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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侠-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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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是短暂的空白，楚澈淡淡的平静的声音清柔地响起来：“燕哥的情分我记得很清楚，我不会让燕哥难做。燕哥回去，替我转告一声武哥。请他放心，小黎子什么都不会说，也从来没看见过什么。只求在这里安安稳稳地上学念书。武哥身边那么多人，也不至于就缺了我一个。”
完全是陌生的外交词汇，龙乃缨听得半懂不懂，那真的是楚澈？楚澈那个白痴会这么既拐弯抹角又彬彬有礼地说话？她想到这儿才发现自己果然是白痴，听不懂不会用看的？她转过身子往声音发源地看，那堵墙另一边站的真是楚澈，还有一个人面对着楚澈背对着她，个子比楚澈高了不少，龙乃缨猜他是楚澈的家人，说不定是哥哥什么的。听了楚澈的话以后，他的口气好像一下子严厉起来，不知道在吼什么，龙乃缨只听懂了几个字“你要是不肯”，她看到楚澈抬头看着他淡淡地微笑，礼貌无暇滴水不漏，完全不卑不亢，忽然觉得有点佩服他。
楚澈这个家伙果然胆大包天，对自家长辈也能这么硬朗，相比之下她于妈妈……她真的很佩服他的勇气啊……
楚澈啊，祝你平安吧。
她刚想到这里，就看到楚澈淡淡笑着打断了那个人的话：“燕哥。你要明白，纵然是武哥，也是不敢轻易动我的。”楚澈说着一扬头，身形就像是凭空拔高了一截，笑容依然纯净淡定，却有种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少有的气概，静静地站在那里，平时的懒散一扫而空，“燕哥，我也是记着你们的情分，才肯这么让步。”
好——帅——
那个懒散无能的小子居然也这么狂妄霸气，实在大出龙乃缨的意料啊！尤其是他那淡淡的笑，笑得温柔可是别有一种睥睨天下的傲骨，FAINT！简直和四大名捕里无情①的冷傲孤清一模一样啊！
好，决定了！——看在他这么一笑很像无情公子的分上，我就帮他这一次！
龙乃缨一边想一边跳出来，趁着那位哥哥发呆的时候，叫了一声：“喂！楚澈！快去上学吧，要迟到了！！”楚澈听到她的声音有点意外，抬头看见她在墙角招手，一愣，然后很淡很暖地真真地微笑了起来，他抬头和他的哥哥说了几句话，背起书包转身就走到了龙乃缨身边拉起她一起走了。
“喂，楚澈！”龙乃缨兴奋地边跑边吼着，“刚刚那个人是你哥哥吧？切！你哥哥好凶啊，你居然敢这么对待你哥哥简直是找死嘛~我算是救了你吧？快道谢！”
楚澈轻笑：“要迟到了。”说着拉起她狂奔起来。
“啊？好。”龙乃缨被他拉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喂——楚澈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啊——”
“呵呵。”楚澈故意无视她的疑惑。
“FAINT——”龙乃缨一边被拉着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一边心里更加郁闷了。搞什么啊！明明是她救了他嘛！对自己救命恩人说一下情况有什么不对吗……而那边的楚澈看着龙乃缨越来越郁闷，心情渐渐好了起来。
