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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华若水-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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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德见到骆淓,便扬手一揖:「小的见过……呃……『五皇子』?」


骆淓失笑,「你唤我小淓便可,无须多礼,我亦早已不是那浅阳的『五皇子』了。」


「不行。」骆縕听他这麽一说,严声道,「你是主他是仆,怎可喊你腻名。」


「有什麽关系,浣水堂里的人都这样叫我。」


「以後谁也不准叫。」骆縕皱起眉头。


「哎,你……」


「成成成,方副主事,在下不敢逾矩,方才听白分门主这样喊您,在下也随他吧。皇上,正事要紧。」司马德感受到自家主子的怒气,只得出面缓颊,只见骆縕睐了他一眼,还是收了情绪,在骆淓身旁坐下。


司马德暗暗松了口气,自从宫斗之後,骆縕的性情变得莫测难猜,而今遇上了骆淓的事便非常敏感,凡事皆触怒不得啊!


「怎麽回事?」骆淓听他们说有正事,难道是复阳教有所动作了?


「宫里传回消息,佟沁雨带了几名复阳教的人入宫暗杀,伤了母后安排的替身,孟狄带著一队士兵生擒了几个人,但那些人却服毒自尽,只来得及阻止佟沁雨……如今佟沁雨还在昏迷,问不出事,复阳教那儿怕也知道事迹败露,我们打算赶著这一两日就前往无绝山。」


「这番仓促……是否已有完整谋画?」骆淓担心地问。


「部分人手还没到昆州这儿,我与曳风楼的人商量,他们同意了你的看法……」


「你说……易容?」


「是,芙蓉姑娘那儿已有人前往通知,我们打算假冒佟沁雨负伤逃回无绝山,先找到复阳教的根据地再作下一步打算。这是个好时机,虽有点危险,但曳风楼的人手还足够支应,若未打草惊蛇,下一步也能顺利迈进。」


「当初我还想著易容之策应十分妥当,如今你这麽一讲,我倒觉得十分仓皇,我担心你们……」


骆縕握住了骆淓的手,安抚道:「别担心,你不是说芙蓉姑娘的易容术十分高明?白以繁也说找遍天下,找不到比芙蓉姑娘更厉害的易容者了。况且这次探路,曳风楼的能士都会跟去。」


骆淓皱著眉头,「我是担心你……你手伤未愈,这次……」


「别担心,我能护著自己,再不济还有司马德护著我。」


一旁的司马德认真地点了点头,心里却默默流泪忖道,原来我是不济的那个……


「那我……」


骆淓未说完,骆縕就明白他想干嘛,便出声阻止:「你得留在这里,水寰佩还在你身上,你不能去。」


骆淓沉默,明白这只是个藉口,骆縕只是不想让自己涉险。但骆淓也不能保证可以保护自己周全,於是只能点点头,答应了骆縕。


骆縕这才松了口气,宠溺地揉著骆淓的头,吻了吻他的眉角,骆淓脸一红,轻轻推开他,眼神示意一旁还站著个人呢……


司马德则尴尬地调开了视线,装作没事人一样。


「咳咳,那个……你们什麽时候出发。」骆淓连忙丢了个问题,转移这尴尬暧昧的气氛。


「芙蓉姑娘明日便到,接下来待白以繁准备好,後天就出发。」


「这麽快?」骆淓惊呼。


「这事越快越好,我们得在复阳教未起疑前趁势而入。」


骆淓叹了口气,担忧地道:「好吧……总之,你们一切小心。」


 

作家的话:
我卡文了。。。。人品用完了。。。orz




、芳华若水─38


两日後,芙蓉姑娘易容成佟沁雨的模样,身後跟著一队人马朝无绝山潜行而去,骆縕亦易了容跟在其中。

莫许楼依旧歌舞升平,安平和乐,看不出一点风雨。


然而骆淓仍然十分不安,那是种从心底泛上来的直觉,直搅得他心神不宁,从一大早送走骆縕之後,便一直惴惴不安著。

绿萝看他如此,也只得伴在他身边好生安抚,还带了他去前院听头牌唱曲,却也趋不散骆淓心里那一点莫名的担忧。


骆縕这趟跟去,顺利点至少也得两日才能回,详细的经过骆淓也不清楚,只是骆縕似乎胸有成竹。既然骆縕有他自己的盘算,也再三跟骆淓保证过安全无虞,他也只能相信他了。


是夜,骆淓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习惯一旦成形,便难离弃……身边陪著他入眠的呼吸声不再,便失了安心感,闭上眼後堕入那无边的黑暗之中,却没有个东西将他引回,十分令人害怕。

