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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夫人-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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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看榻上人,睡梦中锁额,微微向上挑起的眼脸,即便看不见平日里入木三分的眼眸,因失血而略有些欠色的薄唇,与轮廓却依旧勾勒出一国之君性情的冷静与残酷。
我闭眼,微微冥神。
殿中安静得可怕。越静,人越易胡思乱想。试图什么都不去想时,却越发意乱神迷。知道一切岑寂里突然响起那声——
“墨儿。”
俱磁低音,一瞬间让我从头顶冷到脚底,站起身,往龙榻方向看去。

五二.绰约风姿(二)

榻上人,烛光下肌肤是铜一样的色泽,唇有些苍白。眉深锁,冷色调里眉心有化不开的温度。
烛影错落的晃着,我轻轻呼吸都能引得烛火虚晃。殿中点了无数灯烛,每一尊烛火都像洞然的瞳孔在看着我。与龙榻远远相离,我站了很久,突然觉得很好笑,自我讥讽到内脏都酸到瑟缩。
褥子从榻上滑下来,英武男子只有一件单薄亵衣贴身,唇似被洁净与月牙一色的里衣染了色。在大殿上骤然呕血,薄唇鲜艳色彩,血流流过之后带走了它本该有的颜色。
我突然寻不到刚才那声“墨儿”的来处,是真实的,还是我的幻觉。
想了很久,前去抱起床褥,摊开褥子搭在他身上。在我将厚重锦缎被抵在他下颚,刚掖好的被角又落了下来。
榻上人半支着上身坐了起来,丝绸一样的黑色发从肩上滑到支在榻上的手边,另一只手紧紧将我捉住,不知哪里来的这么大力量,将我往他拽去。
“墨儿……”
虽然满带睡意,眼睛看我时隔了一层薄薄的水,唇边浅浅吐出的两个字,轻而哑的声调,像是呼吸间不经意呼出的字句。
一膝半跪在榻上,一只手还捉着被角,另一只手被他控着,是怎么也挣不脱。
是十分微妙的姿势。他并没有完全坐起来,胳膊支撑在榻上,几乎还是躺着,他只需再用一些力,或者我重心偏倒,便整个人扑到他身上。
我静静看着他,依旧不知他是在看着我,还是依旧在睡梦中。却因此而长长松了口气,至少那句“墨儿”只是梦呓而已。
维持这样的姿势,直到确定他可以清醒的看清一些的时候,我微微低下头,“皇上,是微臣,秦羽。”
他敛眉的模样,比平时更冷静。眉心锁起的同时,眼睛也眯起只有平常一半大,这样的眼神,若是有人与他对视,定会骇得魂飞魄散。
“什么?”
我再又重复一遍,“我是秦羽。”
“秦……秦羽?”
他揉了揉额心,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话里吞了余尾的一句,我冒昧的抬头看了他一眼,我心知。
此时已经缓缓坐起身,刚才捉着我那只手已转而扶着我,重心大半落到我肩上,借着我坐起来。无法克制身体剧烈震颤,起身时,比我高半个头的男子身体重量都落到我身上。
以一手相扶,险些两人一起栽倒下去。强忍许久,好歹还能将话说清楚,“皇上当心。”
手撑在我肩上,他坐在榻边,躬身垂头时,略嫌宽松的白衣领口敞到胸口以下,发垂下时,胸前光洁的形状若隐若现。
“我让童九带你来……”
我后退几步,“皇上,臣与九皇子之间的事,是一场误会。臣会向九皇子解释清楚……”
“我不是为这事。”
“请皇上降罪。”
黑发将他轮廓沉入暗处,独露只眼,墨意泫然。他轻声笑了,“秦羽,你总是违抗圣令,这层罪就已经不轻了。”
他从榻上直起身,站起来时上身往前倾倒,险些滑倒。我上前扶住他手肘,帮他稳了身子,他站稳后,另一只手扶了床柱,固执的将我推开,自己慢慢走下去。
一件明黄藤萝黑色锦袍随意披在身上,他尝试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回头来,对我粲然一笑,“秦羽,现在是几刻?”