（注释：无情，一个帅哥，并不只是帅而已。最早出自温瑞安《四大名捕》系列武侠小说，宋末的四大名捕之首，自幼不良于行而靠着坚毅的意志力练武办案，身体荏弱之极却凭着一股“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信念支持下来，周旋在朝局之中。因其办案严明、手段冷酷，人称无情。）
第九章 深夜里的不速之客
这一天龙乃缨过得一样郁闷，她给景曦的手机连打了三个电话都是不能接通，后来听说是为了应付月底的月考在头悬梁锥刺骨，她不好意思去打扰青梅竹马用功；学校依然是绯闻满天，老师对龙乃缨形成重点监视，一节课上把她叫起七次回答问题，害得她想睡觉都不行；晚上去教武术班的同学打长拳的时候，发现没有人能学会这么变化繁复的拳法，刚教完的散打也没有几个人掌握，让她郁闷无比；楚澈今天一整天都在走神，恍恍惚惚，她叫了他三四声他才反应过来，却一副懒洋洋的什么也不想听的神情，下了课也不出去走动一下，趴在
桌子上眼睛却看着窗外的树叶。
所以——半夜时——她又从窗口飘出来，准备打着维护和平的旗号四处散散心。
半夜的时候，楚澈的单人宿舍。
楚澈的宿舍里除了他之外没有其他人。
他是从外市搬来的，父母也跟他一起来到了这个城市。由于这是他老家的缘故，父母住在祖辈留下的房子里。但那儿离学校太远，所以楚澈得以在学校附近租了一栋房子。
每天楚澈就是在这间其实并不大的小房子里，自己照料一切的日常生活，看起来琐碎的一切，其实并不如想象的轻松……比如楚澈有的时候早上不能及时起床，常常饿着肚子跑去学校，因为实在来不及料理早饭了。
这是深夜，而楚澈同学又不像霸王龙龙乃缨一样有半夜散步的习惯，所以理所当然地熟睡着。
夜很静，月色清浅，藤叶微香。秋天刚刚开始，偶尔还可以听到知了的叫声。可惜偶尔才长长地响一声，听起来非常寂寥。
窗外有细碎的？声，可能是风吹过长草。
沙沙沙沙的，秋天是不是已经有落叶了呢。
楚澈在夜里睁开了眼睛，淡淡地微笑，悄无声息。然后右手一掀，身上的被子整个飞了起来到了角落里。他在那一刻已经猛地坐起，左手握住了原来是当道具的长剑，右手护在胸前，冷声：“出来吧。”
然后，仿佛是响应他的号召，屋檐上跳下来一个黑衣人，倒没拿什么兵器，摆了一个标准的拳术起手势，然后冷笑道：“离黎，想不到你警觉性这么高。”
“你是燕哥的手下吧？来杀我的？”楚澈抬头看了一眼那黑衣人，“武哥要想凭你杀我，是不可能不让你带枪来的。”
“武哥的命令我还没有收到。”那黑衣人拱手说，“但是我不得不奉命再来试一次，请你跟我回去。”
“假如我不肯呢？”楚澈一笑，“不肯就打算点了我的穴道，直接绑架了吧？本来可以趁我睡觉的时机……呵呵，很可惜啊。”
那黑衣人斜眉猛地挑起：“你很聪明，全说对了。”
楚澈笑得毫无瑕疵：“哎呀呀那真是得罪了，你外面埋伏这么多人是摆设吗？既然是摆设就不要叫他们了，我们动手吧。”
话音未落，楚澈按着床头的右手一拍，床头上原来摆着的几支笔全部跳起来齐射向黑衣人面部。黑衣人不避不闪，右手一扯床上蚊帐，纱幔飞扬鼓荡，因为黑衣人那一掌劲气充盈，挡住了那几支笔。黑衣人左手五指成爪，反而不顾面前蚊帐，一伸手向眼前的纤柔身段抓来，嘶啦一声穿破了面前的蚊帐。
他不信这么懒懒静静的小孩子能有多大能耐！
楚澈确实不能和他正面硬碰，一闪身从床边溜开。那一掌落空，劲风四射，震得楚澈桌上的镜子“格”的一声碎裂，楚澈闪到一边，却趁他力大招沉来不及收回手，斜刺里抓住他还未缩回的铁掌，翻手点穴，锁住他手上所有的变化，随后四两拨千斤地扣住了他的手腕。
一抓住他的手腕，指尖忽然一痛，楚澈心中一惊，连忙放手后退，右手随便从身上扯了个什么东西下来，抬手扔出，往黑衣人脖子上撞去。
那激飞出来的东西是楚澈的学生证，虽然不是什么重物扔出来却还是大有威势，黑衣人闪身相避，他知道楚澈擅长擒拿，所以手上身上都带着钢刺暗器，这么一来算是封杀住了楚澈的擒拿术，所以他很有自信。
他想着，突然脑后一痛撞在了一个什么穴道上……黑衣人大惑不解地昏厥过去——楚澈明明是在他前面啊……