骆淓转身,轻轻摸上身旁发凉的被襦,将之捞过,紧紧攥在怀中。


他一直很害怕。

这些日子,虚幻的像梦一样,似乎有一天他会醒来,发现他还是那个仓皇逃出宫的五皇子,他根本没有遇见骆縕……骆縕将永远是那高高在上的浅阳国君,而他则在江湖荒野中隐身终老。


他不敢对两人的重逢抱有太大期望,骆縕终归还是浅阳的国君,宫里才是他最後的归宿,而他这个败逃的皇子,血脉亦非皇室正统,於情於理,不会再经过那高闱的宫墙。他不可能为了骆縕回到那囚禁了他十数年,最终换给他家破人亡的宫中;而骆縕亦不会为了他抛下浅阳万千子民,弃皇位於身後。


这段情感,最终该何去何从……

於是他有预感,当复阳教之事解决之时,便是他们该面对现实的时刻。


这几日,骆淓浑浑噩噩地度著,心头缠绕著得若有似无的想法,也被他压了下去,不敢再多想。

到了第三日天未亮,绿萝慌慌张张地敲著他的房门,在门外喊著:「方副主事,快醒来,他们回来了!」


骆淓惊醒,便快速穿上衣服开了门,绿萝未多做解释,拉了骆淓的手便走,骆淓心里涌上了不祥之感,只得快速跟上。


两人来到主厅,骆淓一眼就看见坐在椅上满身血污的骆縕,他身旁还有个大夫正在帮他处理伤口。

骆淓慌忙地凑上前,却看到骆縕摊著的左手满是血渍,左手掌被削下了一块,小指也被砍断一小截,血流如注。


骆淓看著,心里十分疼痛难受,眼泪便潸然而下,骆淓断断续续地抽泣著,骆縕看到骆淓这般,非常心疼,只得轻轻拉过他,让他坐在身边,将骆淓发抖的身体揽入怀中,好声安抚。


「别哭……只受了点伤,没事的……」


骆淓心里难受,抱著骆縕小声地哭著,听他这麽说,忍不住哭道:「你答应我会保护自己的……如今……如今……」


一旁站著的司马德见状如此,双膝一跪,慨然而道:「方副主事,是在下护主不利,不能护圣上周全,回都城後必负荆请罪,衔命以对。」


骆縕看他,没好气地说:「你凑什麽热闹,起来。」说完,转头拍著骆淓的背,道:「这次事发突然,幸好他们认为芙蓉姑娘便是佟沁雨,将他『救』回教里了,计画还算成功,接下来,我们安心等待芙蓉姑娘的消息即可。」


「可你的手……」


「没事,断了一截小指罢了,若我不出手,只怕死伤更俱,你也不愿见曳风楼的人为了护我而死去吧?。」


骆淓听他解释,这才慢慢收了眼泪,心疼地看著那可怕的伤口,双手紧紧抓著骆縕的衣襟,也不怕上头的血污了自己,埋首在骆縕胸前,贪婪地闻著骆縕身上的气味,彷佛只有这般才能证实,这个人还好好地活在他面前……


「对不起……」骆縕在他耳边低声说著。

骆淓摇了摇头,泪却又湿了衣襟。


尔後骆縕洗漱完毕回房歇息,骆淓在一旁陪著他,他紧紧地捉著骆縕未受伤的手,满脸心思沉重。

骆縕怕他胡思乱想,揉了揉他的头,开口说起了整件事的来由:「此番我执意跟去,是有原因的……」


见骆淓终於回过神,骆縕继续道:「我手上有份文书,是前几朝的先皇留下的文笺,上头隐约记载了复阳教的所在之处,以及无绝山的秘密机关。只是这份文笺并无实据,曳风楼的人也决定先前往一探,再看这份文笺是否真实。」