童公公带我进来时正好子时,推算到现在,应该丑时不到。“丑时不到。”我回答。
“差一刻丑时。”他说,“秦羽,陪朕出去走走吧。”
** **
两人并肩行在夜中异常静谧的宫中,廊上灯,和偶尔掌灯走过巡夜宫人,和天上一轮月是唯一点缀。
两人一直静静走着,零零碎碎的几句话,似石子落在无澜的水面,偶尔几点波纹,很快被安谧覆盖。多是他问,我答。君臣之间的话题,处政居多。
其间他问到被俘虏的那些女人,我是如何安置的。我说,在置民居,将她们安顿进去。再寻些闲琐事务,慢慢将这些女子安顿下来。
“你知道这些女人,本是必死无疑的,”他说,“本决议让这千人随战俘一同为死去将士殉葬。救她们回来,也是多此一举。”
“她们都还活着,并没有罪过,为何每人看她们都像罪人十恶不赦,甚至要为他人陪葬?”
“她们活下来,这个。”他将手放在我脖子上,轻轻一滑,“曾经沦作俘虏,亲族会视此为整个家族奇耻大辱。与其留下她们让所有人抬不起头,不如忍痛亲手毁了生命,只当世上没有这个人。”
我讶异抬头,突然想起那日在街头,曾少爷马车铁蹄险些从林喜身上踩过的情景,全身血气都往头顶上涌。林喜被夫家抛弃,伤心欲绝,几乎殒命浑然不觉,经受如此痛苦,当时已与无生命的行尸走肉无异。
我突然明白了过来。
“秦羽,听说你前些十日在街头对曾尚书家二少爷拳脚相向,就是为其中一个名为林喜的女子。”
“只是痛恨曾少爷作为。”
“曾家已准备将林喜重纳回去。”
我惊喜,“什么时候的事?”
“只不过不再是正室,而是作为侍妾身份。”
我蓦然问,“林喜答应了?”
“一个女人,她还有什么选择。”
我漠然。过惯锦衣玉食的女子,从小娇生惯养,突然被全世界抛弃,衣食同平民。如今能有机会重新回去,不过是为居人下受辱受迫,也是欣然接受。
“曾经就在这里,在宫中,也有同样的一个女人。”他突然说,侧身推开一间略显清冷的阁子,“父皇在世时,她虽然没有被打入冷宫,却已与被冷落无异。”
阁子很旧,许久没有打理过,和旁边辉煌堂亮的殿阁相较,很轻易便被人忽略。以往这里住过的那个人受的殊遇,自然可想而知。
门并没有锁,但有几张陈旧封条封了窗门。夜冷轩撕下封条,推开门,一股带灰尘的潮湿味扑面。
没有进屋,只是在外往里扫视了一眼。是十分熟悉的作画风格。“她喜欢画画。”
“只是妃子,一时得宠过一段时间。父皇曾一度要立后,只因她身份,屡屡臣子上奏,直到最后废止。因为这份宠爱,有无数人因此嫉恨她,暗中诋毁。不是聪明人,终难当明枪暗箭,被陷害,失身,终被冷落。”
我突然想起那个弥陀佛面具,总是一丝不苟的笑,对所有人都温和,不知那面具下的容颜到底是一副怎样的容颜。
还有顾朱弦,以及那个曾为纶公子的灼城,都以面具掩面。不知这世上,隐藏自己真面目示人,才能够活下去?
“她不只会作画。画眉,画脸,画皮,都是她所长。她要替谁作伪装,少有人能看出。”
夜冷轩静静看着我的脸,似在笑又不像在笑,月光将他轮廓融成冷色调,那双眼看人入木三分,一时间我在他面前,就像少女在人前一、丝、不、挂。
心脏紧紧的收拢起来,突然间觉得很冷,冷得我几乎战栗。除了玉面,顾朱弦,灼城外,第一次在人前像被剥蚀干净一般。
他转过身,我暗地里长长松了口气。
这旁回廊转出,原本灿然夺目的宫殿陡然变而为晦暗的荒芜。野草肆略,枯黄暗色,在月色下冷冽戚然。
原本被层峦叠嶂宫墙所阻挡视线的天地,如此扩开成为广袤天地,两人立在这孤孑一线上,猎风卷地而起。
浮云卷霭,明月流光。
我驻足看了许久,他走到前面去,他在与我相隔并不很远的地方。静静驻看月色,月下男子偶尔被清风卷起的黑色衣袂,和纠缠的发,像夜中从高处窥探的孤寂蝙蝠,无声沉默时是比黑暗更让人害怕的冷漠,震怒摄魄,眼猩红比恶魔,必有血流,要让人死或生全在他言语间,丝毫不拖沓。
我突然想到,童公公那日对我说的“旧疾”,此时问,似乎正好。
我说,“皇上。”并没有很大声,在这空旷处声音被放大了许多。我一面说一面向他走去,却突然听到他大声喊:
“别动——!”