楚澈反而站在当地不动了，黑衣人巨大的身躯倒下后，他看到黑衣人身后突兀出现了一个正常系数之外的人……
“踩死你踩死你！垃圾！渣滓！！败类！！！社会的蛀虫！！！！竟然半夜三更私闯良家民宅！”龙乃缨这个丫头依然一身辣妹装束，穿着溜冰鞋在黑衣人身上当席梦思床蹦蹦跳，一边咬牙切齿地盯着地上的“飞贼”，“半夜三更的，色狼！居心叵测！采花大盗！死有余辜！碎尸万段！姐姐我没有来晚吧……啊？楚澈？”
“……你怎么会联想到采花大盗……”楚澈松了口气，坐回床上，看着自己用力过度刺得流血的手指，放到嘴里吮吸。
“我看这么多人鬼鬼祟祟又是深更半夜自然会联想到采花大盗嘛……欧阳克抓程遥迦①就是这个派头的……我又不知道是你家……咳咳……咳咳咳！”霸王龙大概是说得太激动了，说到了一半（注释：欧阳克抓程遥迦，金庸《射雕英雄传》的经典片段。欧阳克，经典色狼一枚。一直对黄蓉图谋不轨却总被黄蓉捉弄回来，仗着叔叔是欧阳峰无法无天……，明明喜欢黄蓉见到半美不美的程遥迦还千方百计采花。）被自己口水呛住，双手掐住脖子咳嗽个不停。
乃缨小姐，我可以冒昧地问一下……您的智商吗……
楚澈冷汗，反正这个丫头都习惯半夜出门散心了，他也懒得问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多半是又追什么人迷路了吧……
“门外那群人呢？”
“被我用点穴撂倒了……”龙乃缨还是一脸的茫然，“楚澈，这个人是……”
“把他放走吧。”楚澈耸肩，站起身来打开旁边的一个柜子，蹲下身拿出纱布，在自己受伤的手指上包扎起来，“放这个人在这里一点用也没有。”
他包了手指，走到窗边打开窗户。龙乃缨是破窗而入的，黑衣人就倒在窗边。楚澈走过去一脚把那个人踢出窗户，落到了窗外草丛里，和在草丛里埋伏一晚上还被龙乃缨点了穴道动弹不得的可怜人们叠在一起。
然后他关上窗户，若无其事地走回床边躺下。从头到尾没征求龙乃缨一句意见。
这些人都是自己收拾的，楚澈对此不但没有一句感谢一句询问甚至连解释都不给她解释，这令龙乃缨感到非常恼火。此刻火山终于爆发。
“楚澈你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呃，乃缨小姐，我有点仇家而已。”
霸王龙彻底罢工闹起情绪，在楚澈家里又叫又跳。楚澈闭上眼睛把头转了过去，头有点痛。自己的家已经暴露了啊……以后会怎么样呢？
半个小时后，霸王龙终于消气，在熟睡状的楚澈面前什么话都说不出来，郁闷地回家睡觉去了。
三个小时后，早上五点半，楚澈醒来，开始安静地为自己做早饭，收拾屋子，顺便找回了晚上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的学生证。
四个小时后，楚澈来到学校。
这个混乱的夜晚，结束。
第十章 决裂
安静的生活持续了两天。
没有人来纠缠他，以至楚澈有段时间以为那天的事情是自己做梦。
人是善于遗忘的动物，人是容易将梦境与现实混淆的动物，尤其对于最希望珍惜所有幸福的楚澈来说。
楚澈在一天的迷茫后，就重新微笑起来。有很多东西被他自动从记忆里清空。
在一切回归正轨的第三天，一直被人刻意遗忘刻意忽略的事实终于再次发生。
在楚澈放学的时候，和龙乃缨、子眉、隋絮在拐弯处告别以后，他再往前走，就拐进了另一个巷子。
转弯的时候他迟疑了一下，脚在地上蹭了蹭，还是毫不犹豫地向前走了。
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怎么逃也逃不走。世界上有很多东西，以为已经忘记了，还是记得的。
他背着书包，抬起头，向小巷尽头那一辆黑色的梅塞德斯①走去。
他刚刚走到车门前，车门就从内被人打开了。