「幸运的是这份文笺记载果然不假,助我们渡了几个危险的机关,只是太过顺利,引起复阳教的怀疑,破解最後一个阵势时,他们一口气派了三十多个人围剿,我们差点走不出最後一个阵法……,幸而芙蓉姑娘机灵,自伤作人质,复阳教救走芙蓉姑娘後便离去,我们才趁势离开。」


「那你……接下来怎麽办。」骆淓问。


「芙蓉姑娘会告诉复阳教主水寰佩在我身上,要求他亲自出山劫洗莫许楼,届时来个甕中捉鳖。」


「你要亲自与他对质?」骆淓皱起眉头,惊骇地道。


见骆淓十分担心,骆縕道:「我会尽量避免……只是我若不出面,复阳教主那奸险的性子,怕是不愿相信。」


骆淓仍有所担忧,见他如此执意,也只能叹了口气,「算了,你先养伤,等芙蓉姑娘的消息,再做打算吧。」

嘴上这麽说著,骆淓心里却暗自有了盘算,只是悬而未决。


看到骆淓忧容满面,骆縕搂他入怀,轻声道:「放心,等这事过去,便能雨过天青。」

骆淓没有回应,只是紧紧地抱住了骆縕,靠在他胸前,眼中愁思如絮。



 





、芳华若水─39


再过两日,芙蓉姑娘果真送来了消息。

她成功说服复阳教主,那个已被利欲蒙获心智男人,终於肯踏出那机关重重的无绝山,决定亲自攫取水寰佩。


霎时间众人半忧半喜,仓皇之际,也开始低调地安排一切,上次只是先行探路,这会儿才是精锐尽出。上次的成功实在有惊无险,让各分门的人心里都有些蠢蠢欲动,一旦面对邪教,江湖中人的豪情仁义之气都被激发出来了!


此时浅阳的一小队军队也在边界处等著,只要唐朝的获准令一下,便可过界攻 入无绝山,加上浣水堂遣至中原的人马,打下无主的复阳教,绰绰有馀。

现在剩下的,就是如何在莫许楼中成功擒捉那复阳教主──章自平。


骆縕接到这个消息後,总是冷硬的面容也舒缓下来,欣喜地向骆淓说:「此事一成,我们就能回浅阳了。」


骆淓看著他,只得勉强地笑著,终於,骆淓忍不住问:「骆縕……我有一事……与你商量。」


骆縕放下了手中的汇报书信,抬眼便看见骆淓一脸忧愁,这两三天骆淓一直是这个状态,他始终以为骆淓是在担心擒捉复阳教主一事,现在发觉……他的心思似乎不仅此而已。


「怎麽了?」骆縕揽过骆淓的腰,让他坐在自己腿上,以往的骆淓总是对这样暧昧的动作羞得满脸通红,如今却只是依顺著他,眉目里满是复杂的情绪,接著骆淓不发一语地环住了骆縕的脖颈,整个人埋入他胸前。


末了,直到胸前衣襟渐湿,骆縕才晓得骆淓是在哭泣。


「怎麽哭了?」骆縕温柔地问著,搂著怀中人纤细的身躯,见他脆弱的模样,心里也跟著难受起来。


「回浅阳之後……我们还能见面吗?」哽咽道。


骆縕傻了一下,「说什麽呢……回浅阳後,不就能天天见面了吗?」


「……可是我不会跟你回宫里。」


「你要回浣水堂?」骆縕皱眉,看向怀中默默啜泣著的骆淓。


骆淓直起身子,双眼盈满泪水,却十分坚定地看著他,「我怎麽能回宫?我不能跟你回宫……也不想跟你回宫。」


听他这麽说,骆縕如遭重击一般,顿时愣在那里。

「为什麽?」骆縕沉声道。


「我晓得……你一回宫中,便几乎再无出宫的机会。可骆縕……你是浅阳的国君,你总归该回去,但我……回不去,也不愿回去那个可怕的宫里。」


「所以你才该跟我回去!」骆縕有些著急下,话语中也带了微微的怒气,「宫里有我护你,谁敢动我的人!我不是以前那个处处得听母后言的太子,我现在是皇帝!……若你……不跟我回去,我们……我们便是数十年再也不能相见,你……」话未完,便沉默著,满脸怒意的别开视线。


