如果陶然会相信，除非他是傻子！
陶然当然不是傻子，所以记者混进去的可能性为零。
除了这个原因，可以让他信服的只有另一个。
有人故意安排了这场聚会，故意拍摄了这组照片，然后故意把这张照片流传出去。
有能力有动机这样做的，只有一个人。
陶然转身出了公司。
车还没驶出车库，陶然接到了项少倾的电话。
“你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出现那样的照片？”项少倾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和阿岫解释了没？”
陶然因他的话一愣，转而一想，便道：“项大哥，你知道了？”
项少倾也明显地一愣：“阿岫还没告诉你？”
陶然想到那天的电话中阿岫说有事要和他说，应该就是这件事吧。
“他说有事要告诉我，只是还没来得及说。”
项少倾吐一口气：“你们两个，唉，让我怎么说好呢？”
陶然听出他话中的担忧，轻轻一笑：“你放心。这件事情只是个误会，我已经和阿岫解释过了，现在我就会去解决。”
“解决？你想怎么解决？”项少倾道：“新闻已经流传出去了，就算想镇压也来不及了，只会起到反效果而已。”
“我知道。”陶然的声音平静中带着冷然：“只要没有根源，这种不实的报导自然会慢慢被人忘记。我现在去解决的，就是根源。”
项少倾有一阵没说话。陶然声音中带着的肃杀之气让他心里一阵发冷。他轻轻叹口气，道：“我不知道你所说的根源是什么，但是我想说一句，不管你想做什么，想好他的后果。”
“……谢谢你，项大哥。”陶然低下头微笑，语气真挚。
“……要谢就拿出点实际行动来。”项少倾恢复了漫不经心地狐狸样：“例如，把公司的股份无偿转让给我之类的。”
陶然笑：“我原本不知道，原来项大哥你修炼这么久，无耻境界已经如此登峰造极了！”
“……去你的！”
陶然在项少倾的笑骂声中挂了电话。
*****
方儒之坐在疗养院里的豪华病房里，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
岳南推门进来：“然少爷来了。”
“让他进来。”方儒之并没有回头：“阿南，你在外面守着，不要让任何人接近。”
“是。”
陶然越过岳南走进房间，看到的正是方儒之背对着房门的身影。
“你来了。”
“是的，太爷。”陶然走到他身后，同样地望着窗外：“我来问太爷一句：为什么？”
方儒之没有说话。
陶然接着说：“太爷不用找借口否认，我心里很笃定，有能力有动机这么做的只有您。安排那么一场我会参加而刘清婉恰巧赶上的聚会，安排人趁我们跳舞交谈时抓住时机拍下的那一瞬间，安排人把照片发给几家发行量大的报社，再把您和刘伯伯的交情简单的透露一下。这些事情对您来说，再简单不过。”

第八章

方儒之轻轻笑了笑，不愧是他方家的子孙，对他的所作所为了解的一清二楚。
他起身在床头边的抽屉里掏出一个文件袋，把它递给陶然：“这个就是你要的答案。”
陶然掏出里面的东西一看，瞳孔一缩。那是几张照片，不同的角度，不同的画面，相同的两个人。
是他和阿岫在酒店里接吻和谈笑的照片，虽然明显是偷拍，但拍摄的人很专业，画面也很清晰。
方儒之缓缓坐下：“还有什么要问的？”
陶然把照片收好，放在一边。然后便低头笑了起来。
方儒之声音里透出冷然：“很好笑？”
陶然抬起头与他对视，嘴角带笑，眼里却一片森然：“太爷，我之所以笑，是因为我了解您。您不可能只因为这几张照片就有这么大的动作。”
他退后一步，目光如炬：“其实，您早就知道了吧？”
方儒之平静地反问：“你想说什么？”
陶然笑：“十三岁那年，意识到我对阿岫的感情不同寻常，带我去沈家参加聚会的是您，因为您知道那里有和我同龄的沈帼英和刘清婉；后来三番五次地带我去那里，借机让我和刘清婉独处的是您，因为您发现刘清婉对我有意，而沈帼英只把我当朋友；阿岫出事那次，试图阻拦我去法国的是您，因为您知道，每次面对阿岫的事情，我都会失去冷静；后来暗中支持方劲母子夺取股权的也是您，因为您以为这样可以让我忙于公事而疏于和阿岫联络。”
他的表情冷静，声音也冷静：“太爷，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因为我比您所能想像到的，更加了解您！”
方儒之目光闪动，平静的面孔没有一丝波动。
陶然眼中弥漫着似哀伤又似坚决的决然，他看着眼前这个让他一直敬重的老人，一字一句地说道：“因为我不止是方然，我还是方辰！”
方儒之倏然睁大眼睛。
陶然仍然在笑，平静的好像在谈论天气：“那年我去法国出差遇到飞机失事，再清醒过来时已经带着记忆在这具身体里重生。我当然不知道这具身体竟然会是我自己的儿子，那次在墓地与您的初见，并不是您所以为的巧合，而是我要去对我的前世作最后的告别！”
“后来，您找到了我。我接受自己的身世后就与您回来，入主‘方氏’。我知道您对‘方氏’的感情，我自己也不希望您辛辛苦苦半辈子换来的家业被方劲母子挥霍一空。您看到的只是我越来越像自己的生父，其实是我是越来越恢复到从前的自己。”
“太爷，不，爷爷，我敬爱您，也了解您。但您可能一直都没有好好了解过您的孙子，对于自己真正在意的东西，他只会紧紧的抓住，绝不会放手。”
方儒之已经无法保持平静，眼中慢慢流出无法控制的激动泪水：“辰……儿……”
“是我。”陶然走近他，蹲下身把手放在老人的腿上，扬头去看他：“爷爷，是我。”
方儒之浑身都在颤抖，手小心翼翼地抚上他的脸，这张与记忆中的孙儿神似的脸在眼前闪动，两张面孔慢慢合二为一。
“竟然……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