我诧异停下来,疑惑间,只听见一阵破风声从耳际猛然擦过,在空寂里尤为清晰。脊背汗毛直竖,侧头时,一支箭笔直从我面前飞过,往夜冷轩胸前刺去。
“皇上小心!”
他立着不动,依旧十分沉着,在箭矢抵至他胸襟时,这轻轻侧身,右手在身侧时将箭稳稳捉在手中。
也在同时,第一只箭刚刚被他制住,第二只箭紧随刺来,两箭一先一后,所隔不过数尺远,不是同一支箭射出,方向却一样,都是指向夜冷轩。
右手刚制住箭矢,夜冷轩掠身再挡,以第一支箭将第一支挡下。
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放箭人不是一个,否则无法放出相追如此紧的两支箭。无意识下,习武之人通常能躲过第一支,而从同样方向而来的第二支,很难能够躲过。射箭人一定没有想到,夜冷轩尽管功力难测,但是伤后身体虚弱,加之毫无防备这暗处一箭,一定不会躲过。这两只一前一后箭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要夜冷轩,必死无疑!
接下两箭,我转身看着箭来方向。以为就此结束,夜冷轩突然狠厉说了句话:
“快跑!”
话音一落,抓起我便沿着箭行方向跑。也在同时,身后传出无数箭矢飞出的声音,在空寂异常的夜里破竹般炸开。被夜冷轩紧紧拉着,风都像带刀,一道道刮在脸上生疼。箭急追声越来越近,脊背上都涔出密密的汗来,似乎下一刻便被万箭贯传身体。
突然手上力道往侧处引,我重心不稳,和他一起倒入草丛里。一棵硕大枯树干伫在荒野里,刚好挡住密雨一样射来的箭。
他蹲坐在地上,身体倚靠树干。我蹲在地上,整个人扑在了他胸口,头随他呼吸而轻轻起伏。
“皇……皇上!”
他闭着眼,呼吸有些急促,汗沿着轮廓下流下,脸色越发惨白起来,唇也渐渐失了色,双手本环在他背后,此时却触到了滚烫粘稠的液体。
我颤抖着抽出双手,月光下手上的鲜红明亮异常。
双手撑在他耳侧,箭矢停了下来,伴随的是渐渐往这边靠近的马蹄声。我看着他,深深吸了口气,准备走出去。
刚站起身,夜冷轩紧紧抓住我的手,将我拉着不放开。握着我的他的手尽管冰冷无温度,轻轻颤抖却异常沉稳。
“秦羽,你……你不要动,一切……让朕来。”
他身体重量沉在我一条手臂上,就这样慢慢站起来,问,“为首骑马的人离这里多远。”
我努力让声音不要颤,“十步。”
转瞬间,夜冷轩已一步掠出,最前那匹马突行受了惊吓,突然仰起一人多高,骑马人一手持弓,只一只手没有勒紧缰绳,整个人从马上栽倒下来,滚出数十步远。
夜冷轩夺过他手中的弓,马依旧不停蹄往前,经过他身边时,夜冷轩很迅速将缰绳稳稳握在手中,一个起落跃上马身,俯身与马身成平行流线,一个急转突然掉头,向我的位置急冲过来。
“上马!”