骆淓听他怒语,心里更加沉重,他推开骆縕站起身,缓缓地说:「你不是以前那个太子,但我也不是以前那个五皇子了……以前,你说要保护我,却杀了我身边所有的人,现在呢?你以自己受伤换我安全,你还要伤害自己多少?」


「骆縕,舍不得的人不是只有你……你可曾想过我的感受?」骆淓定定地看著他,「我也想保护你、我也想让你可以毫无忧虑的活著……如果可以,我也想与你生活一辈子……但,那已经不可能了。」


他心里的期盼没有变过,若是百年後能再来一遭,他仍是愿意伴在骆縕身旁。

只是,他不想再回到那充满血腥回忆的宫里,那里是娘亲为了权力埋葬香魂之地,在那里……大家都只把他当成棋子,而不是一个人。


骆淓执起骆縕受伤的手,看著那包扎著的地方,心里一阵阵抽痛,「我这几日一直在想……若是我不曾为了取药入宫,是否你就能免於苦难?」


「当初,太后千方百计想杀了我,让我离开你,是早就料到,我只会为你带来更多危险,於是当我隐姓埋名,她便不再追讨……」


「你别胡思乱想。」


骆淓摇摇头,继续道:「现在想想,太后的做法,才是正确……我本就是逆贼用来叛君的棋子,若不是娘亲护我至深,我早就活不过当时。骆縕,就如同你想保护我一样,太后也只是……想保护你而已。」


「我们相识相惜……本就是个意外。」


骆縕脸色不霁,右手捉住了骆淓的手腕,沉声问:「你这是……後悔了?」


骆淓沉默不答。


骆縕慢慢松开手,「这事,我们再商量。」说完,不发一语地起身离开房里。


骆淓看著他的背影,整个人像泄了气一样坐到椅上。

他怎麽可能不知道,若是一朝别离,便是数十年的光阴?……这一别可能就再也见不了面,缘尽於此。


以前,他将心里那份对骆縕的依恋,当成对兄长的孺慕之情,便任由其放肆生长,直至重逢才蓦然明白,他们之间的情愫早已经张狂地吞噬了内心,要说忘却,谈何容易?他的确是後悔了,若是有可能,他宁愿这辈子就带著那未变调的爱意隐身江湖,孤独一身,再也不见……只要能,换君一生安稳。


骆淓摊坐在椅子上,将脸埋入掌中,呜咽的哭泣声淡淡地旋绕在清冷的房里,哀凉而凄绝。

作家的话:
忽然上不了鲜网,挂了代理才上来= = 
差点杯具




、芳华若水─40


「这是怎麽回事?」隔日一早,骆淓站在房门前,面上有些不悦。


「主子下令,您只要踏出房门我们就得跟著。」两名身穿黑衣的男子,互相对看了一眼,答道。


骆淓认得他们,那是骆縕的影卫,他们身上也还受著不少的伤,似乎是那日混战中不小心落下的。


「他这麽说的?」骆淓细眉微蹙,看著那两影卫点头之後,便也不多话,转身就朝饭厅而去,任那两人默默地跟在身後。


昨日骆縕没有回房,怕是另外找了间屋子睡下了,骆淓想了一晚,他们彼此都太在意对方,失了冷静,稍微缓和下情绪也好。只不过骆縕会派影卫在他身边让他有些惊讶,骆縕这是为了保护他……还是为了监视他呢?


骆淓早膳是在饭厅用的,没想到遇到了白以繁和他那两个小厮。

白以繁这人神出鬼没,连著几日都没看到他,他对这个容貌绝美却十分神秘的分门主十分不熟悉,倒是小厮绿萝负责照顾他的起居,两人也说过不少话。


白以繁看到他,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笑著说:「多日不见,你气色似乎还未转好,是手伤还未愈吗?」


「不,手伤已好得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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