车门里坐着一个西装眼镜的青年男子，瘦削的脸型、白净英秀的皮肤说明他只有十八九岁，但是西装笔挺眼神坚定，却透着一股与他的年纪全然不符的沉稳有力。那个人楚澈认得，记得很清楚他是林又武，是黑道上某个最有势力的不知是邪派还是黑帮的老大……而他是来找自己的。
他站定，轻轻地深呼吸，然后对着林又武微笑，仿佛很愉快很礼貌地，微笑着叫了一声：“武哥。”
林又武从下方抬头一望楚澈，那个眼神一晃而过，很淡，但是分外有一种震慑人心无法违逆的感觉。接着他淡淡一点头。
“离黎。上车。”
楚澈没有去看周围是否危险，对于武哥的势力来说，这是多余。
即使周围没有埋伏，也会有下一次的堵截。
如果本来就是逃不掉的话，拒绝……有什么意义？
楚澈最终没有说什么，绕过了林又武打开的前门，打开了后面的车门，坐进后座，关上门。
林又武眼镜下面的目光微微一敛似有笑意，接着他也关上门。
汽车发动，远去。
相思船酒店是一家让富人都会望而却步让穷人看了只能诅咒资本主义腐朽的高档酒店。楚澈被林又武开车直接拉到这里，上了楼，进了雅间，看着桌子上早就放满了点好的菜，看着偌大的包间里只有自己和他两个人，却仍然是笑颜如花不动声色。
“离黎。”林又武在他对面坐下，关上门，吩咐服务生没事不要进来，然后喝了一口酒才淡淡地说，“听燕路说，你不回来了？”
楚澈点了点头。
“嗯。”林又武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把面前的酒杯移到楚澈面前。
“武哥，我是学生，不能喝酒。”楚澈微笑着拒绝。
“这是果汁。”林又武淡淡地说。
于是楚澈一气喝了半杯，才放下杯子，微笑：“很好喝。”
林又武点了点头，自己动手切面前的西点。
他持刀叉的姿势标准优雅，配着他那张面无表情但绝对冷静英秀的脸，有一种十八九岁绝不可能的高贵成熟。楚澈一边喝着果汁，一边端详着对面的林又武。武哥果然是武哥，连吃蛋糕都一脸严肃的表情……
武哥……还是像几个月以前一样……楚澈看着看着就笑得越来越灿烂，林又武注意到他过于明目张胆的注视，抬起头瞥了他一眼，楚澈对着林又武眨了眨眼睛笑得光明正大，林又武唇角微微一扬，隔了半晌，才沉下声音轻轻说：“离黎，你早就不算无辜了，你以为你可以抽身而退吗？”
悠闲的一刻要被打断了，楚澈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然后才回答。
“我知道。”他微笑着，“可是我不想再错。”
林又武颔首：“你其实不必再做什么的。”
“只要我回来，是不是？”楚澈笑得愈发灿烂，声音提高了一个腔调，“呵呵，武哥，和你们在一起，我就算想洁身自好，也会越卷越深的。”
林又武淡淡向他瞟了一眼：“想清楚了吗？”
“嗯，武哥。”楚澈点头。
“我……是会翻脸的。”林又武又喝了一口酒，神情自若。
“呐，其实，何必到这个地步呢？”楚澈微笑着开口，“我已经保证过，以前的事情，我都当没发生过。我以后再也不会施展武功，不管黑道白道都不会再注意我。这样的让步，还不够吗？”
“抱歉。不够。”林又武目光深沉静默，“我需要对手下兄弟们负责。当初我接任的时候答应过，不会让任何一个了解我们内幕的人活着离开这个组织。我不习惯食言。”
静默半晌，楚澈浅笑着说：“呵呵，那真是不好的结果……即使玉石俱焚，武哥你还是不会放过我呢……”
“……对不起。”林又武沉默了一下，再度道歉，“离黎，我是大哥。就是这样。”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微微低头，眉头一蹙即展，冷声说，“如果我只是我一个人……无论发生什么我也不会和你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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