他俯身向我伸手,被他紧握拉上飞驰的马背,拉到他胸前稳稳坐在马背上。
他持缰,胸口紧靠我后背,低头靠在我耳边,“我拉弓,你把箭箭架上来……刺骑在最后那个。”依旧有力低沉,只是用呼吸带出的字句的耳语。
我不迟疑的说好。他将一支箭交给我时,心顿时生生颤了一下。
箭上带血,殷红刺目。他手上也有。这支箭就是方才刺中他那支。
他转勒缰绳,向那数十骑马黑衣人逆向驰去,越驰越快,直至快接近时,他双手松开缰绳,将马身紧紧夹在腿间,也将我紧紧圈在他两臂间,一手握弓,将弓在我举在我面前。
身旁数十人也同时将弓举起来,整齐的对着我和他。
行在最后骑马那人,见箭对着他,似乎愕然了片刻,马蹄也渐渐慢下来。我咬准时机,将箭架在弦上,托付了全身力量,往后一拉。
箭从弦上破出,流星一样往最后那人飞驰而去。甚至来不及思虑这只箭从哪里来,那人便从马身上滚落下去。
箭从他左侧胸口穿过。
与此同时,我与夜冷轩骑的那匹马从滚落进草丛的黑衣刺客身旁行过,此刻本该拉缰越行越快,以躲过身后还有十数人。
夜冷轩却不再有动作,双手在我面前松开,落下的同时,弓也落下马。
马依旧慢行着,身后却没有了依托,两个人一起从马身上倒入草丛中。
“皇上!”
我从他身上缓缓坐起来,抬头时那十几簇黑色已不过数十步开外,纷纷展开弓对准我与夜冷轩。
心中一紧,突然一大片火光晃动,将我们与十几位刺客围在中间。是着铠甲红袍禁卫。
与此同时,高墙之上,楼廊庭阁之间已火光攒动,举弓之声齐齐整整的举起,对准那十几位黑衣人。
** **
几位内阁大臣呵斥禁卫指挥使,叱责护驾来迟。指挥使魏总管低头闷声不出声,只是领着数百禁卫低头认罪。
兵部已将那数十刺客带入牢中盘查,楼泽披了外衣匆匆赶来,看到浑身是血的夜冷轩,三两步上来便指着我:
“秦羽,你吃错了什么药,将皇上带出来,害皇上被刺客伤成这样。你不知皇上本有伤在身,如今再被重伤……”
夜冷轩伸手将楼泽拉到一旁,话快要不成话,“秦羽……秦羽护驾有功。”
童九急急带着御医赶来,整个殿上有些忙乱,因为见皇上性命堪忧,几位臣子也忍不住叱责楼泽,“秦大人护了圣上,怎么能不知缘故就怪罪秦大人!”
楼泽退了一步,只是十分气急的看了我一眼,坐在夜冷轩榻边。
随后刑部来报,刺客很可能就是赵良嗣。昨夜牢中赵良嗣携了数十战俘从狱中逃出,刑部还未来报,赵良嗣已寻到皇上要行刺。
清亦冷冷问,“赵良嗣人呢,张尚书说活捉的那十几人中没有赵良嗣!”
来报的人颤颤跪了下去,“刚才检尸时,见有一具尸体中箭,便照死尸处置丢了出去……”
清亦狠狠道,“你知道,你所谓的‘尸体’,很可能就是赵良嗣。”
殿中很快岑寂下来,内殿里,童公公孱弱的向夜冷轩禀告,“皇上……赵良嗣跑了。”
殿下来报那人在地上重重磕了无数个响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夜冷轩轻声问童九,“秦羽呢。”
童九欠身,“秦大人在殿中。”
他不再言语,也没有让童九带我过去,只是看了一眼殿中的清亦,侧身睡了下去。
我终于乏力,腿软的坐到了地上。

五三.抽丝剥茧(一)

童九出来时,将内殿的门缓缓合上,只留了楼泽守在夜冷轩榻边。
“皇上需要休息,有我在内殿,留几位医馆在外殿。”
楼泽压低声音吩咐着,几位御医小声交谈。夜冷轩有楼泽照顾,佳人相伴在侧,大殿外又有精懂医术的御医,这里也没有我什么事了。刚跨出门,楼泽叫住我:
“秦大人留步。”
我止步,夜风灌入殿来。
“秦大人,楼泽见皇上重伤,一时心急,言语冲撞秦大人。秦大人护驾有功,楼泽……应该谢谢秦大人。”
我在心底暗骂了一句,面对楼泽时脸上挂着微笑,“为皇上安危秦羽自然该殒身不恤,何况还让皇上受伤了……这份谢秦某担当不起。”
转身问医馆:“皇上伤势如何?”
医官低声道,“箭伤在右侧,没有中要害,伤口不深。只是那只箭上有毒,加之皇上因为年少时休息莲心种魔,身体与常人有异,对毒尤为敏感,所以一时间不能调养过来……也许会暂且昏迷几日,不过没有性命危险。”
心中动了一下,我忙问医官,“身体与常人有异?此话怎讲?”
医官刚要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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